第64章 节制(1/2)
“为什么要告诉我?你就不怕我说漏了嘴,不小心宣扬出去, 弄得人尽皆知?”
西门吹雪说:“你可以试试看。”
面对这样明晃晃的威胁,陆小凤哪里敢跟别人提起。
早知道会是这样, 他就应该听花满楼的话, 从一开始就不要深究,不然也不会落到现在这种地步。
事已至此, 已经无法挽回。
陆小凤干脆把话问个清楚:“照这么说, 你和玉天宝其实是兄弟?”
西门吹雪道:“他是父亲找的挡箭牌。”
陆小凤:“白衣知道这件事?”
……
……
白离突然想起来, 好久没有见过玉天宝了,不知道他在外面过的怎么样, 有没有牵扯到那些复杂的勾心斗角中去。
早在玉天宝被人骗过后,他就换了个名字行走江湖,就算白离想打听他的下落,也要费很多功夫。
西门吹雪从外面回来时,带着满脸的不耐烦。
白离看到他的表情,笑了起来, 说道:“吹雪, 你, 怎么了?”
西门吹雪回答了陆小凤太多问题。
他自然知道陆小凤是个怎样的人,决心在这个朋友面前坦白,固然有想要逗弄他的原因, 但也深思熟虑过。
只是他没想到,陆小凤会有如此多的疑惑, 而且得寸进尺, 看到他的态度还不错, 问的越来越多。西门吹雪只能冷下脸,把陆小凤赶走了。
“无事。”西门吹雪道。
白离见他的神情逐渐缓和,应该没有真的生陆小凤的气,没有再追问。他挂念着玉天宝,想跟西门吹雪聊一聊,但是在开口之前突然想到,按照现在的情况,西门吹雪和玉天宝是什么关系呢?
白离不由陷入了沉默。
西门吹雪道:“怎么了?”
白离说:“天宝,该,喊你什么?”
西门吹雪说:“我和他从未真正见过面,也很少听长辈提起。比陌生人熟悉些,但算不上亲近,甚至可能有仇怨。”
白离:“仇?”
西门吹雪虽然羡慕玉天宝能和长辈相处,但是并不觉得玉天宝的生活会很轻松。尤其是亲眼见到玉天宝被人抓走的时候,他就知道玉天宝的处境很危险。
玉天宝是替他挡下的灾祸。
他拿走了本该属于西门吹雪的劫难,也抢走了他的亲情。
西门吹雪知道玉天宝是无辜的,他们都是被玉罗刹摆布,只是他们的身份,已经注定对立,对彼此没有好感。
西门吹雪道:“他是你养大的孩子,我不会对他做什么。”
白离摸摸西门吹雪的头:“那,吹雪,能不能,帮我,看看天宝,在哪里?”
“你想让我留心玉天宝的下落?这不难,我会告诉管家,打探消息时多留意。”
白离点头:“吹雪,好乖。”
西门吹雪知道他的本意可能不是想夸奖他乖巧,只是会讲的词语不多,才会这样说。他已经逐渐接受了摩呼罗伽的夸赞,除了他之外,再没有人敢对自己这样说话,也不失为一种情趣。
“摩呼罗伽,去练剑吧。”西门吹雪道。
白离点头,与他来到后院,看着西门吹雪拿出剑来。
-
江湖中暗潮涌动,哪怕维持了表面的平衡,暗地里的勾心斗角依然不在少数。
青衣楼收到的悬赏日益增多,发到下面去的缺很少,杀手们闲下来后,为了获取更多的财富,有一些被朝廷招揽,成为王孙贵族府上的宾客,还有一些自己找事情做,再也没有回来过。
等到一个月的期限到来,青衣来到燕北的城中和白离想见,汇报了青衣楼的情况后,问他要不要多给一些任务。
“不用。”白离直接拒绝,他
拿出提前写好的纸,交到青衣手中,“照这个做。”
青衣接过来,发现上面写的很详尽,足以应对青衣楼的窘迫,但仍旧有些迟疑:“这样一来,楼内的人员损耗过半,青衣楼实力大不如从前,如果被外面的人察觉到,恐怕会招来灾祸。”
杀手们只是无情的刀,死在他们手上的亡魂,更应该去追究下达悬赏的人,但是这些杀手也逃不掉责任,结下的仇家不少,否则霍休也不会把青衣楼建的如此隐蔽
白离说:“怕、什么?有明教。”
青衣闻言,高兴地应下:“是,教主!”
他俨然将自己当成了明教的教众。
白离摇头,从悬赏令中挑出了何时的名单,交给青衣,让他拿回去,剩下的扣下来,直接放到火上烧成了灰烬。
青衣走后,西门吹雪从后面的房间里出来。
“青衣楼是一股很庞大的势力,可要论起单打独斗,里面的杀手实在弱小。”西门吹雪道。
“找点,事情做,不然,很,麻烦。”白离看向西门吹雪,“吹雪最厉害。”
西门吹雪弯了弯眼睛。
白离没打算让西门吹雪帮自己杀人。
事实上,如果他真的想杀一个人,完全可以自己动手。
两人虽然常常腻在一起,实际上保持着距离,互不干涉。
他们都不喜欢被人掌控,这样的相处对两人而言再好不过。
白离说:“你,一年,出门,几次?”
西门吹雪道:“四次。”
白离想问的不是这个,他继续说:“那你,今天出来,算吗?”
西门吹雪道:“不算。”
他的出门是出门杀人,不是随便哪次都算在里面的。
西门吹雪只是喜欢安静,不愿与人打交道,常年都在万梅山庄,但是万梅山庄并非囚笼,只要他想,自然随时都可以出来。
西门吹雪道:“为什么突然问这些?你想与我在外面闲逛?”
白离说:“好奇。”
西门吹雪道:“青衣楼的事务可都处理好了?”
白离点头。
西门吹雪:“接下来你打算做什么?”
白离说:“想回去。”
西门吹雪以为他要在外面停留一段时间,或者去远处为明教做些事情,没想到竟得到了这样的答复,正合了他的心意。
两人便返回万梅山庄。
白离自从和西门吹雪在一起后,就沉迷在武学中,虽然没有领悟到新的技能,对系统自带的技能了解的更加深刻,攻击力也越来越强悍。
他甚至觉得,就算没有了系统的金手指,自己也能凭着对技能的了解,使出相应的招式。
西门吹雪的武功也有精进,他向来都是理论和实践结合,有了新的想法后,立刻选定对手,出门实战。
上次出去杀人,还没等回到万梅山庄,西门吹雪就听说了白衣的死讯,他心有余悸。选定目标前,西门吹雪特意提前几日跟白离说了一声,问他是否也要出去。
白离问:“我可以,跟你吗?”
西门吹雪道:“你不能插手我的对决。”
白离点头:“那、分出,胜负,可以吗?”
西门吹雪道:“从头到尾都不要插手。”
白离说:“好危险。”
西门吹雪从来都不怕危险,或者说,正是因为危险,他的剑法才会进步的如此之快,若是毫无挑战,他又何必出剑?
白离说:“带我,我在旁边,看看,不动。”
西门吹雪道:“好。”
他的斋戒沐浴依然是在万梅山庄内做的,最后一天的时候,白离也跟着洗了个澡,浑身都是香喷喷的茉莉花味。
他换上新的衣服,在背包里装了些东西,跟随西门吹雪步行离开了万梅山庄。
西门吹雪的轻功很高明,每次杀人前,他都会用轻功
赶路,如果对手听说了他到来的消息,有些会迎战,有些会逃跑,到那时还需要他去追捕,抓到人后再决战。
最远的一次,西门吹雪追到了沙漠里,那个女人运气太差,陷入流沙中,被活活吞没,西门吹雪只能无功而返。
但是这也说明了他的体力很充沛,至少比被他追杀的对手要强。
白离跟着西门吹雪快行,深刻感受到了这一点。
如果不是他的内力深厚,不一定能跟得上这个孩子。他好像继承了父亲的强大耐力,怎么跑都跑不累,用轻功走了一整日,依然神色不变,毫无倦意。
还好西门大夫亲近时很节制,不然他还要经历那种,整日浑浑噩噩,瘫在床上什么一动都不想动的痛苦。
傍晚时,西门吹雪停下来,随意寻了一家店,要了两份馒头、白水煮蛋和清水。
白离跟着他用饭,再次感到佩服。
就这点东西,哪里够成年男人的日常消耗,更何况西门吹雪体力耗费巨大,平日里的胃口也不像他那样小,这些只吃馒头和鸡蛋怎么可能吃得饱?但是他依然精神饱满,好像时刻都是最佳状态,随时准备着与对手决战。
西门吹雪抽空关心了一下白离:“你若是累了,可以先回去。”
白离摇头:“不累,我要,看,吹雪。”
西门吹雪道:“随你。”
夜晚时,西门吹雪在野外露宿,他靠在树上休息,白离警惕心很强,身处树林,他不喜欢在低处睡觉,爬到树上,靠着枝丫,随时注意树林中的动静。
天亮后,西门吹雪随意补了些野物,就着干巴巴的馒头烤来吃,他分给了白离一些,用完后继续赶路,终于在两个时辰后,来到了目标面前。
西门吹雪这次选的目标在江湖中名气很大,不过这世上闯出名气的人很多,一流高手的数量却很少,他只能期待自己的对手不要太弱,最好在武道上有深刻的感悟,那样动起手来,他领悟到的东西也不会少。
白离怕西门吹雪分心,没有跟过来,而是找了一处很高的建筑物,用轻功爬到最顶端,随意地坐下来,吹着冷风,远远地观看西门吹雪的决斗。
打斗的场面很短暂。
西门吹雪的白衣在青灰色的街道中分外明显,他先是与对手对峙,在那边站了许久,突然出剑,以极快的速度,在对面的剑落下前,刺中了对方的胸口。
对手无力得倒下,然后才有血液从他的身上流出。
西门吹雪站在原地,抬起剑来,轻轻一吹,将剑归鞘后,准确无误地抬眸,与高塔上的白离四目相对。
白离挥了挥手,看到西门吹雪似乎笑了一下。
他从塔上跳下来,向着西门吹雪而去,西门吹雪也在朝他走来,两人在半途中相遇。
白离磕磕绊绊地说:“吹雪,你吹,吓到我了。”
西门吹雪不解:“为什么会吓到?”
白离拿过他的剑,模仿他做了那个姿势,指了指剑鞘的侧面,又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离得远,他看不到剑上的血滴,还以为西门吹雪要自尽。
西门吹雪无奈道:“你多虑了。”
白离把剑重新挂到他的腰上,牵起他的手。
西门吹雪这段时间消耗极大,此时放松下来,有了心情与他相处。他们在街上走了一会儿,白离容貌有异,两个人又过分亲密,引得无数人侧目,但是谁都没有放在心上。
西门吹雪以为白离想在这边停留,正要开口,告诉他可以找间客栈投宿,就听到白发青年说:“回去,休息。”
西门吹雪:“好。”
白离高兴地跟着他出城:“打、打动物。”
西门吹雪道:“那叫打猎。”
白离不想耗费精力学这些更为精准的表述,有这个记性不如多念几遍西门吹雪的名字,他寻找着猎物:“打动物,那里!”
他的声音太大,本人毫无自觉,喊出声后,草丛中的兔子就被他惊走了。
白离眼疾手快,拿出袖箭射了过去,一箭射到兔子的腿上,兔子动弹不得,躺在地上抽搐。
白离走过去,提起兔耳朵,回身跟西门吹雪炫耀:“打动物,我很,厉害。”
西门吹雪道:“嗯,很厉害。”
白离把兔子丢到一边,继续寻找其他猎物,他的暗器小巧迅猛,攻速极快,白离反应迅速,身形灵巧,很快就又抓住了两只野鸡。
食物足够后,他没再继续捕猎,带着猎物来到溪边,用蝴蝶短刀割破喉咙,处理掉血液和皮毛,拾了些柴火,用背包里的火折子点燃,把猎物的表皮烤焦,去掉全部的毛发,再次清理了一遍才上手烤。
西门吹雪觉得是自己早上烤的肉让他有了下厨的兴致,耐心在旁观看,只有白离喊他的时候才出手帮忙。
白离把烤好的鸡腿递给他:“好啦。”
西门吹雪接过,看着表皮微焦,散发着诱人香气的烤鸡,看了眼底下燃烧的柴火:“你特意找的果木?”
白离眨了眨眼睛:“木头。”
西门吹雪道:“又不会说了?”
白离点头,拿过兔肉继续烤。
西门吹雪问:“为什么不想学?”
白离说:“太难。”
他用空闲的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又指了指脑袋,“听不到,好多,都不明白,学、唇语,很难,讲话,更难。我要学的,很多,要、慢慢地。”
西门吹雪以为他已经会说话,继续学习应该不是难事,听到白离这样说才明白,他能像现在这样与人相处,已经付出了极大的努力。
想到寻常耳聋之人,莫说开口讲话,就是性格和行为,也会与普通人差异极大。
天生耳聋,不止是日常交流困难。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婴儿,该如何认识世界,学得与常人一样?从一开始,他就落后于普通的孩子,哪怕智力正常,在缺少引导的情况下,也比同龄人更为懵懂。
西门吹雪学了很长时间的医术,哪怕没有为太多人诊治过,也看到过医书上的病例。
他很快想明白了摩呼罗伽身上的少年感从何而来。
他道:“抱歉,是我想当然了。”
白离笑了笑,把烤好的兔肉也递给了他。
白离继续烧烤:“其实,也有好处。罗刹,以为我,不会唇语,就,说过很多,真心话。我可以,知道好多,事情。”
西门吹雪淡淡道:“父亲知道以后的表情,应该很有意思。”
白离笑起来:“对!”
西门吹雪说:“你们关系没有破裂时,他待你如何?”
“很好。”白离回想起过往,“但是他,好像,只对,关系不好的,人,很好。如果特别,亲近,他就,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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