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1/2)
白茸喉咙干涩,男人清俊的脸近在咫尺,神情冷漠。
白茸不知道沈长离刚指的是谁,也不知道,他究竟要她交代什么。
她如今极为疲惫,体力和精神都已经到了极限,沙哑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身上也没有妖气。”
阴影陡然覆盖下来,男人修长的手指已挑开了她的中衣衣襟。
白茸灵力被缚,纤弱的手脚都被镣铐扣住了,压根躲不开丝毫。她在他手下宛如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白茸绝望地闭上了眼,心中一阵冰凉。
中衣领口下,露出了少女大片雪白的肌肤,大半个小巧圆润的肩,并一弯小巧精致的锁骨。
他的指尖溢出一道灵力,白茸感觉到一阵酥麻的灼痛,忍不住溢出一道浅浅的呻.吟。
他看似清冷,白茸却曾亲身领教过他那些手段,甚至于被他这样扫过一眼,再被他的手指这样触到,便会条件反射开始发抖。
那块皮肤上,竟陡然徐徐浮现了一道金色的刻印,惟妙惟肖,正中还有三朵还在徐徐转动的瞳孔。
正是那六盲蛟的刻印。
他只是垂目看了一眼,便继续用灵力一寸寸搜遍她的全身。
沈长离抽回了手,整个过程中,他修长冰冷的手指,甚至都没压根真正触到她的肌肤。
他白衣一尘不染,神情清冷自持,高高在上看着她。她衣衫凌乱狼狈,小脸一阵红一阵白,被他指尖掠过的肌肤异样感尚未消退,整个人都还在不住地战栗。
男人站起身,瞳孔冰凉凉的,俯视着她,淡笑道,“没有妖气?”
怪不得,她身上那一处的妖蛟气味是最浓的。原是刻印都已经烙上了,是什么时候呢?那日一起抚琴的时候,还是某个时候背着他私会缠绵的时候呢。
他问,“答应他什么了?”
白茸方才低头,茫然看着自己身上的刻印,那里还在火烧火燎地疼,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为什么她身上会有这种东西?
这段时间,出现在她身边的奇怪男人,白茸只能想到一个人,便是张霜如。
她声音沙哑道,“我不能确定,那张霜如是不是真的妖物。倘若是,为什么他可以通往魂灯的检测?”
“他问过我,等事态平息后,是否可以陪他一起逛青岚宗。”她头疼欲裂,实在是再也想不起更多的细节。
少女手脚还扣着镣铐,狼狈不堪,衣襟下露着大片雪白肌肤,黑发披散在面颊边,桃花眼氤氲着雾气,长睫还在不住战栗。
他呼吸都没有变化,神情极为平静。
于他而言,妖蛟不重要,那躯壳都没有,只有元神的低贱妖蛟在他手上走不过五回合。所谓的三妖将也不过是个笑话而已。
但是,对于到底是什么人,能强行遮掩妖蛟的气息,能瞒过灼霜的剑阵之眼,他倒是很感兴趣。沈长离从来不信天命,不信任何人,只信自己和自己手
中的剑。
男人浓长的眼睫下生着一双清冽无情的眼,他自上而下凝着她,淡淡道,“明日,去约那个叫张霜如的男人出来。”
不是喜欢逛吗?那便去逛个够,逛到满意为止。
白茸整个人都处于恍然的状态。
他视线停留在她面容上,白茸神情都未变,依旧木木呆呆,她没有看他,也没有求他,只是一言未发。
随即,女孩咬着唇,低垂着眼,轻声说了声,“好。”
“别忘了,你现在是重犯。”他陡然轻笑了声,“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好好表现。”
沈长离再也没多看她一眼,已经起身离开。
白茸继续待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屋子里,手脚冰凉。
不知又过了多久,有个女弟子推门进来,替她打开她手脚的镣铐,把她放了出去。
白茸胡乱裹了一件外衣,跌跌撞撞回了丹阳峰。
丹阳峰一切寻常,戴墨云见她这么狼狈,甚至还有惊了一下,惊讶地问她怎么了。原来,她被检测出妖气,被守卫弟子带走的事情,大家都不知道,青岚宗并没有公开此事,戴墨云只当她被选去参加剑术修习了。
白茸便也没有多说。
好在,袖里绯已经被人送回了屋子。她跪坐在地上,紧紧抱着自己的剑。
过了好一会儿,白茸方才麻木地起身,给自己的手腕脚踝擦了药,勉强吃了一点饭,填饱肚子,身上终于有了些力气,可以支撑她继续活动。
白茸给张霜如传了一道音,“我最近正巧有空。”
她实在是不知该如何和男人沟通,约他们出门,发了半天呆,只发了这一条传音出去。
张霜如竟然很快回音了,“正巧,最近封山,在会馆无趣。那日与白姑娘的合奏极为愉悦,白姑娘近日倘若有空,能否再与某相约桃林,共奏古琴?”
白茸回了个,“好。”
与他约定了时间,明日未时在丹阳峰桃林见面。
随即,她抿了抿唇。想起她至今仍不知该如何传音给沈长离,他不想找她的时候,她便压根接触不到他。
白茸洗了个澡,收拾了一番,强忍疲惫,翻开了那本剑谱,开始练习心剑。倘若张霜如真是妖蛟,她需要自己保护自己。那个薄情的男人即便到场了,也绝不会怜惜她一分,甚至能毫不动容地看她死在妖蛟手中。
今日她有些昏沉,练着练着,脑内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不是袖里绯的破砂锅喉咙,而是年轻男子清亮的声音,语气轻快,“你这发出的还能叫心剑吗?这么小小一道道,我都写那么详细了,你还学不会?”
白茸一个激灵,差点从卧榻上摔了下去,她左右看了看,窗外门边到处都没有人。
白茸呆呆坐着,又仰脸看天花板,天花板上还是没有人。
“还真是个呆子,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之呆的人。”那声音叹气。
“这蠢剑千年前随着我,吃
了不少苦。你现在是它的主人是吧。你可还差远了,还完全还不会用它呢。”
是脑内直接传音。
……白茸此刻才反应了过来,莫非,这道声音是以前袖里绯的主人?
“蠢剑把我的剑谱都翻出来给你了。“那声音道,”好徒弟,这还要多亏你把我的剑法练得太绝了,我实在憋不住出声了。“
原来,他还是那个剑谱的主人?白茸想到自己每天练剑的时候都要在心中毕恭毕敬给师父道好,只觉得丢脸丢狠了,极为羞耻。
“我早已身陨,如今只是一道残魂罢了,每日也就能依托袖里绯醒来一两个时辰。”声音道,“随时便可能没了。”
“你抓紧时间,好好学。明日就要对上那妖蛟的话,以你现在的实力,顶多有出一剑的机会,只能主打一个出其不意了。”
白茸立马端正了坐姿,“好的,师父。”
她还有点不习惯叫人师父,好在那声音并未计较,似乎还挺满意,叫了她一声好徒儿,便直接切入了正题,开始教她如何操纵心剑。
白茸极为认真,房间灯光一直亮到了后半夜,直到她精疲力尽,甚至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径直扑倒在了床榻上。
丹阳峰会馆。
月色正好,月下溪水中,张霜如立于水边。
那波光粼粼的溪水,竟然陡然泛起了涟漪,随即,变为了一面巨大的水镜。
水镜对面,是一个眉目艳丽的红衣女人,额上一道烈火印记。
张霜如问,“你如今,已到何处?”
赤音回答,“已到京畿。”
张霜如皱眉,“你又去京畿做甚么?不是说好了先来青州与我会和,再去找厚土?”
赤音道,“我听说了一个消息。”
“什么?”
“天阙大人的尸骨,如今尚在,便保存在冰海的龙冢之中。”
“只要去上京找到人皇血脉,用人皇血脉打开龙冢,便可找到天阙大人的龙骨。”
张霜如沉默了片刻,“王已经陨落了,我亲眼所见。”
“至于那冰海龙冢到底在哪,是否存在,从未有人见过。”
三妖将中,赤音是妖王最为忠诚的追随者,即使如今他已经身陨千年,她被镇压在紫玉仙府地下,这一千年里,她从未放弃过寻找他残余龙骨的念头。
赤音说,“没有天阙大人,我们便是复活了,也不可能再重现千年前的境况。”
张霜如一言未发,他其实也无时不刻在心中怀念王。
千年前的妖王天阙,天资绝伦,实力绝顶,性情更是张扬狂悖至极,行事全凭心情,不愉快了,甚至能随手肆意冰封一整座城池。
他在妖界有无数狂热的追随者。可惜,在千年前那场叛乱里,妖王天阙最终被天界的甘木神女亲手抽出了龙骨,将其躯壳永镇不周山下。
天阙身陨后,妖界叛军节节败退。最终,叛乱被彻底平息,追随他的三妖将也被三大宗
门合力封印,玄天结界将妖界和人界一分为一,彻底阻绝了两界往来。
张霜如道,“你便去罢。”
他又道,“我想告诉你,我在青岚宗,感应到了……”话说到一半,他停了下来,没有说完。
“如今,青岚宗正在全力戒备,明日再通讯吧。”张霜如道,随即,已经切断了水镜,水面再度恢复了平整。
*
白茸苦练了一晚上剑,累得神志不清。
第一天早上起来,还觉得精神疲惫,她记得与张霜如的约定,只能强打精神,将自己收拾了一番。
少女将乌发结成了双环髻,换了一身粉白襦裙,身披披帛,她皮肤雪白,桃花眼与额心那一片小小的绯叶印记交相辉映,她甚至还拿出了妆奁,给自己化上了清淡的妆容。
午时刚过,白茸便到了桃花林。
过了约莫一刻钟,张霜如便也到了,见到她时,果然眼前一亮,“白姑娘今日真是太美了。”
他忍不住赞叹道,视线都挪不开。
他确是喜欢美人、美景,对美的欣赏和追求甚至到了狂热的地步,加上她香甜的灵魂,张霜如实在舍不得从她身上挪开视线。
白茸弯着唇,朝他笑了笑,小声问,“今天,带琴来了吗?”
张霜如立马道,“带了。”
随即,他已经从储物戒拿出了古琴,与她一起合奏,白茸与他一起抚琴,张霜如闭目听着琴声。
他是三妖将里,最喜风花雪月,弹琴弄弦之人,这在大部分只喜欢喊打喊杀的妖族里是极为少见的,因此,他附身也选择了会琴,并且有美姿容的音修张霜如。
他喜欢这世间一切美好之物。
白茸的琴音,听起来没有一丝阴霾,温柔、清正,可以听出,弹琴的人有一颗温柔和善,柔软的心。
他实在忍不住,对她更为中意。
“白姑娘,可是累了?”听她暂时停下,他柔和地问,俯首对她说。想将自己的手背覆在她柔软的手上,白茸战栗了一下,却没有推开他。
……
水心阁。
楚挽璃原本百无聊赖在门外,边荡着秋千,见到骤然而至的男人时,她眼睛一下亮了,从秋千上起来,惊喜道,“哥哥,你怎么来了?”
沈长离问,“掌门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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