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笑语问檀郎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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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庞文翰趁人不注意,觑了眼高叙。

    高叙:“?”

    你嫉妒我嫉妒到疯了?

    他被宫里冷落了快一个月,大门不能出,二门不能迈,赶上待嫁的姑娘了,比杀了他还难受。

    人闲下来,还容易多思多虑,每天睁眼睛,就开始担心,宫里会不会因为这件事对他失望至极,再无登基可能。

    此种状态下,消息传进府邸。

    私宅案一切涉案人员,尽数罢官。

    高叙悬着的心终于吊死,死到不能再死。

    他用二十年的努力,验证了一个道理:人生就是白干白干加白干。

    今日终于从府邸里放出来,他想着好好表现,万一就唤醒父子之情,彻底解了他的禁呢?

    他没想到,在这等待自己的,无视。

    他用尽全力,都不能让人注意到自己。

    他更没想到,今日会在西暖阁遇见庞文翰。

    俗话说,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高叙对姚玉雪也不是全无情谊,到底是明媒正娶,又共同生活两年。

    就算是铁杵,也能在偶尔的朝夕相处下,磨出几分火花来。

    西暖阁里,如今就七个人。

    皇帝。

    乔昭懿、岑聿。

    他和姚玉雪。

    再加上刚到的庞文翰和吴子道。

    面对陛下,他是龙也得盘着,是虎也得卧着。

    面对乔昭懿——

    算了,做疯狗要大度。

    庞文翰和吴子道,是他当下面对的众人中,为数不多能生起优越感的。

    庞文翰只是个驸马,祖上的余荫也消散个七七八八,听说有段日子过得还很苦,靠着四处的接济才能过活。

    还不是攀上长公主才起来的。

    高叙面对他,一直贼有优越感。

    庞文翰:“……”

    不想理他。

    和他多说一句话,都过不去心里这关,觉得难受。

    庞文翰淡淡收回目光,临退刹那,不着痕迹地看眼姚玉雪的肚子。

    自冬月十九,雍王府开宴那次后,他和姚玉雪私下又见几次。

    只姚玉雪身边一直有人寸步不离地看着,见面时间不能过长,二人每次都草草收尾,不能尽兴。

    事情的转机还是出现在高叙被软禁后。

    高叙和姚玉雪成亲三年,未有一子。

    姚玉雪如今腹中的孩子是谁的。

    用脚趾头想都能想明白。

    庞文翰实在不知高叙的优越感从何而来。

    ……头上都长出一片草原了。

    庞文翰还给高叙一个怜悯的目光。

    高叙:“……?”

    你脑子有病?

    暗中观察的乔昭懿:“?”

    这两人怎么回事?火药味这么冲,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什么杀父夺

    妻之仇。

    皇家就是不一样。

    还能和姐夫打起来。

    可怕!

    真是苦了姚玉雪。

    乔昭懿心里唏嘘,这么一比,她在岑家的生活,简直是生活在富贵堆里。

    当然,她咸鱼生活能如此悠闲顺利,她夫君功不可没。

    乔昭懿悄悄对岑聿竖起大拇指,同时回头看了眼他,目光赞叹。

    岑聿:“……?”

    乔昭懿纤长的睫毛在与他的对视中,眨动两下,情绪极重,灵动且发亮,像黑曜石。

    他没看错的话,里头充满了……爱慕。

    岑聿:“…………”

    这里人这么多,有什么事还是回家说得好。

    但他又舍不得不回应。

    不然晚上回家,乔昭懿可能又要找他闹,说他不喜欢她。

    岑聿不知道如何招架,每次都呈现安静静止的状态,最终又在床榻上与乔昭懿耳鬓厮磨,做尽人间极乐之事。

    事后,乔昭懿沉沉入睡,他看着乔昭懿侧颜良久,只觉心脏怦然。

    乔昭懿最近所谓的“胡闹”行为,基于她发现岑聿好像有很多隐藏在性格深处的点,从未暴露于人前。

    她不想岑聿活得太压抑。

    当然,敢这么做的主要原因,是岑聿真的很好哄……

    完全是世上对待妻子最温柔的丈夫。

    这种感觉很难得。

    跨越了数千年的光阴,一个自小长在漩涡中心的人,会脱离时代的限制,产生另种她未敢猜想的灵魂成长路线。

    他尊重她,不管是新婚夜,还是日后朝夕相处的每一天。

    乔昭懿有时也会想,十年生死两茫茫背早了。

    等岑聿没的那天,她去哪再找一首能和它相比肩的悼亡词来。

    岑聿回给她一个自己知道了的目光。

    乔昭懿成功接收,并给其安上了“宠溺”标签。

    岑聿其实一直在轻轻蹙眉。

    心头是怎么也消不下去的迟疑。

    这是无数次险立刀锋后锻炼出的直觉,救了他数次。

    可让他心底生疑的是,这股感觉,来自庞文翰和——

    ……姚玉雪。

    岑聿目光落在姚玉雪脸上,再淡淡移开,视线一如既往的轻,没惊动任何人。

    不该齐聚的人齐聚一堂。

    尚德全登时屏住呼吸,当自己是空气。

    乔昭懿不知道京中流言和宫闱秘事正常,可他是御前的,手底下无数个小徒弟,宫里宫外的消息知道不少。

    御前做事,除了揣测圣心,还有个几个最重要的点。

    为首的超强记忆力,超强统筹能力,接着便是消息灵通、耳目便捷。

    比如陛下近日可能去哪里,见什么人,他都要提前做足攻略,免得陛下偶尔兴起发问,无人可答。

    至于消息灵通——

    这更

    是重中之重。

    伴君如伴虎,御前的活,虽荣耀,却不好干,时刻都要揣测圣心,就像棋道里的走一观什么,陛下问一句,心里想十句。

    不然说错了话,挨顿板子都算轻的。

    他还真听过庞文翰和姚玉雪间的些许韵事。

    大邺不算死板,朝廷还鼓励有资产的女性在和离或者守寡后再嫁呢。

    这点事,不算事。

    但今日三位主人公偏生狭路相逢。

    嘶嘶嘶——

    尚德全情不自禁,不敢再站在门口。

    刚才其他人先进,他留在了帘子下。

    尚公公直视前方,面不改色,一脸坚定地挪到陛下身边。

    他准备抱紧陛下的大腿,他真是怕了高叙突然发疯,满屋子都是主子,就他一个奴才,不攻击他攻击谁。

    尚德全见到陛下就跟见到了亲人一样:祖宗,救命!

    高叙单方面孤立所有人,尤其孤立庞文翰,引得陛下都看他几眼,再联想到先前高叙说姚玉雪有身孕后,庞文翰的神色变化,大脑几个运转,情绪连变。

    ……难道发生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陛下蹙起眉梢,指尖在小桌上无意识得敲了敲。

    尚德全的心登时悬起。

    完了完了。

    陛下生气了。

    作为宫里的老人,他对陛下的行为不说了如指掌,也能猜出八分。

    陛下近两年的心思,越发难猜,执拗不少,他有时候都是摸着石头过活,全靠硬苟。

    唯一能确定的是,陛下比起以前,猜忌心增加许多。

    尚德全噤若寒蝉,不单是胆颤,肝也颤。

    西暖阁里一片静谧,原本还有呼吸声,等敲击桌面的声音传出,登时鸦雀无声。

    高叙:“……”

    庞文翰:“……”

    实在是巧合太过,庞文翰在人前还是挺会保持情绪的,但任谁听见,对面怀孕,能面色不改的喂!

    庞文翰未进来前,屋子里氛围极好,陛下捏着礼物,眼瞧着开怀。

    现在是谁惹出来的,不言而喻。

    始作俑者高叙:“…………”

    他不知道陛下在想什么,他只知道,这次要是圆不过去,真完了。

    他都来不及管后不后悔,大脑迅速运作起来,很快来到庞文翰身边,说:“姐夫不必愁心,父皇当日赏了我一副药,吃着很是好用,晚些我让玉雪差人给你送去。”

    庞文翰和长公主成亲数年,膝下一直无子。

    但这事其实和庞文翰没什么关系。

    长公主已年过四十,因为第一任驸马意外亡故,这才再嫁。

    长公主膝下有两子一女,和庞文翰成亲,据说是因着庞文翰样貌好、才情佳,而且出身不错,虽然现在落寞,但也实打实的功臣之后,体面且好掌控。

    长公主的情况,眼瞧着是不能再生。

    高叙专

    戳痛处。

    庞文翰:“……”

    他想给高叙掐死。

    为了安抚陛下,将眼前的困局解开,庞文翰到底忍了,“……多谢六弟。”

    但凡少一分耐心,他都想杀人。

    他那里有什么问题?

    他和长公主成亲多年,却没孩子,原因在于他么!!

    反倒是高叙,你怎么不怀疑下你自己,和姚玉雪成亲三年,膝下一个孩子都没有。

    庞文翰面无表情看着高叙,飞快扫了眼对面的某个隐私部位。

    高叙:“……?”

    好在陛下因着高叙的解释,脸色稍霁。

    庞文翰和他的长女成亲快四年,一直没消息,以后估计也不会有。

    男子绝嗣是大事,平日里他也劝长女多忍让些。

    新年伊始,陛下不愿意这些糟心事,一甩珠串,将事情岔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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