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2 章 终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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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紧紧凝视那道阴影,喉中发紧,嘴唇张合几次都没能说出话来。

    声音是陌生的。钟明逼迫自己冷静,他盯着那黑影中的轮廓,直觉告诉他这个人绝不是公爵。公爵的声音更沉、更低,生气的时候带着点沙哑。这个人看起来身量也很高,但肩膀看起来窄一些。

    在沉默之中,那人忽然动了。

    他戴着戒指的手指在扶手敲了两下,天花板上的吊灯突然亮起,从顶端开始,一层接着一层点亮,驱散了大宅中的黑暗。

    钟明在骤然亮起的灯光中不适地眯起眼睛,待眼前的白光散去,他重新看向楼梯顶部。

    一个棕发的陌生少年站在灯光下。他穿着深灰色的西装,斜依在扶手上,正垂眸看着他。

    见钟明怔然地抬着脸,他眨了眨眼,浓密的眼睫于面颊上投下的阴影微微颤抖:

    “怎么,没认出来?”

    少年经过变声期后略微低沉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钟明看着他顺着楼梯向下走来,皮鞋在台阶上发出轻响,一声接着一声。

    钟明紧盯着他的脸,看着灯光在少年脸上变幻,在他靠近后,终于由他的眉眼处看出了点熟悉的影子。

    “……艾伯特?”

    他颤声道。

    少年的脚步蓦地顿住。他抬头看向钟明,挑起眉锋,脸上终于透出和孩童时期一般的不驯:

    “现在才看出来?笨死了。”

    真的是艾伯特。钟明看着棕发白肤的少年走到面前,一张脸脱离了如洋娃娃般的精致,下颌的线条变得凌厉。钟明看见他的眉尾浓黑上挑,眼窝深邃,已经有了男人的轮廓。

    “艾伯特。”钟明的眉眼缓和下来,低声道:“你长大了好多”

    他离开之时艾伯特还是孩童的样子。没想到过去短短几年,再见对方已是十六、七岁的少年人。钟明略微抬起头,发觉艾伯特已经比他高出他半个头。

    然而下一瞬,一只手却突然掐住了他的下颌。

    钟明被迫抬起头,诧异地看着艾伯特的面色骤然阴沉,垂眼看着他道:“别用那种语气跟我说话。”

    钟明被他的手箍得有些疼,不觉皱起眉,刚想说些什么,就被艾伯特掐着下颌向左偏去:

    “看看,变成落汤鸡了。”艾伯特左右打量他被湖水浸湿,变得更加冷白的面颊,勾起唇角:“湖水里面不好受吧?”

    钟明被他像个器物似的捏在手里打量,眉头紧皱,慢半拍察觉到了艾伯特动作里的恶意。他猛地挣开艾伯特的手,抬脚想要退后半步。

    然而艾伯特像是预料到了他的举动般,先一步伸手揽住他的后腰:“你还想跑?”

    钟明被制住动作,皱眉抬起头:“艾伯特少爷——”他抬起眼,看到艾伯特表情阴鸷,顿了顿,声音低了些:“公爵呢?”

    闻言,艾伯特眉梢一动,阴沉的神色淡了,表情变得有些耐人寻味:“他死了。”

    他

    非常直白地抛出三个字。语气没有丝毫犹豫。

    钟明骤然瞪大了眼睛,瞳孔急剧缩紧。

    艾伯特一手揽着他的后腰,用力将他拉近一步,低下头,垂眼看着他脸上每一丝细微的情绪变化。

    钟明胸膛起伏,急促吸了两口气,眼睫如蝶翼般颤动:“……死了?”

    他顿了顿,突然回过头:“冯唐说他只是睡着了,冯唐呢?”

    艾伯特立刻伸手托住他的后脑,将他钳制在手中:“别看了。他早被我打发走了。”

    钟明双手抵在艾伯特的胸膛上,无法回头。但他耳边确实没有听到冯唐的声音。钟明眼睫颤抖,突然意识到似乎从他进入大宅起,就没再听到冯唐的动静。

    “现在这里只有你和我。”艾伯特紧紧搂住他,放在钟明后脑上的手缓缓下移,从耳际滑到钟明冰凉的侧脸,捻去他下颌上的一滴水珠。他微微眯起眼睛,睫尾上挑,毫不留情地说:“冯唐骗了你。那个老头早死了,所以副本才会关闭。”

    艾伯特双手捧住钟明的脸,紧盯住钟明颤抖的瞳孔,低声道:“我现在是这座大宅的主人。”

    钟明的呼吸骤然乱了节奏。他无法再逃避,脸上强撑的冷静终于被打破。

    其实在进入副本之前,他心中早有不好的预感。冯唐的含糊其辞,公爵没有看见他的信却关闭的副本,毫无生活痕迹的宅子,还有这么多年来——他从未收到过来自公爵的哪怕一次联络。

    钟明神情恍惚,脑中闪过无数条线索。艾伯特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缓缓眯起眼睛,不满地加重手上的力度,在钟明的侧脸上留下一枚红色的手印:

    “你听见了没?”

    艾伯特语气变得不善。他捧着钟明的脸,几乎是恶狠狠地说:“你现在应该想想怎么讨好我。”

    钟明吃痛地’嘶’了一声,回过神智。看着艾伯特近在咫尺的脸,眼睫微微颤抖,神色有些迷茫:“……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艾伯特勾起嘴角,露出个彻头彻尾的冷笑,但是他怒火愈盛,语气却越轻:“你背叛我私自逃跑的事,我还没有原谅你。”

    闻言,钟明眼尾微颤。是了,他当时为了逃出副本,还欺骗了艾伯特。他嘴唇微启,轻声道:“对不起,我——”

    “嘘。”艾伯特阻止了他的话,盯着钟明,如同与情人低语般喃喃:“光是口头上道歉可没用。”

    钟明抬眼看他。

    他受了刺激,脸白得像张纸,乌眸浮着层水汽,像是下一瞬就要流下泪来。

    艾伯看着他微张的嘴唇,心中微动,在钟明逃走的这几年里,他完全吸收了公爵的力量。在身心各个方面都极具地成长。

    他看着手下这张楚楚可怜的面孔,这才明白以前错过了多少。彼时钟明常常在那个老头的房间里过夜,他还以为是这人怕黑——

    艾伯特嘲讽地勾了勾嘴角,手指在钟明细腻的脸颊上游移,他的手大了很多,钟明变得很小,很容易攥在手

    里。

    “我看你在外面过得也不好。”他顿了顿(),眸光闪烁㈠[()]㈠『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声音带上了些许笑意:“这些年是不是被我吓坏了?”

    钟明先是没听懂他指的是什么,而略顿一瞬,他又骤然睁大了眼睛:

    “……那些黑影,都是——”钟明的声音略微哽咽,喉咙发紧:“那些事情都是你做的?”

    艾伯特看着他,挑了挑眉,这就是无言的默认了。

    钟明顿时如落冰窖。这些年唯一来自副本中的踪迹就是那些时不时出现的黑影。当时冯唐否认,他在内心中还抱着微小的期待,希望其中至少有些许是来自公爵。

    在巨大的打击之下,他的双腿发软,若不是艾伯特伸手将他揽住就要滑到地上。

    “怕了?”艾伯特还以为他是想起被诅咒纠缠的日子,勾唇笑了笑,右手抚过钟明乌黑柔亮的头发:“你如果认真讨好我,我还能饶你一命。”

    钟明被他搂在怀里,没有说话。艾伯特带着猎人对猎物的怜悯,没有强迫他抬头,而是缓声道:“你之前跟那个老头每晚都在做什么,我都知道了。”

    闻言,纵使钟明还处于混乱之中,却依旧是一惊,抬起头来。

    艾伯特意味深长地看着他,道:“我也要和你做一样的事。”

    钟明眉尾颤了颤,睁大了眼睛:“你……你要做什么?”

    艾伯特微笑着凑近他,一手勾起钟明的下颌:“我要你亲我。”他的右手拇指按在钟明饱满的下唇,看着那里凹陷下去:“我现在知道了,你们每天晚上都在亲。”

    钟明极少和他亲近。就算亲他,也是亲额头和脸颊。但艾伯特现在知道了,那个老头和钟明亲近都是嘴对嘴亲的。

    艾伯特很不满,觉得钟明往日里都是在敷衍他。

    闻言,纵然是在在这个场景下,钟明都实打实地愣住了。

    艾伯特见他的表情,挑了挑眉:“怎么,你不乐意?”

    “……不。”钟明用力闭了闭眼睛,抬手按住额头:“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艾伯特皱起眉:“那你想说什么?”

    钟明眼睫颤抖,一滴水从顶端低落下来,他抬眼看向艾伯特:“公爵真的死了?”

    艾伯特眉梢微动,嘴上决然道:“他早死透了。”

    钟明看着他,神色微变,突然道:“那是你打开副本的入口的?”

    艾伯特闻言一愣:“什么?”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钟明眸光一闪,继续道:“不,你的能力范围到湖边已经是极限,不会是你。”

    闻言,艾伯特脸上骤然变色,他拧紧的唇动了动,竟一时没能说出反驳的话,

    钟明见他的反应,缓缓扬起眉尾:“是公爵开的门。”他骤然抬起头,向大宅深处看去:“他还活着!”

    他说罢,推开艾伯特就要往楼梯上走。艾伯特见他识破自己的谎言,神色有一瞬间的慌张,但很快皱起眉,伸手一把拉住钟明:

    ()    “你去哪?()”

    钟明被他拽得踉跄了一下,立即挣扎起来,艾伯特眉头紧皱,伸手抓住钟明的手腕:“你干什么?就算没死他也离死不远了!?()?『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从阴影处传来:

    “住手。”

    那是个女人的声音。

    钟明抬起头,看着玛丽夫人从楼梯后的角落中走出来。她的银发梳理地一丝不苟,穿着黑色长裙,灰色的眼眸在钟明身上停顿一瞬,接着看向钳制着他的艾伯特。

    艾伯特见她出来,高高挑起眉锋:“怎么,夫人要阻止我吗?”

    他的声音冷下来:“你可别忘了,我现在才是这座宅子的主人。”

    玛丽夫人的神色如以往一般端庄冷硬,淡淡道:“您现在还不是。”

    艾伯特神色一僵。玛丽夫人的话更加作证了刚才他的话都是谎言。在心虚之下,他手上一松,钟明趁机挣脱,退开几步,抬眼看向玛丽夫人。

    玛丽夫人也看向他,灰色的眼睛向下一瞥,道:“你跟我来。”

    钟明立即抬脚跟上她。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大堂。

    艾伯特看着他们的背影,垂在身边的手握紧,神情恼怒到了极点,偏头低声咒骂:

    “该死!”

    ·

    钟明跟在玛丽夫人的身后,走入已经荒废许久的后厨,经过黑沉没有半点灯光的走廊。钟明看着面前玛丽夫人修长瘦削的背影,见她从后门走出,进入后院的玫瑰园。

    玫瑰园早已没了往日的光辉。花朵已经全数凋谢,圆中布满了枯枝落叶,难以行走。玫瑰花枝上的尖刺在枯败后依旧尖利,钟明走得急,根本无心注意地上的枝叶,裤腿数次被荆棘划开,在他的皮肤上留下无数血痕。

    玛丽夫人却如同鬼魅一般,黑色的裙摆自荆棘中间飘然穿过,没有收到半点阻拦。

    钟明为了跟上她,不得不加快脚步,也没有管脚上被划出了几道伤口,只是一心朝前走。

    玛丽夫人最终停在了花园的中心处,在某个地方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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