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7 章 平息(2/2)
他立即截图发给贺景延看:[借的不是手术费?]
以目前的信息来说,这人谎话连篇,半个字都不能再相信。
但就在暴雷前,他甚至是程序组里评价不错的大前辈,一开口就有人愿意掏出自己的积蓄去救急。
一个人能堕落到这种程度,纪弥觉得很荒谬。
贺景延解释:[事故认定书是真的,方溪云去当地确认过,但他妈妈伤得不严重,车上载的另一个亲戚住院了。]
认定书上有简写的事故事实和调解结果,不涉及伤情究竟花多少钱,被鲍海青钻了漏洞。
贺景延也是刚收到方溪云的消息,然后,HR无奈地与他说,鲍海青又要求与高层见面。
鲍海青现在的手臂都被支架和纱布绑住,没办法操作手机,他爸用的是老年机,更不知道外面天翻地覆。
“不见,你就说我很忙。”贺景延强硬道。
他冷冰冰地说:“这种人就算被套话,说出来的也没可信度,没有浪费时间的价值。”
与此同时,委托的校友发来消息。
[有人绕过平台的抽成,和鲍海青私下交易过比特币,也被欠了八万块钱,愿意提供线索。]
果然,贺景延看到比特币出现,扯了下嘴角。
鲍海青忍不住和同事探讨过区块链,可以被理解为数据库,发展过程与加密货币牢牢挂钩。
在程序员圈子里,这种技术不算新鲜话题。
最近有风声说快要到牛市了,没想到这几天出现黑天鹅事件,跌一礼拜还没起死回生。
自杀闹剧的来龙去脉,由此变得非常清晰。
盲目以为足够懂行懂技术,玩虚拟币加杠杆想要走捷径,赚到这种轻易的快钱,连工资都不稀罕了,整天浑水摸鱼。
但鲍海青的金钱观被扭曲后,碰上了突然的暴雷。
赌徒被市场教育,只会觉得自己这次倒霉,不会幡然醒悟。
借款后他不甘背负债务,继续杠杆企图绝地反击。
这下亏得被直接击穿,要么铤而走险,要么全家打工八辈子来还钱。
提供线索的人说:“鲍海青问我借钱的时候,也说给他妈妈出车祸。”
“然后我在币群里提了嘴,有朋友和他关系挺好,经常一块儿L盯盘,马上讲我被骗了,鲍海青刚亏过小一百万。”
财务被紧急抽调,搜集鲍海青的欠款情况,再结合加密货币的事件,争分夺秒整理最终的结果。
期间,贺景延带Noah去了趟医院,看到鲍父颤颤巍巍地与打着电话。
发现公司的人来了,他回避地挂断。
“聊聊赔款吧。”贺景延道,“和你,或者和你儿L子,我都可以。”
鲍父警惕地看着他们,不愿意沟通。
然后Noah开口,说起他们能沟通的机会不多,以后如果上法庭,鸿拟只派法务和律师出席。
“你们怎么还有脸打官司啊?”鲍父问,“海青说了一千万三百万和解,我也不想和你们纠缠。”
贺景延淡淡地回答:“嗯,董事会知道这件事了,他们也问过我的意思。”
“那你准备赔多少?”鲍父变得重视。
贺景延说:“我的原话是,一分都不给。”
Noah听到这句话,忽地记起来,董事问话那会儿L,调查组和纪弥还没回应。
那时候贺景延就敢这么讲了,狂得够可以,他不禁多看了对方一眼。
“前几天忙着查你们为什么碰瓷,有怠慢的地方抱歉了,其实比起你儿
L子,我还是更愿意听你说话。”
贺景延对鲍父说着,慢条斯理地往下说。
“那么大的年纪陪他讹人,你和令妻羞耻么?应该被逼到绝路了才能这样丢人,看在这份上,公司垫付的医药费,我愿意说说看。”
他催促:“你儿L子急了出昏招,你觉得他很高明?栽赃的人都洗白了,你替他考虑也该站出来,我们现在还可以商量下公司名誉该怎么赔。”
鲍父的脸一阵红一阵青,终究是败下阵来。
看贺景延那么年轻,在他眼里和小孩无异,但贺景延或许比他经历过更多大风大浪。
这位老板表现得太稳了,最开始不与家属沟通,只是没有兴趣,一开口就让局面被摆布。
“你想听我讲什么?”鲍父说。
贺景延示意Noah录音录像,再扭头交代。
“我们需要全部的真相,里面半个字有假,我都当你们这边拒不谈判。”
·
碍于有不确定的因素,公司原先并未声张借钱的事情。
周一上午十点钟,官方对外公开了完整的事件回顾。
鲍海青从今年开始炒虚拟币,尝到过一些甜头,几次与圈内朋友说起暴富还是不能靠上班。
他也讲过赚六百万就辞职,回家找个清闲工作,可惜在实现之前就满盘皆输。
过程中,母亲遇到车祸,也被他拿来利用,诓骗同事借款累积七十多万。
借款也血本无归之后,他终于与父母坦白。
面对远超普通人认知的巨额债务,父母别无他法,只能陪他孤注一掷,希望公司能为他的下半生买单。
鲍海青对此已经布局仔细,但凡纪弥没能够撇清关系,他咬死了自己受过霸凌,都能收到公司和纪弥的一笔赔偿。
可惜他挑中的陷害对象很完美,他尚且在为碎裂的骨头生不如死,纪弥已经打了翻身仗。
在回顾的结尾,贺景延作为风波中的总办负责人,简单地写了收尾段。
[正确答案至此公开,希望这类悲剧不要重演。
以及,在这里致以被无辜波及的人员:
通过这次事故,我再次看见大家在工作中表现的专业性,也从配合中感受到了弥足珍贵的信任,虽然这段时间我们并未相见。
谢谢你们选择来互娱做同事,今天大家结束这场风波,未来,相信你们的名字一直出现在耀眼的地方。]
互联网公司的考勤线在十点左右,官方掐着上班的点发,鸿拟的同事们看得津津有味,友商的管理们直呼歹毒。
被卷入的绩效主管没被停职,看完大老板的发言,总感觉有哪里不对。
“虽然他用了们这个后缀,但怎么好像没有在和我说话……”主管凝噎。
另外一边,纪弥清闲地窝在沙发上,听到有敲门的声音。
闻言,他用手梳了梳略微蓬乱的头发,低头看到自己的睡衣,又急忙去换上得体衣服。
打开门,贺竞南灿烂道:“邻居,我听说你最近不上班。”
纪弥:“。”
早知道就不换衣服了。
眼看纪弥装都不装,表情变得郁闷起来,贺竞南也很受伤。
不过,他眼尖地问:“你在家打扮得还挺隆重,听说你们程序员都喜欢衬衫啊?”
“不要刻板印象。”纪弥潦草道,再问,“请问你是有哪里需要我帮忙吗?还是有别的事要说?”
贺竞南道:“我哥说你最近歇了,我来问问你要不要一起点外卖。”
“你哥?”纪弥愣住。
贺竞南道:“对啊,贺景延是我堂哥。”
尽管纪弥早有猜测,但最近忙着上班,没与贺竞南见过面,这事也就被抛到脑后没去确认。
看到纪弥迟疑,贺竞南以为他不信,立即开始提供证据。
“他网恋头像都是我拍的呢,我的摄影水平可好了,你要原图吗?我有带头的那种。”
纪弥:“……”
听到这件事就无语,他有些懊恼地准备把贺竞南关去门外。
动作到一半,纪弥又停住,重新敞开了门。
贺竞南满头雾水地站在外面,听到纪弥支支吾吾地说:“……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