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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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清晨,白雾初散。

    离开整夜的容隐自外间归来。

    彼时卯时的更漏方敲过不久,昨夜晚睡的少女此刻正在红帐后浓睡。

    容隐放轻步履走到她的榻前。

    解开领口玉扣的同时,也将面前低垂的帏帐撩起。

    他的动作极轻,并未惊醒睡在榻上的江萤。

    她鸦青的羽睫低垂着,净瓷似的双颊间微染粉意。

    在睡梦中愈显得乖巧与宁静。

    容隐唇角微抬,将脱下的外裳放在春凳上。

    正欲回榻上补眠,他的视线却无意间落在她的枕畔。

    他的枕头上,放着昨夜做好的那只布兔子。

    许是觉得它实在太丑的缘故。

    江萤还在容澈离开后,又给这只兔子做了顶荷叶形状的小帽子。

    看着倒也有几l分可爱。

    容隐的视线微停。

    略微思量后便将外裳重新穿好,也自旁侧的箱笼中找出棉布与剪刀等物。

    他依照着江萤昨夜的步骤,独自在棉布间画出兔首与兔身的轮廓,再将它们依次裁下。

    尚未穿好针线,便听见帏帐间有轻微的响动传来。

    恰是江萤醒来自榻间起身。

    “殿下。”她拢衣坐在榻沿,带着点朦胧看向他:“殿下是在做布兔子吗?”

    容隐轻应了声,也将视线落在她的面上:“可是孤吵醒了你?”

    “是臣妾自己醒来的。”江萤羽睫轻眨。

    毕竟昨夜容澈整夜未归。

    她独自在寝殿里睡得极好,整夜无梦直至天明。

    醒得自然也要比往日里早些。

    但这样的话,自然不能与太子说起。

    因此她便披衣起身,也走到容隐身旁坐下:“殿下可有什么要臣妾帮忙的地方?”

    容隐略微思量。

    便将剪下来的那份兔身递给她:“般般来做兔身便好。”

    江萤轻轻应声,接过他递来的棉布。

    她昨夜方做过同样的兔子,如今再做起来更是轻车熟路。

    仅仅是一盏茶的时辰。

    她手里的兔身便已经做好。

    而容隐也将他做好的兔首递来。

    圆鼓鼓的脸,长而柔软的耳朵,眉心还带着朵小小的宝相花。

    玲珑又可爱,与容澈做的丑兔子截然不同。

    江萤秀眉微弯,很快便将这只布兔子缝好。

    “般般不做帽子了吗?”容隐轻声询问。

    江萤低头忍住笑意:“殿下做的兔子不用帽子。”

    她给那只兔子做帽子是为了遮丑。

    而容隐做得这只并不丑。

    自然也不需要遮掩。

    江萤这般想着,便将做好的布兔子放在床首。

    略微端详后,她又想起昨夜里的事情。

    “殿下

    的事情可做完了?”她语调轻快地询问道。

    毕竟容隐如今有陪她做兔子的心情。

    昨夜的事应当还算是顺遂。

    果不其然(),她的语声放落,容隐便道:“今日应当便会有消息传来。”

    他侧首看向她?()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那双凤眼里似有思绪淡淡而过:“孤今日仍有半日的闲暇。”

    江萤偏首对上他的目光。

    短暂的思量后,她的脸颊红起。

    “臣、臣妾好像还未睡醒。”她匆促找到理由,想要重新回到榻上。

    但步履方抬,皓腕便被容隐轻握住。

    “孤只是想询问,般般可有想听的戏,抑或想去的地方。”身后传来他清润的语声,带着难以察觉的清浅笑音:“般般在想些什么?”

    江萤脸颊愈烫,窘迫得不敢回头。

    她此刻也知道自己想岔。

    但这件事本就不能怪她多想。

    毕竟昨日容隐说的也是同样的话。

    然后就带着她荒唐了半日,连带着容澈也在离开前威胁她。

    说是要找她算账。

    她思及此,忍不住轻颤了颤。

    慌乱间更想不到什么想去的地方,便随口答道:“殿下请琴师过来奏乐便好。”

    最好是彻夜演奏。

    有第三人在场时,容澈多多少少也会收敛下。

    她的语声落下,容隐亦思忖了稍顷。

    “般般想听古琴吗?”他问道。

    “只要好听,臣妾并不拘于是什么乐器。”

    江萤说着抬步往外:“那臣妾现在便令连翘她们请乐师过来。”

    “不必去请乐师。”容隐握在她腕间的长指收拢,语声清润温和:“若是古琴,孤可以弹给你听。”

    江萤羽睫轻眨。

    明眸里有好奇之色转过,想要答应却又微微忐忑:“殿下亲自为臣妾弹奏吗?”

    她道:“会不会与礼不合?”

    若是这件事传扬出去。

    怕是要说她恃宠而骄,尊卑不分。

    容隐似看出她的犹豫。

    “琴瑟和鸣自古以来便是佳话。”他薄唇微抬:“孤记得,般般会弹月琴。”

    江萤羽睫轻眨,略微有些犹豫:“可是臣妾有段时日未曾弹奏过了。”

    “如今也不知是不是技艺生疏了。”

    容隐嗯了声,倒也并不在意:“孤这些年忙于公务。同样未曾练琴。大抵也是技艺生疏。”

    “即便是弹奏,也未必在曲调上。”

    话音至此,江萤也唯有点头。

    “那臣妾这便将琴取来。”

    她的月琴此刻就在寝殿。

    从箱笼中取出也不费什么时辰。

    只是数月未曾弹奏,琴弦略微有些松散。

    江萤很是花了些时辰,才将音调重新调准。

    而此刻容隐的古琴也被侍女送来,恭敬地放在临窗

    ()    的长案上。

    江萤的目光落去。

    见是一架流水断的古琴。

    象牙制的承露,沉香木雕成的雁足。下端系着一条藏青色的琴穗。

    端雅大方。

    容隐在长案后坐落,指尖轻拂过琴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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