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 草——!!!(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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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听耳边嗡鸣不止,眼前那张狰狞的脸变成了虚影,那无声的电磁波穿入她的脑海,让时听恍然间想起,很多年前她也经历过这一幕——

    “为祁粲写的波段,竟然对你的脑子也那么有用——直接就把你震傻了,要不是你哥哥正好找到你,我早就直接……哈哈哈,不过也没关系,留着你,我发现更有用了……”

    时听的脑仁生疼,在相同的冲击之下,眼前忽然开始闪过很多画面。

    ……她一手拎着火山灰的袋子,一手拽着一个很沉很沉的东西。

    ……是祁粲。

    她身后拽着的是已经濒临破碎的祁粲。

    “别停、别停下……”

    来不及了,马上就要被追上了!

    她只好把那个浑身是血的人藏在一个洞里。

    “你先在这里!”

    “我去找你来救你的!”

    这一天的山村注定无法平静。

    漫山遍野的黑衣保镖,她无法分辨他们到底是好还是坏的。

    她身上沾了他的血,跌跌撞撞地往另一边跑,忽然太阳穴一阵剧烈疼痛,整个人就栽倒在路边。

    一张优越的,白皙的,带着笑意的脸,出现在她头顶。

    “你好,小妹妹。”

    “你把那个人藏到哪去了?”

    时听那年17岁,她感受到了剧烈的恐惧。

    她不知道那些黑衣保镖是好是坏,但是本能告诉她——这个人是坏的。

    她感觉到自己的侧颈贴上了什么东西,强烈的电磁波冲击着她的意识,她在昏迷之前,听见一道声音:

    “项先生?这、这是……她和我妹妹长得一模一样!谢谢你,项先生!她就是……”

    再睁眼的时候。

    眼前是医院白色的

    ()    天花板。

    时家人呼啦一下围了上来,“听听……你是不是听听?你——”

    时听剧烈地喘了口气,大脑一片混乱,她努力想要想起什么,喉咙里发出了嘶哑的声音。

    她想大声求助,对……她藏了一个人在山里,快去救他……

    她想说有坏人在那里,他——

    然而时听坐起身的一瞬间,看见在时家人和医护人员之外,有一张微笑儒雅的脸。

    微笑着,注视着她。

    剧烈的恐惧一瞬间攀附上时听的脑海,应激反应让她的瞳孔骤缩了一瞬间,表情空白。

    再张嘴时,“a、a——”

    她说不出话了。

    …

    时听呆滞地站在原地,应激反应让她浑身冰凉,惊恐笼罩而来,瞬间像是溺水一般无法呼吸。

    她是这样失声的……她是这样变成哑巴的……

    祁粲头痛欲裂,四肢像被一万根针钉在了原地。

    他用尽全力,强撑着僵化的四肢,猛地一把抱住了她。

    “哈哈哈哈——和我斗?!”

    项隽舟解不开身上的绑带,但是他的腿勉强蹬了出去,一步一步挪到了一个暗门外,“啪”地又摁下了一个开关。

    臭傻逼们,这里可是他一手打造的囚笼!

    他怎么可能被困在这里?

    暗门一开,项隽舟直接滑了出去,带着满身污秽的液体,狼狈却癫狂地露出笑容:

    “哈哈哈——阿粲!谢谢你告诉我,你的大脑已经没有用了——”

    “舅舅真的很羡慕你,所以舅舅会好好维持你身后的名声的!——”

    就算祁粲都知道了,那又怎样?现在整个祁氏集团、整个A市都知道,祁粲已经病入膏肓,不仅中了不可逆的神经毒素,精神状况也完全崩盘了。

    他已经不是那个被所有人崇拜、被无条件信任的天之骄子了,他还出去做什么?

    祁粲猛地一咬牙,一手握紧时听,一边用膝盖磕碎的力度,重重地跪下,再次砸到了那个开关上。

    无声无形的强烈电磁终于停止,然而项隽舟已经狞笑着、啪地关上了暗门!

    随后,整个暗室、乃至脚下的大地,开始了震颤。

    他会好好的、接替他身后的名声,接手整个项家,迟早能找到项凝藏起来的财产。

    他从来就没想让祁粲活着离开。

    等祁瑞继承了祁家的股份,他繁殖出的这个愚蠢后代,从他手里拿过来岂不是轻而易举。

    他要的、从来都是——全部!

    哈哈哈——项家、祁家,他都要!

    “时听?时听!”

    祁粲咽下喉咙间的猩甜血气,猛地抱住时听,“听得见我说话吗?时听!”

    时听的眼神终于缓慢对焦。

    她看着面前神色紧绷的这张脸,恍惚间想起来……

    原来她看到的原本的剧情里,祁粲也这

    样眼底猩红地看着她,问她——

    “是不是你?”

    “说话,时听——”

    他想问的并不是,是不是你下的毒。

    而是、当年救我的、是不是你?

    是我。

    是我。

    可是她说不出口呀。

    她在原本的剧情里就只来得及喊了一声他的名字,然后就到此下线。

    而现在,整个地道暗室都在震动,她好像又看到了自己的大结局,就算已经达到了很多个整数,但她还是……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自己的喉咙,她还是说不出正常的话啊。

    “我知道是你,我早就确定了。”祁粲紧紧握着她的手。

    是他再次把她拉进了泥潭。

    她本不该失声这么多年,如果不是他…如果不是他……

    命运以一种非常巧合的方式把所有人牵连在了那一天,而他从那天起就应该对她负责。

    晚了好几年。

    还痛恨她的心声好多日夜。

    才发现原来从她的第一句开始,他才真正得到解码。

    …她才是他的KPI。

    “我们走,先离开这里。”祁粲镇定地压下视线,紧紧拉住她的手,在震动的地底寻找出口,小心躲避着头顶随时落下的碎石块。

    他们都知道,情况不乐观。但是祁粲不可能带着时听等死。

    他还有很多事,没有来得及做。

    有关她的。

    到这一刻他们才真的认识彼此,怎么能断送在这里?

    时听看到的未来里,他们的结局并不好。

    他猜他们注定有这一关。

    但是祁粲闭了闭眼,脑海中忽然电光石火——划过一个念头。

    愈发清晰。

    ——「断电了——!」

    听猛地抬头。

    那间暗室的灯已经全部灭掉,这说明项隽舟已经从这里跑了出去。

    ——这意味着,所有电控的入口、全都封死了!

    他蛰伏多年,精心设计这一场死局,没想让他们再出去。

    …

    “山要塌了!”

    “啊啊啊啊——你们看、那座火山在冒烟!?”

    “项先生?!”

    “项先生出来了!”

    “你没事吧?你找到他们了吗?”

    项隽舟满身狼藉,头脸上都是血,一出来就哭了,“我……他们……我四处地喊、四处地找,可根本没有声音……”

    “找不到啊,我为什么就找不到呢?”

    “是我喊得不够大声,他们听不见……还是他们已经、已经无法发出声音了?”

    不可能,沈助理紧紧握住拳头,所有安保人员已经倾巢出动,就连山上排.雷的人员也全部发动出去,全力寻找祁大少和太太。

    只是徒步而已,他们就算被石块砸伤,也不可能一点踪迹都没有。

    除非他们根本不在地面上!

    “先去把Aron和左明月找到——”

    “总助、找到他们了,但是那片火山坑,已经塌了!”

    沈助理的心重重一跳。

    项隽舟脱力地哭着坐在地上,仿佛已经悲痛到无法在意自己一向优雅的形象。

    旁人不是没有闻见他身上难闻的味道,但是此时此刻,谁都不会在意那些细节,他们只觉得项先生已经为了祁大少拼尽了全力!

    祁大少已经陨落了,但他这么好的人,不能再出事了!

    ——“隽舟!”

    一道苍老悲凉的声音传来,祁老爷子在这样危险不定的时刻,竟然也坐着直升飞机来赶来了。

    他的目光已经在现场巡视了一圈,越看越心凉。

    “阿粲、阿粲、听听他们……”

    项隽舟含着泪跪倒在地。

    “老爷子,您罚我吧!我听不到他们的声音,我四处都找不到啊!”

    他们发不出声音。

    他们被关在地底了啊!哈哈——

    …

    “轰隆!——”

    四周越来越热,不可能是突然巧合地火山喷发,更像是人为的“炸裂”。祁粲已经提前让人在整片的确排查地.雷和炸.药,但是对方多年的暗藏,恐怕根本取之不尽。

    项隽舟就是看准了这一点,当年才会选择这样一个天选的位置、有地质特殊性做解释,又能一埋了前尘。

    他们在黑暗中已经失去方向。

    ——“快找!快找!一定就在那片地底!”

    ——“项先生刚才去了哪里,能指给我们看看吗?”

    ——“老爷子,这里已经不能待了,你们先走吧!我留在这里就行了——”

    “轰!”

    地底。

    前边的甬道直接塌了。

    祁粲带着时听往旁边一躲,正好躲在一个夹角,他整个人撑在时听上方。

    在这样的混乱崩塌之中,时听被他安全地放在了一个身体支撑的空间里。

    她蹲在那里,看不清头顶,只觉得碎石和他的呼吸声一起落下来。

    他们都知道,救援最大的难度就是寻找伤员。

    声音发不出去,救援无法定位,一切就无济于事。

    但时听伸手,蹲在那里,抱住了他的腿。

    她刷。

    她快刷到下一个整数点。

    万一地动忽然就停了呢?万一他们的炸.药都熄火了呢?

    “滴答。”

    “滴答。”

    时听的脸上流下一滴液体。

    ——「祁粲,你……」

    “你记不记得我说过。”

    祁粲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声音很低,却带着一丝笑意。

    “我能为你与世界为敌。”

    时听都他妈惊了。

    ——「这种时候还说这种癫话

    ???」

    “我是认真的,”祁粲喘了口气,声音越来越低,“因为你总能救我一次。”

    他都想明白了。

    时听终于觉得不对劲,她抱着他腿的手往上一摸,手忽然抖了起来。

    他们所处的这个夹角空间已经承住了最大的外力,可仍然有一块巨大的山岩已经砸了下来——横在祁粲背上,被他用身躯顶住,没再继续向她砸来。

    她安安稳稳地被护在他的□□凡躯之下。

    而他的血滴答滴答地淌了下来。

    时听的手和嘴唇全都颤抖起来,——「祁粲、祁粲!我怎么救,我这次……」

    我连当年都不如!

    当年她还能拖着他走在山间,能大声告诉他,别停,一定可以跑出去的。

    而她现在却还是连正常的声音都发不出。

    头顶轰隆隆的有救援队到场,但是离他们很远,根本找不到这里。

    “不,你说话。”祁粲含笑的声音越来越低,只剩进气了。

    ——「我怎么说话!」

    全世界只有他一个人能听见。

    张开嘴,也只有像电极一样莫名奇妙的声音。

    要么延迟,要么倍速。

    时听都快哭出来了,她怎么救他?

    她是一个连话都说不了的哑巴。

    被命运戏弄的弱者,被剧情裹挟的棋子。

    时听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痛恨自己是个哑巴。

    “不。”祁粲的目光带着某种平静的笑意,缓缓进了口气,低喘着笑,“你不知道你有多厉害。”

    你不知道你自己能做什么。

    时听仰着脑袋抬起细瘦的胳膊,想要为他撑住一点力量。

    可是一个冰凉的吻落了下来。

    带着砂砾,干燥,和一点血味。

    贴着她的唇。

    祁粲在电光石火之间已经想明白了所有——命运用同一场厄运把他们连接在一起,然后给了因为他而失声的少女一个被听见的机会,来改变厄运。

    只有他能完成她的任务,用他的躯体,为她送到下一个节点。

    唇齿相贴,心声数正在暴涨。

    祁粲已经想到了最后破这一局的办法。

    很高兴,救赎法仍然在她身上。

    “不是的,时听…”祁粲的声音已经非常低了,“你可以说话。”

    他见识过所有声效,见识过她在他的世界里肆意发声。

    冥冥中的力量除了让她开口复刻了电流、电极快慢的声音,在下一个节点,还应该有一种……还有一种他们之间最重要的连接。

    当他们相距越远时——

    声音会如佛祖降临,震耳欲聋。

    响彻他的世界。

    可他们现在紧紧相依,怎样才能相距?

    祁粲双臂撑在她头顶,在极强的重压和大片伤口之下,知道有什么东西正在快速流逝。

    他的血,

    很快就流了满地。

    他的生命,正在迅速离她远去。

    他的意识也随着失血迅速模糊。

    他听见的声音越来越远,像隔着水一样……意识正在闭合,倏而远去。

    这个距离,远到没有刻度能够丈量。

    时听已经急疯了,她怎么捂也捂不住他的血,根本捂不住,就像他的体温一样正在迅速流失。

    他彻底闭上眼,带着砂砾、尘土、血液的嘴唇,脱力地划到了她的侧脸。

    啪,[70000000/100000000]

    时听的眼泪哗地掉下来,达到下一个整数节点又怎样呢?

    岩石又哗地往下压了一层,人力根本难以抵抗。

    他们现在这个情况还是根本走不出去——她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恨她张开嘴只有咿呀响声,恨剧情到头来还是要重蹈覆辙……

    可她还是听见了那句话,模糊到像是遗言。

    “时听。”

    “你说话。…”

    这是我的世界欠你的。

    时听满脸模糊的眼泪,张了张嘴。

    …

    “找到了吗?!”

    “无法定位位置!”

    源源不断赶来了四家拉动的救援资源,可是挖掘工作施展得非常艰难。

    “火山坑下已经塌了,地底似乎有一片复杂空间!”

    “你们看、那火山冒出更多烟了——要喷发了?!”

    祁氏集团所有安保体系都是祁大少一人亲自提拔上来,从当年那场事故到现在,每个都是心腹,忠心耿耿。

    他们趴在一片坍塌的火山坑下,直接全身贴在地上,只求能听见一点呼救的声音。

    “祁大少!”

    “祁大少——”

    “太太!——”

    项隽舟心中知道大局已定,但是满脸痛苦神色,扶着已经快要昏厥的祁老爷子,“您先走,这里有我!”

    “就算是……就算是他们的……”项隽舟心底狂笑到浑身都在颤抖,很精彩地表演着仿佛不忍心说出那两个字,最后狠狠一咬牙,“我也一定要见到他们,带他们回去。”

    终究是他赢了。

    他人生的几十年都在为了未来铺路,祁粲那样生来优越的人,根本不懂他的苦。以后也不需要懂了。

    “项先生,别自责,你也已经尽力了!”

    “祁老爷子快走吧,这火山真的有可能喷发了……”

    整个世界都是如此混乱。

    坍塌。

    喷发。

    人心虚幻。

    就在这样的时刻。

    “草————!”

    “草——ao——o——!”

    整个山头忽然寂静了一秒,只有野鸟惊飞了一片。

    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那是什么声音??

    带着巨大的混响,像佛祖一样,降临在整个世界。

    此刻,地底。

    时听震惊地睁大了眼睛,捂住了嘴,然后忽然意识到,她曾经怎样在祁粲的世界里震耳欲聋。

    “!!!!”

    外边的人同样震惊,大多人数人根本没听见过这道声音,只是震惊于什么样的音箱和喇叭能发出这么巨大的声音。

    项隽舟却忽然眼皮一跳,踉跄着起身,恢复了温和但坚韧的外表:“诸位,这恐怕不是什么好兆头,这里危险,你们就先——”

    下一秒。

    巨大的回声强势降临席卷所有人的感官。

    ——“项隽舟——杀人犯——!”

    ——“项隽舟——害祁粲——!”

    项隽舟的脸猛地一抽。

    祁氏的保镖瞬间腾起,哪怕还没清楚状况,但事关祁大少,他们已经训练有素、铜墙铁壁地把项隽舟整个围了起来。

    “什么……怎么回事?”

    “这到底是什么?项先生?!”

    项隽舟被打凹的脸皮越来越痉挛。

    ——“祁粲——快要——不行了——”

    ——“在——这里!——快来!——”

    沈助理直接一抹眼,终于哭了。

    “那是太太的声音!”

    “快!救援快去!就在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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