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4 章 证据(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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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之后,我舅和我爸脸上都有泪痕,眼睛发红,看来两个人都哭过。”

    “85年11月份,邹成业和我妈办理了离婚手续,我舅叫我不要恨我爸,说他也不容易,毕竟我妈得了精神病,如果

    我爸提出诉讼离婚的话,法院也会判离的,总不能让我们家的人拖累他一辈子吧,他也应该有自己的生活。”

    “关于我的抚养权,邹成业给出的理由冠冕堂皇,他说我妈一个人孤孤单单太可怜,所以他把我留下,他还表示虽然离了婚,但我们依然是一家人,以后我就有什么事只管找他。”

    夏木繁留意到,邹不染在讲述父母离婚前的那段时光时,一直称呼邹成业为“我爸”,离婚之后,她对父亲的称呼立马变成了“邹成业”。

    “可笑的是,邹成业办理离婚手续后没有多久,他就离开了星市,从此之后再也没有和我们有任何联系。其实,以我舅的能力找到邹成业的去向并不是件难事,但是我舅为人硬气,自尊心强。他认为是我妈得了病拖累了邹成业,离婚后一别两宽,既然他要放弃这一切,那就让他走吧。”

    “邹成业离开后,我妈的神智渐渐恢复正常,但是因为治疗精神病的药物副作用大,她的记忆受到一定程度的损害,很多事情都记不起来,反应也比以前迟缓了许多。虽然能够生活自理,但是再也没有办法工作,我妈妈的人生就这样毁了。”

    “我考上大学之后。我一个高中同学考到了荟市财贸学院,我们俩关系挺好的,经常联系。从她嘴里我才知道,邹成业在荟市财贸学院教书,儿子生于1986年6月。”

    邹不染的眼睛里多了一份寒意,嘲讽一笑:“1986年6月,你觉得可笑不?邹成业和我妈1986年11月离的婚,不到七个月的时间就生下了儿子!我不觉得他有那种度量,能够把别人的儿子视如己出,那一定是他的亲生骨肉。”

    “细思极恐。我妈在精神病院住院,他人前人后扮演着一个合格有爱的丈夫形象,可是谁能知道,他就在那个时候和余雅秀有了孩子。一个出轨的男人,却在我和我舅面前一直扮演受害者家属的角色,我对他的信任全面崩塌,开始怀疑我妈是被他害的。”

    “邹成业当时只是星市一所职业学校的普通的讲师,羽翼未丰。如果他想和我妈离婚,我舅舅不会放过他;如果知道他情感出轨,社会舆论也不会放过他。邹成业不愿意承担任何损失,所以编了这么一出戏,毁了我妈,简直禽兽不如!”

    “知道这一点之后,我没有跟我舅说。为了我和我妈的事情,我舅已经操了这么多年的心,又倾尽全力把我培养成人。如果让他们知道是邹成业害了我妈妈,我真怕他们会做出极端的事情来。既然是邹成业造下的孽,那对他的惩罚,就让我这个女儿亲自来做吧。”

    夏木繁抬眸看向邹不染:“你打算怎么惩罚他?”

    邹不染冷笑一声:“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不是先诬陷我妈有精神病吗?搞出什么恐吓信、威胁电话,还有半夜里灯光忽闪忽闪的,吓得我妈精神紧张,不自觉的依赖他。我妈性格坚强,按理说不会被几封恐吓信吓倒,我怀疑邹成业背地里给我妈下了一些致幻类的药物,这才造成我妈后期精神的崩溃。”

    夏木繁继续问:“然后呢,你

    达到目的了吗?”

    邹不染将身体往后一靠,神情又恢复了刚才的那种松弛感。

    “我那个高中同学已经毕业工作,不过她在学校里面还有一些熟人,把我介绍到女生宿舍借住,我没事就在校园里晃,想要欣赏一下他的反应。他们以前一家三口经常傍晚出来散步,其乐融融。”

    “但是自从我把恐吓信寄出去之后,他们也不敢散步了,匆匆忙忙把孩子接回来之后就躲在屋子里不出门。我有时候会坐在学校集资楼下面的小花坛坐着,一到12点钟,他们家客厅灯光忽闪忽闪的。看到这一幕,我心里就觉得很开心,他当时那样害我妈,现在我只是让他尝尝我妈当年遭受的十分之一罢了。”

    “不过,有一点我没有想到,他竟然报警了。”

    “看来,他已经把12年前自己作的孽忘得一干二净。他还有脸报警,还有脸寻求警察的帮助!这些不都是他曾经加在我妈身上的精神折磨吗?看来他邹大教授日子过好了,把曾经自己手上沾的血都洗得干干净净了。”

    夏木繁问:“后面你打算怎么做?”

    邹不染笑了:“你不用套我的话,我后面没打算怎么做。我不像他,那么无耻,那么残忍,那么冷血。他把我妈害得差点勒死冻死,可是我不能做他那样的人。如果我做出那样的事情,那我不仅对不起我舅舅、舅妈的关心,对不起我妈的期望,也对不起我自己,我不能因为仇恨毁了我自己的人生。”

    夏木繁的眼中有了一丝笑意:“非常好,那你有什么证据吗?”

    “有!”邹不染点了点头,从自己的帆布,从一直背在身上的帆布挎包里拿出一个透明的资料袋,郑重其事地放在桌面上。

    冯晓玉眼睛一亮,停下做笔录的手,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那个资料袋。

    透过资料袋,可以清晰的看到一封年代久远的信。

    想到刚才邹不染讲述往事时曾经提及,恐吓信里除了报纸上剪下来的文字之外,还有血迹涂抹的痕迹、散乱的头发渣子、剪下来的指甲盖儿,冯晓玉不由得兴奋起来。

    ——如果寄出恐吓信的人自己作死,留下专属于她的DNA,那真是太好了!

    夏木繁戴上手套,接过邹不染递过来的资料袋。

    信封上的字体非常稚嫩,笔锋从右至左,一看就是用左手写出来的。

    夏木繁打开资料袋,将信拿在手上,感觉里头薄薄的。打开信封,淡淡血腥味袭入鼻端,夏木繁皱了皱眉。

    信笺只有一张,上面歪歪扭扭贴着四个字,不知道是从杂志上还是从报纸上剪下来的大字。

    贱人,去死!

    标点符号是用鲜血涂抹上去的,血迹已经干涸,颜色暗红,看着的确瘆人。

    最后一个感叹号“!”,下边那个圆点应该是用手指摁上去的,隐隐能看到一些指纹印记。

    指纹,血迹。

    八十年代的刑侦技术有限,指纹必须在找到嫌疑人的情况下进行比对才能派上用场。

    从血迹中提取DNA并进行鉴定的技术更是一片空白,因此这封信中的血迹与指纹并不能给当时的破案提供什么帮助。

    可是,这封信放到现在,那就大有可为!

    夏木繁的精神不由得一振,看向邹不染的眼神里带着一份欣赏:“这封信你怎么能保存到现在,当时没有交给警方吗?”

    邹不染摇了摇头:“之前的恐吓信里除了血迹,还有头发渣子、指甲盖这些,可是警察检查过之后说血型和我妈一致,指甲盖和头发和我妈的也很像,他们都认为恐吓信是我妈炮制的。这封信是在我妈妈报警之后寄过来的,我悄悄藏了起来。”

    “我怕这封信吓着我妈,藏的很严实,把它放在我房间抽屉的最底下,夹在笔记本里。这回准备给邹成业寄恐吓信的时候,我想找个样本,就把这封信找出来了。”

    邹不染抬头看向夏木繁,眼神里满是渴望:“警察同志,我听说现在公安机关可以查DNA对不对?信上的血迹已经过去十二年了,还能不能查到DNA?”

    夏木繁想了想:“血液中的DNA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留在纸面上的这类血迹,一般来说,过个五六年也是能查到DNA样本的。这封信你保存得很好,但毕竟已经过去了十几年,我不确认还能不能行,但是可以试一试。”

    夏木繁拿着信封,侧面对光仔细查,看着那个留在感叹号上的指纹印记。血指纹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消失而发生任何改变,能清晰看到螺纹的存在。

    夏木繁语气笃定:“指纹非常清晰,可以进行比对,没有问题。”

    夏木繁的态度让邹不染有了底气,她的脸上渐渐绽放出一个美丽的笑脸。

    就仿佛是一个珍珠贝,偶尔钻进壳里的沙砾摩挲着它疼痛无比。为了抵抗异物入侵的苦痛,珍珠贝分泌出液体,在一次又一次磨砺中对这颗沙粒一层一层地包裹,直至把沙砾变成一颗美丽浑圆的珍珠。

    经过漫长岁月的洗礼,邹不染从一个十岁的孩子逐渐成长为一名有勇有谋的少女。不仅精心布局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还将证据保留了十二年之久。

    邹不染看着夏木繁:“你们可以帮我,把邹成业绳之以法,是不是?”

    夏木繁郑重点头:“是!”

    夏木繁干脆利落的话语给了邹不染无穷的信心,她缓缓起身,眼神里带着期盼:“我等你们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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