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章 捉奸(1/2)
他神情僵硬地站在钢琴面前,神情间闪过一丝不可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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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淮既然能将整首曲子倒过来弹，就说明他对这首曲子的掌握和理解远超于他。
真相是什么此时已经不是他的一面之词了。
——从刚才应淮第一个音符落下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输了。
宋星洲浑身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他下意识脱口而出：“这不行,这是违反规则——”
“违反什么规则。”
宋星洲话还没说完，旁边楚铭直接不耐发地打断了他的话。
他一把将宋星洲从钢琴旁边拉了过来,低低地哼笑一声：“这是不是没有重复的曲子？是不是也是钢琴演奏？自己菜就多练，别整那些歪门邪道。”
宋星洲脸色煞白。
他挣开楚铭的手臂,一言不发地走到座位前坐下。
其他人没有注意到这边这个插曲，依旧专心致志地听着应淮弹奏。
这首乐曲原曲曲风偏沉重,是常规那种通过音阶攀升让感情层层递进。
没想到倒过来之后，却变成了一种轻快的曲调。
仿佛压抑已久的思念通过轻快的调音迅速迸发，直到最后才音调蓦然一转，大梦初醒。
一曲完毕，所有人过了几秒才回过神。
辛菀和楚铭率先鼓起了掌，其他人也跟着反应过来,只有梁士宁坐在原地,怔怔地看着钢琴前的人。
——那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上辈子的应淮。
所有的遗憾、不甘和思念汇聚成河，将他一瞬淹没。
梁士宁死死按住眉心,无声地吐了一口气。
直播间的弹幕此时也骤然惊醒，开始飞速刷了起来。
【救命啊，倒过来的这首真的好好听，感觉比原版的韵味要更足一些。】
【好奇怪,这明明是一首诀别曲,但为什么换成轻快的曲风之后听着反而更难过了？】
【因为前面那种轻快感是回忆过往的梦境吧，最后音阶转调的时候梦醒了，发现前面全都是一场空........】
【对,就像那种明明只差一步就见到你了，但最终却阴差阳错永远错过了。】
【妈呀........这么一改好像遗憾的味道更浓了。】
【最开始应该就是小淮老师要弹这首曲子吧，和宋星洲一比，感情理解简直绝了，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
应淮静静地坐在钢琴前，半晌，才撑着琴盖慢慢站起身。
乐曲的演奏和演员的表演一样，需要演奏者将自身的情绪完全代入，才能更好地将整首乐曲情感表现出来。
更何况这首曲子基本是他刚才临场发挥的，更需要将全部的感情调动。
——这让他不可避免地想到了上辈子的事情。
应淮身子有点控制不住地颤抖。
他垂着眼从琴凳
() 一步步走下来，身子控制不住地晃了晃，下一秒，感觉一只手将他稳稳扶住。
应淮神情恍然了一瞬。
他此时基本调动不起来多余的情绪，垂着眼想要继续往下走，下一秒，却忽然感觉周身一暖。
梁士宁伸出手直接将他紧紧抱在了怀里。
应淮神情间闪过一丝讶然。
梁士宁平常在镜头前一直都比较克制，除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不会有这么强烈的情感流露。
他轻轻挣了一下，却感觉梁士宁的手反而再次收紧，仿佛要将他整个人融入这个怀抱中。
应淮怔了一下。
他挣扎的动作犹豫了一下，下意识想要放下手，但旁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几人先一步炸了。
“喂，你干什么呢？把小师弟放开！”
“梁士宁你把手撒开！你想对我淮哥干什么！”
辛菀和楚铭不约而同地气急败坏开口。
旁边一言不发的陆景直接沉着脸就想要上前，下一秒，一只手臂忽然拦在了几人面前。
“你干什么，苏忻？”
辛菀愣了一下，咬牙转过头：“我知道你不喜欢小师弟，但你能不能分一分场合，现在是置气的时候.......”
苏忻沉着脸看了面前的几人一眼，他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最终又沉默下来。
就是这一个空档，梁士宁仿佛终于回过神，往后退了一步，将手缓缓松开。
“怎么了？”应淮站在原地没有动，抬起头轻声开口。
梁士宁摇了摇头：“没事。”
应淮此时才注意到梁士宁声音不知何时哑了。
他眼眸闪了闪，开口还想问什么，但旁边辛菀和楚铭已经先一步冲了过来。
“淮哥你没事吧？梁士宁刚才没对你干什么非礼的事吧？”
楚铭恨不得当场给应淮检查一遍。
应淮回过神。
他不着痕迹地侧开身避开楚铭的动作，抬头弯了弯眼。
“没事。”
“就是刚才站起来有点脱力，没站稳，梁先生扶了我一下。”
楚铭愣了愣。
他下意识想反驳，但应淮已经抬脚先一步走到座位旁，不慌不忙地坐了下来。
梁士宁也垂着眼，无声地坐到了应淮旁边的位置。
楚铭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旁边的苏忻沉默地放下手，他想着之前在穆和光那里听到的话，眼眸沉了沉。
他没有说什么，转身也慢慢走了回去。
周围一时间诡异地安静下来，只有宋星洲一个人铁青着脸坐在后排。
他原本做好了应淮下来后问责他的准备。
他已经想好了说辞，就等应淮发难后直接开始哭诉示弱，说自己是一不小心看错了谱子，把应淮推到一个得理不饶人的位置。
——没想到应淮仿佛压根忘了这件事，平平静静地坐在原地
没有半点反应。
这让宋星洲好不容易强行镇定下来的情绪再次慌了起来。
——不能慌。
宋星洲死死地掐着自己的掌心，深吸一口气。
——说不定应淮就是故意要让自己害怕，让自己忍不住自爆。
宋星洲咬了咬牙，强行按捺下冲到应淮面前的冲动，满身冷汗地坐在原地。
但一直等到所有人都表演结束，应淮依旧没有任何举动。
他神色如常地坐在原地，在每一个人上台下台时都认真鼓掌，神情专注而温和。
宋星洲心中反而越来越慌。
他再压制不住心中的恐惧，猝然站起身，一步步向应淮走去。
下一秒，小导演的声音骤然响起。
“好了，恭喜大家成功完成表演，现在可以前往餐厅享用美食了。”
宋星洲猝然回过神。
他踉跄地后退一步，低喘着望向面前的应淮。
应淮似乎压根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
他走在梁士宁身边，垂着眼听着楚铭在他耳边絮絮叨叨地说着话，唇边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宋星洲脸色难看。
他快步向前走去，在路过应淮的时候，内心的恐惧和不安让他下意识将肩膀倾斜，想要撞向应淮。
但下一刻，应淮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般，身子有意无意地往旁边侧了半寸。
宋星洲来不及收劲儿，身子一个踉跄，差点直接摔到了应淮面前。
旁边不明所以的楚铭被先一步吓了一跳。
“你干什么呢？想故意撞淮哥啊？”
楚铭瞬间反应过来，挡在应淮身前。
“你有没有点良心，刚才你干的那事淮哥都没跟你计较，你还自己凑过来想害人.......”
“所以他为什么不说？”宋星洲再也忍不住，低吼出声。
楚铭微微一愣：“你说什么？”
宋星洲深吸一口气。
他迅速站稳身子，转过身咬牙看向应淮。
应淮依旧是一副平平静静的样子，半边身子被梁士宁护在身后，垂着眼，漫不经心地望着面前的人。
宋星洲强行将心中的恐慌感压了下去：“.......没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径直转过身：“我刚才只是滑了一下没站稳，你别血口喷人。”
楚铭莫名其妙地看着面前的人匆匆离去。
“谁信啊，刚才那样子明显就是故意的。”
楚铭转头望向应淮：“淮哥你刚才为什么不当众质问他啊？”
应淮从梁士宁身后微微探出头。
他捂唇打了个哈欠，有些含糊地“嗯？”了一声。
楚铭义愤填膺：“他才多大啊，就知道栽赃陷害了，淮哥你就应该直接当场升堂——”
“可是我懒啊。”
楚铭话还没说完，便听应淮懒洋洋地开口。
楚铭一愣。
他有些茫然地抬起头，却只看应淮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不紧不慢地向前走去。
楚铭有些不明所以。
他看着梁士宁默不作声地也想跟上去，忍不住伸手将他拦住。
“喂，你也不管吗？”楚铭愤愤开口，“你和我一起去找宋星洲要个说法。”
“你最开始看到宋星洲的时候脸色难看的恨不得直接冲上去，我不信你不生气.......”
梁士宁脚步顿了一下。
他转头望向楚铭平静开口：“生气。”
“但是师父想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楚铭愣了一下。
他看着梁士宁径直向前走去，开口还想说什么，却听下一秒，梁士宁微沉的声音传来。
“这是第二次，如果还有第三次........”
他没有说完，但楚铭却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
午餐准备的很丰盛，节目组倒是难得地信守了一回承诺。
但应淮却没有什么胃口。
刚才骤然调动情绪让他整个人到现在还有些脱力，他头有些发晕，勉强吃了几口就感觉胃里一阵阵难受。
他看了旁边的梁士宁一眼，不着痕迹地叹了一口气，悄悄放下筷子，装作若无其事地向门口走去。
但他刚走了没两步，忽然听到身后宿昀的声音担忧地响起：“您很难受吗，应老师？”
应淮愣了一下。
他下意识扬起笑容想要反驳：“没有，我.......”
但他话还没说完，下一秒，却感觉肩膀上微微一沉。
宿昀认真开口：“您先穿一会儿我的外套吧，应老师，暖和一点会不会舒服一些。”
应淮怔了怔。
他勾唇笑了笑，伸手就想要将外套脱下来：“我没事，就是刚才有点累了，别担心。”
下一秒，宿昀却直接伸出手，阻止了他的动作。
“您身子在抖，应老师。”宿昀抬起头，皱眉开口。
他神情认真，但顶着一张皱成包子的脸，怎么看怎么没有半分威胁力。
应淮笑了起来，他没忍住开始逗人：“不然你怎么样？”
下一秒，却听宿昀认真开口：“不然我就告诉梁老师，告诉他您身体不舒服到吃不下饭。”
应淮愣了一下。
他一时间有些失笑，完全没想到之前在自己面前话都不敢说的小孩现在都敢“威胁”自己了。
“行啊，”应淮将手放了下来，笑眯眯地抬起头，“卡皮巴拉长大了啊。”
“那是，”宿昀点点头，有些骄傲开口，“楚哥教我的，说应老师难受的时候，只要搬出梁老师就一定有用——嗷！”
他话还没说完，便感觉额头上被不轻不重地挨了一下。
“好的不学，尽学坏的。”
应淮不紧不慢地收回手，
“快回去吧，少跟楚铭学。”
宿昀捂着额头，有些发懵地转过身，却还是小声开口：“才不是坏的。”
应淮失笑。
他按了按抽痛的胃脘，往门口看了一眼，果不其然看到梁士宁的座位空了。
他叹了一口气，眼眸转了转，忽然径直向侧边的走廊走去。
·
梁士宁快步走出房门。
他下意识抬眼去找应淮的身影，下一秒，一只手忽然从旁边伸了出来，径直拽住他的领带。
梁士宁脚下一个踉跄，一阵熟悉的气息从面前袭来。
梁士宁顿了顿，任由应淮将他拽到了侧边走廊的角落。
走廊里有些昏暗，灯光都在比较远的位置。
梁士宁担心应淮不舒服，下意识伸手揽住面前人的腰，下一秒，却听应淮轻轻地笑了一声。
“梁先生刚才是在找我吗？”
梁士宁顿了顿，低低地“嗯”了一声。
“师父刚才——”
他开口想要问什么，却听应淮先一步打断他的话：“刚才我下台的时候，为什么突然抱住我？”
梁士宁一愣。
他下意识开口：“没什么.......”
他话还没说完，便听应淮轻轻地“哎”了一声。
“梁先生现在也学会瞒着我事情了？”
应淮拽着他领带的手微微使力，梁士宁一时间没有防备，重心瞬间前倾，有些狼狈地将手倏然撑在应淮身后的墙上。
“师父.......”他声音有些不稳。
应淮握着他领带的手指点了点，他笑眯眯地弯了弯眼：“跟谁学的，嗯？”
梁士宁深吸一口气。
他闭了闭眼，过了几秒终于低声开口：“你。”
应淮愣了一下。
他没想到今天一个两个都这么说话，一时间差点被气笑了。
下一秒，他却听着梁士宁再次开口：“.......因为担心。”
这个话题跳跃度太大，应淮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什么？”
昏黄的光晕影影绰绰地落到应淮脸上，连他脸上细小的绒毛都清晰可见。
梁士宁盯着面前的人看了几秒，终于再次轻声开口：“那是一首诀别曲，师父弹的时候，投入了很多.......感情。”
——这让他不可抑制地想到了上辈子的事.......还有郁雾说的那些话。
梁士宁顿了顿，再开口却还是抑制不住声音间的颤抖：“我担心师父........”
——担心应淮有一天也像上辈子一样，突然不告而别。
——担心自己又一次救不了他。
应淮怔了怔。
他原本只是想找个借口转移梁士宁对他胃疼的注意，没有想到梁士宁会说出这些。
他眼睫颤了颤，神情也迅速沉默下来。
“你........”
他张了张口想要安慰，却只说了一个字，又猝然沉默了下来。
头顶的灯轻轻晃动了一下，一点光亮直直地落到梁士宁眼底，将他眼底的血丝照的分明。
——那分明是一副怕极了的表情。
应淮有些晃神。
他到底没忍住，忽然开口：“不会。”
梁士宁也怔了一下。
他似乎没想到应淮会说这个：“师父说什么？”
应淮闭了闭眼，按在胃脘处的手一点点使力。
刚才梁士宁跟他说这些事的时候，他第一反应是直接转移话题。
但当他看到梁士宁眼里难掩的难过时，原本咽下去的话却瞬间无意识脱口而出。
他此时也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有些慌张地别过眼，拙劣地用开玩笑的语气遮掩般开口。
“没什么，我就是看你好像很难过，安慰你一下——我不会突然离开的。”
应淮抬起头笑了笑。
他心中发慌，尽力遮掩着自己刚才脱口而出的那句话。
“你别想东想西的，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但我这个身体，万一哪天突然发病，也不是我能控制的啊........”
“别说了，师父。”梁士宁低声开口。
应淮没有注意到梁士宁语气间的不对劲。
他攥着梁士宁领带的手指一点点收紧，没有注意到梁士宁正一点点向他靠近。
“我就是假如，假如一下，万一哪天我突然发病没救过.......咳咳，你也不要太难过，这个我也没办法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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