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伯爵山庄(2/2)
“这些画是线索，也是寓言。”司英伸出手抚摸画框，对谢雾说：“《马拉之死》的内容的内容和程博言的死法一致，同时预言下一个死者是查理斯，查理斯死的时候，爱丽丝的表情又和《呐喊》一致，现在出现的这幅画，又在你的身后。”
“这么说，”司英推测道：“谢雾，你快死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谢雾十分认同地点了点头，“那明年清明，就麻烦你多给我烧烧纸了。”
“清明是什么？”司英冲他眨了眨眼，脸上露出不解。
谢雾微微张开唇，有种被噎的感觉：“原来也有你不知道的事啊？”
“这很正常，我们本来就来自
不同的文明。”司英很想跳过这个话题，于是他继续开口道：“如果画作预言是真的，那么说明从进入这场游戏开始，我们一直除在某种监视，甚至可以说是控制之下。”
“不过投票权的确是每晚现决定的。”司英的眉头微微皱起。
“现场决定并不代表不可控。”谢雾用舌尖抵了抵上颚，“很简单，你看我会不会是下一个死者不就行了。”
司英扫了一眼手腕上的表，而后看向谢雾：“我要休息了。”
“最后一个问题。”
谢雾提前伸手握住门把，眼尾余光看向司英，开口道：“司副会长的投票权，还可以继续交易吗？”
司英脚步一顿。
.
谢雾回到自己房间时，已经是彻底的黑夜。
他没开灯，就这么在黑暗中走到了床上，连外套都不脱，整个人就这么悄无声息地陷进这柔软的床榻之中。
谢雾就那么在黑暗中睁着眼睛，静静地看着天花板。
天花板上什么都没有，谢雾的心却装满了各种东西。
好的坏的，他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说。
他在等。
[谢雾，我好像越来越看不懂你了。]
终于，沉默已久的034妥协了。
“原来你还活着呢？”谢雾冷冷的说。
“爱丽丝的事，你知道？”
034就知道谢雾不会放过这个问题。
祂咬紧不存在的牙，开口：[我知道。]
“034，我好像跟你说过，我不养不听话的狗。”谢雾闭上眼睛，装出睡着了的样子，“为什么不告诉我？”
[没办法告诉你。]034说，[谢雾，你相信我，我一定是为了你好。]
“我小时候，最讨厌的就是这句为你好。”谢雾拉出被子盖住自己的身体，继续在心里跟034对话：“看来你身上的秘密，要比我想象的多。”
谢雾闭上眼睛，调整自己的呼吸，不一会自己的呼吸便变得稳定而绵长。
“这件事我以后再跟你算账，现在闭上嘴，有人要来了。”
034立马识趣地闭上嘴。
[行，那我就不耽误你装睡了。]
谢雾：“……”
034闭嘴后，谢雾似乎真的沉沉睡了过去，半个小时过去后，他的房门再次被悄然推开。
门外那个长满了眼睛的怪物已经长到了一米，这次它没有在只是在房门外悄悄盯着，而是直接进入了房间。
谢雾的呼吸声和之前两晚一致，是熟睡的标记。
那东西没发出一点响动，没有任何声息地伏行在地面上，口水如同蜗牛的粘液一般流了一地，它就这么爬到了谢雾的床上。
谢雾依旧没有睁开眼睛。
小怪物发出桀桀的小声，细长的手臂上长满尖锐的刺，它抬高自己的手臂，准备就这么朝谢雾的脸刺下去。
没刺下去，被谢雾一把抓住了。
谢雾睁开眼睛看向它，他早就知道自己的房门
外有人，或者说是有东西在窥探。不过没想到这玩意居然丑的这么惊人。
小怪物在谢雾的手中疯狂挣扎。
“怎么，你是要来杀我的吗？”
怪物有着十分锋利的指甲，谢雾只是攥住他的手臂，手掌便被扎的出血。
看到自己的血，谢雾竟然十分愉快，他拽起小怪物的手，靠近自己的咽喉，笑吟吟地开口：“巧了，我这人什么都缺，浑身上下唯一的优点就是命比较多。”
就在这钢刀一样的指甲要切入谢雾皮肤的时候，小怪物疯狂的挣扎了起来，不是要杀他，反而是要抽出自己的手。
似乎不想伤害谢雾。
或者说，是不想在这个时候伤害谢雾。
谢雾松开了手，小怪物瞬间狐疑地往后跳了几步，十分警惕地用满脸的眼睛看着谢雾。
手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谢雾一边看着自己的手，一边很是病态地靠近小怪物。
他甚至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
“不想杀我，怎么，要哥哥把你生下来么？”
“这可有点难办啊。”谢雾轻松提起小怪物的后颈，轻笑道：“哥哥可是喜欢男人的啊。”
“桀桀。”
小怪物一个劲地用自己的剪刀手去抓谢雾的手臂，谢雾像是没有痛觉似的，任对方随意伤害他，伤口出现又消失。
确认没有其他东西后，谢雾十分不解。
他歪了歪头：“这么弱，应该不是什么大boss吧？”
[不是。]034这次倒是很积极，[可以拿它问问路。]
[不对。]034瞬间反应过来，[谢雾，你该不会是要做那件事吧？]
“想清楚了啊，我准备接受你的意见。”
谢雾加重手上的力道，一把掐住这怪物的脖子，它的皮肤就像是青蛙那样滑腻，差点从谢雾手中滑走。
谢雾对着这张丑脸，一时间竟然忘记了自己的台词。
“034，电视剧里的反派，现在都应该怎么说话？”
[电视剧里的反派，你本色出演不就得了？]034本能地开口。
谢雾回给他一个白眼。
[咳咳，我说着玩呢。]034立马滑跪：[你这么帅怎么可能是反派呢？]
小怪物已经被谢雾掐得整张脸上的眼睛都翻起白眼。
却只能发出桀桀的声音。
“它能听得懂人话吗？”谢雾突然开口说。
[能啊。]034不明白谢雾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你能听懂兽语吗？或者说你能听得懂它的话吗？”
034发自本能地觉得谢雾这逼好像话里有话。
果不其然，谢雾立马自顾自地回答：“你应该可以吧，毕竟你不也是禽兽吗？”
034：[……]
果然，我就知道。
[……能。]034说这句话时十分不情愿。
听到肯定的回答后，谢雾立马加重手上的力道。
小怪物
被掐得白眼乱翻，桀桀声也越来越频繁。
“带我去见你们老大吧。”谢雾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似乎真的要掐死对方：“你没有别的选择。”
小怪物发出一阵断断续续的桀桀声。
“它说什么？”谢雾问道。
[它说它可以带你去见，不过你现在要松开手，不然它就要被你掐死了。]
034实时翻译到一半，突然有些卡壳：[它还说，它今天晚上之所以过来，本来就是要带你去见他们老大。]
谢雾：“……”
谢雾果断地松开了手。
小怪物满脸的眼睛都飚出眼泪，它委委屈屈地爬到墙角，蜷缩着自己的身体，却不敢去看谢雾。
谢雾假咳两声，道：“有什么事不早点说，产生了误会多不好。”
“带路吧。”他对小怪物笑道。
这笑容放在小怪物眼里简直就是恶魔降世，吓得它满地乱爬，却又不得不完成自己的任务，认命地给谢雾带路。
谢雾抚了抚衣服上的褶皱，便打算跟小怪物离开。
034突然叫住谢雾：[谢雾，你就不担心这是什么陷阱吗？]
“为什么这么说？”谢雾问。
[如果画作真的是死亡预言，现在你一旦过去，死的人可能就是你。]034说：[哦差点忘了，你重生的速度比你翻脸还快。]
谢雾：“……”
他不是傻子，自然听出了034的言外之意：“你不想我去。”
[你不是一个能听得住劝的人。]034叹了口气，[算了算了，拦你就是自讨没趣，你去吧。]
谢雾没有任何犹豫地就跨出房门。
深夜的庄园完全像是被笼罩在黑暗里，整个走廊漆黑而空旷，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安静的有些压抑。
小怪物走路没有半点声音，谢雾走在地毯上，无声地跟着小怪物下楼。
他们全程没有遇见一个人，就好像这座庄园里就只剩下了谢雾一人。谢雾感觉自己走了很久，时间却明明只过去了十分钟。
小怪物带谢雾来到了地下室门前。
它张开手臂，再次发出桀桀的声音，这一次不用034翻译，谢雾就明白了小怪物的意思。
让他进去。
谢雾挑了挑眉，倒也没有拒绝。
他没有来过这里，不过他认出这是一间地下室。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地下室里的景象远远超出他的预料。
这间地下室，就是白天管家打开时空无一物的地下室。
如果此时此刻管家要是在这里，必然会惊叹。
扑面而来的是一阵花香。
谢雾一只脚踏进去后，周围的场景立马发生了很大的转变，仿佛这里明显不是什么阴暗狭小的地下室，而是一个广袤的没有尽头的独立空间。
成千上万支雪白的玫瑰在这个空间绽放，谢雾脚下铺满了这些玫瑰花，明明外面还是黑夜，这里却是白天，抬头甚至能看到一个很美的蓝天。
地上种满了玫瑰，天上铺满了云。
无尽的花海之中，有一个男人在这里喝茶。
他背对着谢雾，看不清脸，只能看到那头留至腰际的银发。
谢雾的心跳莫名加快了几分。
这种感觉来得莫名其妙并且不受控制，就连他自己都无法解释这股突如其来的悸动。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感觉？
谢雾看向男人。
像是印证他心底的回答一般，男人起身朝他走了过来。
男人有一双血色的眼瞳，那双眼睛温柔的几乎能滴出水来。浑身上下每一处都可以用完美来形容，没有任何人能否认，这就是造物主的宠儿。
“罗斯，好久不见。”男人对他明明露出一个笑容。
谢雾没有回答。
明明长相完全不一样。
可是这双眼睛，为什么让他联想到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还记得我吗，我是修斯。”本该死去的修斯伯爵朝他一步步走进，直到彻底站在他面前，声音极度的温柔：“我们真的好久没有见过了。”
“是啊。”谢雾很快清醒过来，他看向罗斯，理智告诉他这应该就是这个副本里最大的BOSS，“没想到你居然还活着。”
“我已经死了。”
修斯置身在那片玫瑰花田中，他摘下一朵雪白的玫瑰，指尖轻触：“你看到我为你作的画了吗？”
“看到了，画得不错。”谢雾从进入这里的那一刻，就在压制自己，“你找我来，是有什么想告诉我吗？”
“我想和你结婚。”
修斯折断了那朵玫瑰花，他走到谢雾面前，语调极其宠溺：“你明明答应过我，不是吗？”
见到修斯的那一刻，谢雾那些缺失的记忆就都有了脸。
是啊，他曾经和修斯做过许多事。
修斯有白化病，基本不出门，他告诉修斯这不是病，正是因为修斯不一样，他才会喜欢修斯。
修斯为他做了很多事，只因为他喜欢花，修斯便为他种满整个庄园的玫瑰。
修斯总是温柔地看着他，只要他喜欢，他什么都可以为他做。
仿佛只要他开心，修斯便愿意做任何事。
可这些记忆不是他的，是罗斯的。
“不行，我心里已经有其他人了。”
谢雾的脸色很苍白，他抿紧唇，对修斯摇了摇头，却本能地不想注视对方的眼睛。
“是吗，我不介意。”修斯很有耐心，他对谢雾说，“和我结婚吧，我不介意你心里有其他人。”
为什么这双眼睛会和江臣那么像呢？
就仿佛是同一个人。
谢雾依旧摇了摇头。
“他就是他，我只要他，除此之外我不要任何人。”
修斯的动作顿住了。
那双漂亮的像是红宝石一样的眼睛似乎有些出神，他握住谢雾的手，用一种温和却无法抗拒的力道对对方十指相扣。
他们的身后是一望无际的白玫瑰田，白的就像是落下了一片又一片雪。
修斯朝他凑近，这个男人就连睫毛都是白色的，整个人美得就像是西方神话里的神抵。
他的语调很委屈。
“所以，你是出轨了吗？”
“那个男人是谁，他会像我一样对你这么好吗？”
谢雾点了点头，语气很冷：“嗯，所以你最好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我……”
谢雾说到一半的话就这么戛然而止。
男人垂下长睫，一缕银色的长发就这么滑过谢雾的掌心。男人虔诚地捧起了他的手，在谢雾左手的无名指上套上了一个戒指。
灰蓝色的，独一无二的钻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