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3 章 发作(1/2)
“你干什么,梁士宁，你别.......”
应淮下意识想伸手，紧接着手腕却被梁士宁一把攥住。
梁士宁掌心的温度极高,烫的应淮下意识一缩。
但面前的人却没有半分松手的意思。
“你跟我说实话，师父。”
“刚才那个药，我之前跟宋思澜描述了一下,他跟我说可能是治疗急性喘咳的——也就类似于控制哮喘急性发作的药物。”
梁士宁低声开口：“你没有哮喘,为什么会用到这种药？”
应淮垂着眼不说话。
他感觉梁士宁攥着他的手腕,声音极低地压了下去：“.......跟我说实话，应淮。”
应淮身子轻轻地颤了一下。
他唇角的笑意一点点消失，半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我嗓子.......最近出了一些问题。”
他感觉梁士宁握着他手腕的手指紧绷了一瞬。
应淮顿了顿，声音又逐渐放轻了些许：“不是什么大事.......大概是因为前一段时间肺炎感染,导致喉咙充血，一直频繁疼痛。”
先心病人每到冬天就会极其难熬,心脏供血不足会引起心室功能减退，血液滞留在体循环中，进而会引起水肿。
他喉咙处的问题这么严重,也和心脏有一定关系。
但应淮并没有告诉梁士宁这些具体原因。
他顿了顿,继续低声开口：“有时候太疼了......可能会喘不上来气,也说不出话。”
“不是完全发不了声。”应淮感觉梁士宁握着他的手一紧。
他又慌忙小声补充道，“就是唱歌时会......有点疼,所以我这几天才一直没有去练习。”
梁士宁静了几秒,他低声开口：“可是宋思澜说你肺部的情况没有那么严重.......”
应淮眼眸闪了闪,他望着梁士宁，慢慢笑了起来：“啊......那可能还有一点心理原因吧。”
梁士宁微微一愣。
他记得郁雾说过应淮对于密集人群的ptsd最近已经好转了很多，梁士宁下意识想要开口,但下一秒，他又瞬间意识到了什么。
——应淮说的心理原因不光是指ptsd，更可能指的是，上辈子因为嗓子疼痛而被迫放弃的那些舞台。
上辈子，他要强忍着人群中那些明目张胆地恶意，忍着嗓子的剧痛，去努力完成那些为数不多的舞台。
——但最后一个舞台，他还是没能完成。
所以现在他嗓子的疼痛，不光是身体上的，更是........从上辈子留下来的那些烙印。
梁士宁的目光微微一凝。
他并没有再说什么，深吸一口气，低声开口：“所以这个药........可以暂时缓解疼痛吗？”
应淮摇了摇头
。
“不能，这个药只能快速平缓喉间的痉挛，恢复呼吸，有轻微的麻痹作用，也算是.......缓解疼痛的一种方式吧。”
应淮说到这里，神情微微一哂。
“我的身体不能随便吃止疼药，宋思澜如果知道我去医院随意找人开止疼药吃，下次再给我开药，怕不是会直接苦死我。”
他本意是想开个玩笑让梁士宁放松一些，但梁士宁听着他的话，仿佛又想起了什么。
“所以师父这次去医院，不光是开了止咳药是吗？”
梁士宁垂下眼，目光落在应淮左手边的口袋：“当时宋思澜找师父要单子的时候，师父把其余的治疗单放在了另一个口袋里。”
应淮看着梁士宁微沉的神情，小声地叹了一口气。
他伸出手，从左边口袋里掏出了几张单子。
“知道你还说，”应淮小声开口，“就不能给你师父留点面子吗？”
梁士宁低声开口：“我只是担心........”
“好了，打住。”
应淮生怕梁士宁又给他来那套，匆忙打断他的话。
他迅速将手中的单子塞到梁士宁手里：“我今天开的所有检查和治疗都在这儿了，没有了。”
应淮捂唇咳了两声，小声开口：“你自己看吧。”
梁士宁没有着急看手中的单子，而是不知从哪里拿过一个保温杯，倒了一杯水后，先一步放到了应淮手里。
应淮接过水杯。
浓郁的药味瞬间扑面而来，他垂眸看了一眼，桃花眼中闪过一抹促狭：“保温杯里泡枸杞啊，我现在已经需要这么养生了吗？”
梁士宁只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应淮自知理亏。
他心虚地弯了弯眼，下意识低头抿了一口水，眉头瞬间皱了起来：“这是什么........”
“胖大海、罗汉果、菊花、蒲公英中药材泡水。味甘、性寒，清利咽喉、清肺祛痰。”
梁士宁看着手中的治疗单，头也不抬地缓声开口：“师父觉得好喝吗？”
应淮半点没感觉到“味甘”的口感，只感觉“苦”的他浑身一激灵。
他一把将水杯塞回梁士宁手里，郁闷开口：“好喝得很，梁先生留着自己喝吧，我就不跟你抢了。”
梁士宁抬头看了他一眼，眼中终于浮现出一点清浅的笑意。
应淮怔了怔，瞬间凑到梁士宁眼前：“你不生气了？”
梁士宁顿了顿。
他瞬间别开眼，却还是低声开口：“.......我本来就没生气。”
应淮愣了一下，他眯了眯眼：“那你刚才——”
——刚才那样子，都是装的？
梁士宁神情间闪过一丝不自然。
他轻咳一声，迅速转移了话题：“师父刚才的治疗单我简单看了一下，疗程基本就是雾化、服药这两种同时进行。”
他
抬起头望向应淮：“但是这些也只能缓解，不能根治对吗。”
应淮闻言有些不情不愿地收回目光。
他重新坐回原地，眼眸闪了闪，微微点了点头：“是。”
梁士宁皱了皱眉，“我一会儿把这些发给宋思澜，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办法。”
应淮没有说话。
他盘腿坐在地上，垂下眼望着梁士宁手中的治疗单。
他嗓子的问题本质还是由于他心脏和心理问题引起的，这两个根源不解决，其他的一切治疗，都是治标不治本。
应淮心中莫名有些烦躁。
他深吸一口气，自嘲般低声开口：“更好的治疗办法当然有。”
“放弃唱歌，做个只会吃药打针的药罐子，每天足不出户待在房间。”应淮打了个哈欠，桃花眼间闪过一抹嘲意。
“最好的治疗方法，当然是——”
——当然是放弃这次演出，让嗓子得到充分休息。
他清楚梁士宁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但应淮话还没说完，下一秒，忽然感觉指尖被人不轻不重地捏了捏。
应淮闭了闭眼，从那种自厌的情绪中勉强抽离了出来：“抱歉，我刚才只是.......”
面前的人却打断了他的话。
“我没打算劝师父放弃。”
应淮微微一愣。
梁士宁望着面前人怔怔的神情，心控制不住地软了下来：“我知道舞台对师父的重要性，我不可能会去做这种事。”
应淮半晌，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
他有些恍惚地张了张口：“所以........”
他一开口才意识到自己嗓音发哑，紧接着，便感觉梁士宁再次不轻不重地捏了捏他的手指。
“所以我会帮师父一起完成这个舞台。”
梁士宁缓声开口：“我不会阻止师父的，师父放心。”
“但师父之后做什么治疗、什么时候练习、休息，我都会监督。”
“我可以陪着师父做一切需要做的治疗、尝试，但师父身体一旦有哪里不舒服，不能对我有任何隐瞒。”
梁士宁抬起头，一字一顿低声开口：“我会和师父一起完成这个舞台——但一定是在以师父身体健康为前提下。”
“可以吗，师父？”
应淮眼眸闪了闪。
他下意识开口想要说什么，但对上梁士宁黑如曜石的眼眸，到嘴的话一时间一句也说不出。
“师父？”梁士宁看着应淮有些发白的神情，似乎也意识到哪里不对。
但下一秒，面前的人忽然蓦然笑了起来。
“好啊。”
应淮抬起头，潋滟的桃花眼间一瞬布满了笑意。
“我当然.......答应你。”
梁士宁愣了愣，他无声地吐了一口气。
——他没有注意到应淮背在身后的手拿出手机，迅速给宋思
澜发了一条消息。
“那师父现在要一起继续练习.........”
梁士宁话还没说完，便看应淮再次摇了摇头。
“现在不行，现在我有点事........”
他看着梁士宁的神情瞬间又严肃了起来，意识到了什么，一瞬间有些啼笑皆非。
“不是，我这回真的没有事瞒着你了。”
应淮看着梁士宁的表情，有些哭笑不得地慌忙开口：“我是要去找一趟楚铭。”
梁士宁神情一愣。
应淮一边说一边拿起手机，冲着梁士宁晃了一下屏幕。
“我这两天给楚铭发消息、打电话他都没有回过，刚才我去特意问了一下小导演，他说楚铭这两天并没有和他请假，一开始只是说要回家去拿一趟东西，当天应该就会赶回来。”
梁士宁皱了皱眉，却见应淮下一秒，似笑非笑地叹了一口气。
“我猜这小子肯定又是在家里躲懒睡过了，你等我过去把他抓回来，看他怎么狡辩........”
应淮语气轻松，但是神情却依旧带着不易察觉的紧绷。
梁士宁没等应淮说完，便先一步直接开口：“我陪师父一起。”
应淮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
——但他并不想让梁士宁去趟这趟浑水。
他眼眸闪了闪，微微后退一步靠到墙边，避开梁士宁的手臂，“小徒弟这么担心我啊，嗯？”
他抬起头冲着梁士宁弯了弯眼。
“我打赌，楚铭大概率是想在家里偷偷练习，等着给我们所有人一个惊喜，这两天大概率是在家里睡过了，所以才没回来。”
梁士宁神情平静：“没事，我要亲自确认师父........咳，楚铭的情况，才能放心。”
应淮：？
他一时间有些失笑，轻咳一声重新正色起来。
“算了，不用了，我去转一趟就把他拎回来。”
应淮直起身，微微伸了一个懒腰：小徒弟你应该不想忍受他一路的胡说八道吧.......”
他话还没说完，忽然感觉手里被直接塞进了一个东西。
应淮的声音下意识一顿，他有些莫名低下头，被扑面而来的药味冲了个满怀。
应淮：？
他瞬间别过头，捂唇咳了几声，皱眉开口：“咳咳，你干什么........”
“师父是担心，楚铭这两天的消失跟楚宏盛有关系吧。”
应淮话还没说完，便听梁士宁沉声开口。
应淮的神情微微一顿。
他犹豫着抬起头，便听梁士宁有些落寞地小声开口：“师父刚才还跟我说，不会再对我有任何隐瞒。”
应淮：.......
他没忍住再次叹了一口气。
“上次我和宋星洲在直播间当众揭露那件事，就是为了把楚宏盛逼到明面，为了能有更多人帮我们去看
楚宏盛之后打算做什么。”
应淮一边说一边撑着旁边的墙壁起身，捂唇低声咳了咳：“但自从楚铭回去那天过后，楚宏盛的动向突然就消失了，似乎是故意在等什么。”
“我担心楚铭........被他父亲要挟了。”
应淮抬起头，望向梁士宁：“所以我准备先回去看一下，确认一下楚铭的情况。”
梁士宁没有再说什么。
他只一步步慢慢走到应淮身前，低声开口：“好。”
·
应淮先和梁士宁去了楚宏盛公司和楚家，但都并没有看到人。
应淮倒也不着急，似乎并不意外，径直去了楚铭自己的家。
然后，在敲门无果后，应淮在梁士宁不可思议的目光下，迅速输入了房门密码。
“好了，咱们先进去看一眼吧，万一........”
应淮转过头，看着梁士宁的神情，神情微微一愣：“........怎么了？”
“师父怎么会知道楚铭房子的密码？”
梁士宁神情古怪地开口。
应淮愣了一下。
他轻轻“啊”了一声，随口回道：“之前他搬家的时候给我发过。”
他一边说一边往门里走去，听着身后的梁士宁执拗继续追问：“为什么要给师父发？”
应淮脚步顿了一下。
梁士宁紧张地转过头，却听应淮有些啼笑皆非地开口：“他说........男生一个人独居太危险了，邀请我偶尔过来陪陪他——”
梁士宁：？？？
他倏然转过头，下意识直接开口：“他这是骗你的师父，你不能相信他的话........”
他话还没说完，便看应淮耸了耸肩，漫不经心地把没说完的话补充完：“——我猜大概是想万一他出什么意外，让我哪天过来给他收尸吧。”
梁士宁：？
——他瞬间将刚才没说完的话咽了回去。
应淮此时反应过来了什么，好奇转过头：“你刚才跟我说什么？”
梁士宁顿了顿。
“没什么。”
他神情间带着些许古怪，似乎在强忍着笑意。
“师父你猜的........很对。”
·
楚铭的房子内似乎也并没有人。
梁士宁在所有房间迅速转了一圈，冲着应淮微微摇了摇头。
应淮皱了皱眉。
四周一片寂静，乍一看似乎确实没有人。
应淮环视了一圈，目光慢慢落在旁边厨房的垃圾桶内。
他眼眸闪了闪，忽然低声开口：“楚铭应该就在这儿。”
梁士宁愣了一下。
他顺着应淮的目光转过头，也瞬间明白了什么。
——一个没人的房间，怎么会有标有昨天日期的购物小票。
应淮环顾了一圈，目光落到最深处唯
一上锁的那个房间门上。
他快步走到房门前，伸出手，不轻不重地在房门上敲了三下。
里面没有任何应答，应淮也不着急，等了片刻，又屈起手指，在房门上重新敲了三下。
过了几秒，房间内终于传来一个咬牙切齿的声音：“滚开！”
应淮微微舒了一口气。
·
房间内，楚铭喊完那句话，烦躁地重新将被子蒙回头上。
他闭上眼准备继续睡觉，但却意外地发现，听门口窸窸窣窣的声音并没有停止。
楚铭等了几秒，忍无可忍地再次坐起身。
“听不懂人话吗？我说滚开，我不会吃饭的，除非你们把老子放出去——”
他话还没说完，下一秒，便听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你要是这么说——那我可走了？”
楚铭愣了一下。
他瞬间从床上弹跳起身，扑到房门前。
“别，别，别走，淮哥！淮哥我错了，我以为是那些给我送饭的傻逼———”
楚铭太久没有和人说过话了，他不等门外的应淮回话，继续一连串地追问。
“淮哥你怎么来这里了？你是来找我的吗淮哥？你是怎么找过来的？呜呜淮哥我太感动了，你心里果然是有我的........”
门口的应淮似乎轻轻笑了一声，紧接着，一个微沉的声音传来：“谁把你关在这里的？”
楚铭愣了一下，话语间的兴奋瞬间消失了。
“你怎么也在这儿？！”
楚铭咬牙，“我在跟我淮哥说话，没跟你说话——”
“哦，那我走了。”梁士宁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
“但是你淮哥开不了车，那你自己出去，我带你淮哥一起走了。”
楚铭：？？
“你敢！哎，你们等一下——”
外面的脚步声一停，紧接着应淮无奈的笑声再次传来。
“没走，梁士宁骗你的——行了，你们俩出去再吵行不行。”
梁士宁和楚铭这俩人好似两个炮仗一样，每次没说两句话就要杠起来。
楚铭整个一个暴脾气，每次逮着人就“叭叭叭”一顿输出。
梁士宁性子闷又话少，大部分时间都跟不上楚铭的语速，但每次只要一开口，基本一句话就能直接把楚铭堵回去。
应淮心中暗叹了一声幼稚，伸手又在楚铭房门上敲了敲。
“你先回答我，谁把你关进来的？怎么让你出去？”
房间里楚铭的声音老实了许多：“还能是谁........我老爹呗。”
楚铭无声地叹了一口气：“那天我回来拿东西，他跟我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让我帮他什么的，我反驳了几句，他就直接把我关里面了。”
楚铭郁闷开口：“还把我的所有电子设备都没收了，你知道我这几天怎么过的吗淮哥！”
应淮研究着面前的门
锁，漫不经心地回道：“我确实好奇你是怎么活下去的——你爸派人给你送饭？”
楚铭下意识点了点头，又意识到应淮他们看不到，赶忙开口：“对，他派人每天给我送饭，说是等他完成什么事后再放我出去。”
“今天送晚饭的人已经被我骂走了，我刚才以为他又回来了，所以才这么说。”
楚铭说到这里想到了什么，赶忙开口：“一直到明天早上应该都不会再有人过来了，淮哥，你们可以慢慢研究怎么救我出去，不过也可以稍微快一点，我一天没吃东西有点饿了.......”
“不用研究了。”
应淮似笑非笑地开口打断他的话。
“你爸锁你的方式格外简单——”
楚铭一愣。
紧接着他听到门上传来微沉的一声闷响。
“他给你门上安了一个大锁。”
应淮撑着膝盖站起身。
旁边的梁士宁开始打电话联系人来开锁，应淮若有所思地盯了面前的锁几秒，忽然开口：“你家里有锤子或者大钳子吗？”
楚铭：？
下一秒，他听着应淮不紧不慢地开口：“撬锁实在是太麻烦了——我直接把锁给你砸开行不行？”
楚铭：？？
梁士宁：........
·
“你开玩笑的吧，淮哥。”
楚铭嘴上这么说，顿了顿，却又小声开口：“厨房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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