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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撇一捺显得费劲。

    “你快点,后面还有好多人在排队。”那人催促道。

    “阿欲,别紧张,”孟亦舟拍了拍沈晚欲的背,“试试深呼吸。”

    这是一个安抚性的动作,掌心温热的温度透不过厚实的衣服,但还是缓解了沈晚欲焦躁的情绪,他深深吸入了一口气,又歪歪扭扭地落了名字。

    他瘦了许多,袖子底下露出的腕骨苍白纤细,仿佛掐一把就会断。

    写完,沈晚欲哑声问:“需要按手印吗?”

    “不用,”经理人动作麻利,唰地撕下两张纸,一张丢给了沈晚欲,“这协议双方各留一份。好好保管啊,如果丢失了,以后骨灰迁移很麻烦。”

    将骨灰安置完毕,两人从室内出来。

    馆外建有石阶,下面蓄有一方金鱼池,冬令时节,漂浮的荷叶大片大片枯萎,凉飕飕的穿堂风吹过,吹得沈晚欲打了个冷噤。

    “你快回剧组吧,我去医院看我妈。”沈晚欲说。

    “电影已经快拍完了,后期彭然会盯,”孟亦舟轻轻握住沈晚欲冰凉的手,“我刚刚打电话问过主治医师,现在是午休时间,阿姨还睡着。反正也不急,咱俩随便走走吧。”

    沈晚欲没挣脱,任由孟亦舟拉着,点了点头,说:“好。”

    自从刘洪艳去世后,沈晚欲没掉过一滴眼泪,那些躲在墙根脚嚼舌根的邻里,都说这孙儿冷心冷情。

    但孟亦舟知道,他是一部出了问题的汽车,只有把零件拆开,找得到结症所在,更换成好的,才能继续运转。

    可是沈晚欲紧紧捂住坏掉的部位,不给任何人窥探。

    他们连交谈都很少,入夜后沈晚欲几乎不说话,他独自圈出一小方地儿,将自己丢进去,围起来。

    一个人捂着伤口不愿示人,如果非要扒开细看,那不是帮他,那只是以爱为名的凌迟。

    生命里无能为力的事物太多,语言显然不能够成为安慰人的蜜糖,所以孟亦舟从不主动跟沈晚欲谈论,只借给他可倚靠的肩头,陪他入睡,吃饭。

    墓园很安静,灌木丛生,墓碑随处可见,碑上写着亡者的出生年月和姓名,碑前放着扶郎花。

    沈晚欲忍不住想,为什么他的人生是这个样子,充满了不可预测的意外和无法排解的痛苦,是不是他生带不祥,所以身边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你在想什么?”孟亦舟察觉到沈晚欲的心不在焉,捏住沈晚欲的指尖,动作很轻,宛如触碰宝石。

    沈晚抬起脑袋,看着孟亦舟。

    孟亦舟脸颊好像瘦了,眼下挂着两团明显的乌青,刚长出来的胡渣还没来得及刮,身上仍然穿着那件老旧的黑色羽绒服,毛边起球,线头凌乱。

    明明这段时间受累的是自己,孟亦舟看起来却比他还要憔悴,宽松领口露出一边嶙峋的锁骨,哪儿还有一丁点初见时意气风发的模样。

    也是,这十多天孟亦舟都在医院和剧组两头跑,仁安住院部拥挤,他们没有经济条件为宋丹如另开一间单人房,只能住大杂间,沈晚欲在家里守灵,孟亦舟就在医院陪护,他那么一个大高个,睡在那张又硬又窄的陪护床上,连翻身都很困难,怎么能不瘦呢。

    那颗被千锤百炼,已经枯萎麻木的心顿感一阵刺痛,沈晚欲使劲眨了眨眼,却可悲的发现,他仍然不会哭。

    沈晚欲想说‘孟亦舟,我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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