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惊鹊2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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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室子女都是上了族谱、进了玉牒的,死在宫外,可是大事,何况还是刺杀。

    太子人都要崩溃了,开始怀疑是姚相给自己下的大套,直接要将自己置之死地。

    太子小声:“真死了,全身都是血,还被绑在桌子上。”

    高叙刚封雍王,又逢姚相大宴,他都不敢想,这时候将六弟遇刺身亡的消息传出去,会在朝野上下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

    外面可是几乎将所有能上朝的官员都给请来了。

    自从文远伯的事件后,不单皇上猜疑,皇后也冷着他,太子现在就如惊弓之鸟,一有风吹草动都害怕得不行,生怕给自己再惹上一身骚。

    没看他给岑聿说媒,都是请沈少傅去的吗?

    太子大脑转得极快,忽然又想到别的。

    难不成是姚相要以此为把柄,拉拢自己?

    可没必要杀死他六弟吧???

    太子心如潮水,涨起来又落下去,转瞬间就想偏得不知十万八千里,但脸上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惊恐。

    岑聿听见高叙被刺杀,就算见过大风大浪,也不禁大脑一跳,自己透过门棱向里看。

    他审的人多,面对血腥场景远比太子沉稳,顷刻间,发现了不对。

    高叙人是被绑着,但胸腔尚且起伏。

    “人还没死。”岑聿给出定论。

    就是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扎的像个刺猬。

    离得远,他也分辨不出高叙被濡湿的袍子上,沾染的到底是血还是什么旁的,得进去瞧。

    但能确定的是,人没事,也不像刺杀,反倒有点像……调/情?

    他每年过的卷宗里常有类似的混账事发生,见得多,自然能分瞧出一二三来。

    而且门口两人都不急,高叙要是真出事,做下人的,哪还有心思在外面候着。

    他在开不开门间犹豫一下,但太子催得紧,他对六皇子也没好感。

    想了想,便伸手开锁。

    反正丢脸的也不是他。

    门锁是最常见的一字型结构,他拆解过许多,卡住关键处稍稍用力,就听咯噔一声闷响,锁头当即脱落。

    太子是个性子和煦爱交际的,放在以往,少不得对岑聿展露的绝技发表下赞叹。

    但现在他满脑子都是高叙,也没想起这茬来,匆匆推门要进,刚迈进一只脚,又退回来问:“我进去行吗?你能不能帮我做个见证,我真的刚到。”

    岑聿:“…………”

    太子又问:“侑之,你说需要去请郎中来吗?”

    岑聿:“……我建议你先进去看一眼再说。”

    别到时候把消息传的满朝都是,姚府前头可坐着一堆命官呢。

    太子现在什么都听岑聿的,他说不让请,就没喊人。

    刚推门,就是刺鼻的甜香味,因为香灰撒在椅子上,还被火烧过,门一推开,有风吹进,登时灰尘漫天四散。

    太子最先进入,避之不及,被呛得猛咳嗽。

    但他依然心系六皇子,咳得满眼通红,上气不接下气也向里走,见到满地乱七八糟的打斗痕迹,更是大脑突突地跳,尤其是倒在地上的丹翠,更让他坐实六皇子遇刺的猜想。

    没看见伺候的婢女都不成了吗?

    太子边咳边来到桌前,两下把缠在高叙身上的帘幔扯下。

    高叙人昏着,直接仰倒在地,太子想也不想地就扒衣服,想看看伤势如何,直到把里衣都扒开,才发现高叙胸前的不对劲儿。

    怎么密密麻麻地像生麻子似的?

    几个被扎的最深的地方也不过是破了表皮,向外渗血,剩下的都是密密麻麻的红点,瞧着很是肿胀,应当是某些尖锐物品没刺进去留下的痕迹。

    伤口不深,根本没伤到要害,太子再闻衣袍,发现上面一股酒味,仔细去嗅,还有点烟熏火燎的煤灰味。

    复又探鼻息,发现气很是均匀。

    人没事。

    太子放下心来,旋即大疑,盯着高叙的胸口瞧,忍不住发出疑问:“世上竟有如此刁钻的武器?”

    伤害力不怎么强,但侮辱性着实不低,有一个都扎到……那个地方去了。

    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长回来,不然一直这么凹着长下去,实在是有辱斯文。

    太子不好意思地给高叙重新披上衣服,终于开始打量屋子,从门口移到房梁,再移到自己所处位置,随即是里间。

    除了乱就是乱,到处都是灰,就连被子都被掏出来,上面焦黑一片。

    太子绞尽脑汁,也没能将前因后果串联起来,他想不到,究竟是一场什么样的刺杀,竟能把被子烧了,还连烧三四个?

    难道是有人蓄意引火,让六弟前去扑灭,趁着不备,采用刁钻武器刺杀?

    可人没死啊,就是被绑在桌腿上。

    若是陷害自己——

    那刚才引自己前来的小厮又怎么可能允许岑聿跟随?

    太子思绪全被自己构思出的错综复杂的案情缠绕,也没太注意屋内,直到他扭头去看里间,与一双黑幽幽的眼睛对视。

    太子:“……”

    太子:“?”

    太子:“!!”

    “啊!!!”太子下意识叫了一嗓,然后死死捂住自己嘴巴。

    首先是惊悚,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去形容眼前的这双眼,明明是杏仁眼,很漂亮,但看起来又有点红,都要从中泛出幽幽红光,看着他,就像头狼盯着猎物。

    那一刻,心里除了害怕,便是后悔。

    他竟然忘了这可能是个套,若是高叙舍身被伤,在里面安插刺客,目的是为了夺他性命呢?!

    太子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人僵着身子不敢移动分毫,目光死死盯着躲在里间的“刺客”,生怕对方暴起伤人,甚至在想,他现在是不是该喊岑聿。

    刚进门灰大,岑聿怕灰,还没跟进。

    左等

    右等,明明才过去几个呼吸,却仿佛一个世纪的漫长,太子与对方在半空视线交汇,慢慢的,终于发现躲着的到底是谁。

    “……乔姑娘?不是……你、你怎么在这?()”

    太子刚才若是十分惊讶,现在就是十二分。

    他真是搞不懂状况了。

    乔昭懿现在脑子不太清楚,就像醉酒到极致,除了一点点自己的意识,就只剩本能反应,刚才她感觉自己都没意识,马上要昏过去,还是听见屋里传来的悉索动静,才勉强把眼睛睁开一条缝。

    她努力压制身体带来的灼热变化,眼里熬得通红,第一眼去瞧,确实吓人。

    乔昭懿足足反应许久,才辨认出来的是谁——

    乔昭懿:“……难受。⑥()『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她挣扎着吐出两个字,旋即意识再度消散,只感觉周围朦朦胧胧。

    太子终于来了,她熬过去了。

    太子但凡是个有脑子的,都能在此时看出她的不对,将她救出去。

    上次和丰楼匆匆一别,她感觉对方还挺有良心。

    乔昭懿挣扎着,用最后的意识,嘱托对方:“……别声张,你带我去个没人的地方,让我缓缓,我太难受了。”

    药再厉害,熬个半日,也差不多。

    “哪难受?”太子惊了,想去扶乔昭懿,可目光触及到对方脸的刹那,脚步猛刹!

    只见乔昭懿眼里全是水,湿意朦胧,脸色酡红,整个人就像个粉粉的番茄。

    太子大脑当即炸了,他都成亲了,当然知道乔昭懿现在这样代表什么,人比在屋外见到高叙被刺现场还紧张,别说去扶,他连看都不敢,眼睛不住地向其它方向瞟。

    这这这——

    朋友妻不可欺,岑聿的心上人,他怎么能动歪心思呢。

    太子想到岑聿,马上恢复清醒。

    现在这个棘手的情况,他实在不方便,还是让岑聿来最合适。

    ……

    岑聿人还在外面等着,从太子进去后,就没跟来。

    屋子里粉尘大,他不想进。

    岑聿天生一幅好面孔,人也爱干净,又爱穿白,脏的地方从不进,更别提直向他口鼻中钻的满天尘灰。

    直到太子一幅惊慌的样子走出来。

    他一靠近,就有股腻的让人反胃的香味跟来,岑聿下意识后退半步,太子见他还躲,忙伸手把人拉过来,指指里面,满脸的不好意思,吞吞吐吐,不知道怎么说出来。

    最后一拍腿,下了狠心,委婉提道:“里面出了点事,有你的人在,我不方便出面。”

    他说的隐晦。

    刚才短短的几个瞬间,他已经将事情全然想明白,应当是他六弟借着宴席的由头,对乔姑娘下了暗手。

    也是,他六弟根本不知道乔姑娘已然和岑聿私下有了来往,不信就看他六弟胸前的伤痕,如此刁钻阴狠的武器,除了缉查院,实在没人想的出来。

    至于种种打斗痕迹,全都是佐

    ()    证。()

    乔姑娘真是厉害,能和六弟周旋这么长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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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一时对乔昭懿是心服口服,忙催着岑聿进去看看。

    岑聿听见有他的人在,“?”

    什么人?

    缉查院的人?

    缉查院还牵扯进这里来?难道他之前猜错了,六皇子不是调/情,而是真的被谋杀?

    岑聿脸色微变,提步向里走。

    太子却又追上,拉住岑聿的衣袖。

    岑聿侧身去看:“?”

    太子:“……嗯……就是,我知道这件事让你很为难,但你该出手就出手,不用顾及我,我今天什么也没看见。”

    反正他也不喜欢他六弟,被打一顿也无所谓。

    只要不被打死,他全当不知道。

    想也能明白,诱骗御史之女的罪名传出去,六弟少不得被扒下一层皮,无论如何,都不敢将消息透出去。

    太子觉得自己说得很清晰,还鼓励道:“我马上就走,门也给你锁上,绝对不让外人进去,你在里面解决完再出来,不着急,前面我都给你打点明白。”

    他觉得乔姑娘,好像挺严重的,应当有不少闺阁话要和岑聿说。

    岑聿:“……?”

    他盯着太子看了半晌,实在没听懂他在说什么,也不想问,问他还不如自己去看,就转身进去。

    他和太子根本无法沟通。

    太子忙跟在他身后,将门关上,想想又觉得不合适,万一等下有什么不长眼的进去,干脆自己守着,还对着里面小声喊一句:“半个时辰后我来接你们啊!”

    说完也不管岑聿听没听见,出去让跟来的婢女去前院找人,自己则站在院前。

    院子必须守住,不然绝对有损乔昭懿的名声。

    有岑家撑腰,太子腰杆子迅速挺了起来,冷声警告院前的小厮和嬷嬷,“眼睛和耳朵都闭严些,不然仔细你们的皮。”

    院前的小厮和嬷嬷心顿时悬起。

    院里做的是主子的私房事,虽然主子之前也常做,但高叙性子不好,占有欲极强,怎么会允许下人听到自己宠姬的声音,每次都让他们站在院外,还要捂起耳朵。

    本次依然。

    他们丝毫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太子奉着陛下旨意来给姚老夫人贺喜,代表的是天家颜面,姚相都需给三分面子。

    二人对视一眼,想出去寻人,又被太子拦住:“孤让你们走了吗!给我好生站着!怎么,雍王的人这般无法无天?”

    真要走也行,回去后他就找人参姚家和雍王不敬储君的罪。

    二人进退两难,僵着身体站在原地,仿若泥胎,心里叫苦连天,惊疑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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