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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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后背倚在木制的车壁上。

    倦倦阖眼。

    *

    归途中的闲暇短暂。

    待容隐返回东宫后,书房内的长案已堆满徽州来的卷宗。

    他轻摁因彻夜未睡而微感滞痛的眉心,抬步回到素日里公办的长案后。

    “段宏。”他在提笔前道:“让她们换一壶浓茶。”

    槅扇外段宏应声,将他的命令传达下去。

    容隐亦敛回心绪,专心处理

    面前的卷宗。

    徽州的灾情错综复杂,整理良久也未能抽出多少头绪。

    正当容隐敛眉时,书房的槅扇被人轻轻叩响。

    应当是宫娥前来送茶。

    容隐遂道:“进来。”

    槅扇开启的声音轻微,身着胭脂罗裙的少女手端清茶,绕过殿内的山水屏风,带着雪白的狸奴走到他的长案前。

    容隐抬起眼帘。

    “般般?”

    他的视线落在她手里端着的木制托盘上:“段宏怎么将差事交给了你?”

    江萤将手里的茶壶放到他的右手边,轻声解释:“不关段宏侍卫的事。是臣妾来书房的途中,恰好遇见前来奉茶的宫娥,便让她们将茶具交给臣妾。”

    她抬手斟茶,手腕却被容隐轻轻摁住。

    容隐道:“这壶茶煮得很浓。孤让侍女备新茶给你。”

    江萤微低着脸,轻轻摇头。

    房内微淡的春光里,她的语声轻如拂羽:“臣妾此来,是向殿下道谢。”

    她道:“此前江家的事,以及六皇子府中的事,多谢殿下出面解围。”

    容隐正斟茶,闻言抬眼看向她。

    江萤站在他的长案对侧,鸦青的羽睫垂得很低,藏在羽睫后的明眸同时低垂着,像是因不敢看他,而始终看着面前明净的宫砖上。

    袅袅的茶烟里,她鬓间的流苏步摇轻微一颤,似春日里的蝴蝶欲振翅飞走。

    她看着不像是过来道谢。

    倒像是来请罪。

    浓茶清苦的香气中,容隐搁落手中的茶盏。

    “般般。”他看着她,平静询问:“你遇到了什么难事吗?”

    江萤微愣。

    稍顷她回过神来。

    想到应当是自己的态度太过胆怯,太过小心翼翼的缘故。

    毕竟,她确实有些怕他。

    怕他喜怒无常,一言不合便掐着她的脖颈,像是要置她于死地。

    因此成婚前每次前来东宫,似乎都是有难事前来求他。

    江萤微微面热,挪步走近了些。

    “不是。”她俯身将蹭到容隐袍边的雪玉抱起:“臣妾是想问殿下……”

    她说到此,语声微顿,终于还是鼓起勇气道:“雪玉身上的字,是殿下写的吗?”

    她的语声落下,书房内又是短暂的沉默。

    容隐眼帘微垂,思绪亦有刹那的游离。

    离魂症,抑或是狂疾发作时的他,也算作是自己吗?

    在罹患此疾的年岁中,他曾无数次地叩问自己。

    最初的时候,他否认过,逃避过,还尝试过各种药物与驱邪的手法。

    最终却也不得不面对。

    承认在众人面前温雅从容的他,心里确实藏着一只困兽。

    他最终启唇,落下一字。

    “是。”

    他的回答让江萤愈发不安。

    她似想要挪

    步后退(),但最终还是强令自己在原地端庄地站好。

    她抱着雪玉?[()]?『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抬起那双清澈的眼睛:“那是个血写成的滚字。”

    江萤在不自觉间改了自称:“殿下是讨厌臣女吗?”

    “不曾。”容隐端详着她:“你想到何处去了?”

    江萤眼眶微红,再启唇的时候微带鼻音:“其实臣女与殿下开始于春日宴上的一场荒唐。臣女是被旁人算计,但殿下也并非本意。”

    “若殿下是因一时意气请旨赐婚,如今厌恶臣女,想要与臣女和离,抑或休弃臣女……”

    她微停,但还是艰难地将话说完:“殿下帮臣女,也帮江家良多。臣女并无怨言。”

    容隐自她的话中找到症结的关键。

    他回顾起此前的事。

    他在新婚之夜便失约。

    昨夜也未曾去她的寝殿。

    而今日清晨,她方自榻上起身,连寝衣都未换,便在雪玉身上看见血书的‘滚’字。

    在她的视野中,他好像的确是很厌恶她。

    他低声询问:“是孤冷落了你吗?”

    他的话音落,江萤的语声也停住。

    她抬起那双微湿的眼睛,懵然望着他。

    似不知该如何作答。

    容隐得到答案,亦有片刻的沉默。

    夜晚的他宛如困兽,自不能放他去江萤的寝殿。

    但夫妻之实,终究是夫妻间应有的事。

    许久,他终是垂落眼帘。

    薄唇微启时,素来清冷的嗓音里带着微微的沙。

    “般般,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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