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小邹山(三)(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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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为了达成目的, 究竟能付出什么?

    林明晚不知道。

    过去,她就是不明白哥哥为了那个“目的”,为何能做到如此。

    但现在, 站在同样的十字路口,她隐约懂了一些。

    ……谁会拒绝“白岐玉”呢?或者说, 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没有人能拒绝。没有人。

    许多问题的答案, 往往在最需要的时候得不出。它们最爱阵痛褪去后,看似风平浪静的一天里, 趁机揭开血痂,把尚未愈合的脓血展露天日。

    轻信和狂赌的代价,从来都是触目惊心的。

    “……我究竟造了什么孽,才投胎到你家人的身上啊。”

    “话又说回来,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上辈子的事儿,也算我活该。”

    夜色深了,林明晚却毫无睡意,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金酒。

    澄澈灿金的液体,却热辣的让人想发疯,林明晚看了一眼瓶身:“他妈的,52度?”

    话是这么说,林明晚却没有放下酒瓶。

    林明晚有种预感, 今夜要出事。

    浑身上下蒙着一层暴风雨来临前的烦躁,让人坐立不安。

    终于,等到了想要的东西。

    手机屏幕推送一条新闻:

    “……邹城市希尔顿酒店于今晚19时发生爆炸,三人死亡,十九人轻伤……经判断, 系线路老化导致……”

    死者照片一瞬闪过, 是两个老人, 一个年轻女子。

    那两张老人的面容十分熟悉,是本市出名的企业家夫妇。

    “好!”林明晚放声大笑起来,“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妈的!!”

    堪称癫狂的大笑回荡在昏暗的室内,锁在卧室的狗的咆哮亦不绝如缕,这些日子里的千篇一律的折磨,此刻,却也变成了无比动听的庆功乐。

    时机到了。

    “他”今晚不在,便是月黑风高杀人夜。

    林明晚扔掉酒瓶,从沙发上起身,抓起门旁的消防斧和消毒水,出了房门。

    迎面摔过来一双橡胶手套,林明晚默默地带上。

    “看新闻了吧?”

    二人异口同声。

    裴芝琪顿了顿:“趁他不在,我们快点开始。”

    “401的房租,没忘了交吧?”

    “嗯。”

    “‘祂’告诉你什么时候结束吗?”

    裴芝琪皱眉:“你不用试探我,我和‘祂’的关系不比你的近。”

    “是吗?”林明晚冷笑,“我还是想不明白你们那天的狗屁计划是什么。”

    “那天不在计划之中。是突发情况。”

    “哈?”林明晚呼出一股酒气,“突发?要不是我他妈的听力好……你和我说是突发?”

    “……如果你不是来协助我的,就让开。”

    林明晚定定的盯了她一会儿,笑了:“你嘴硬不了多久了。”

    “那天真的只是突发情况……我也不知道刘玉良为什么突然来找我,但我发誓我绝对没有泄露一丝一点儿的信息……”

    “你和我解释有用?”

    说着,林明晚冷笑一声,绕开杵在门口的女人,朝楼梯走。

    裴芝琪紧紧闭了闭眼,温顺的跟在林明晚的身后。

    鬼魅般的身影静静的穿过死寂的楼道,红外线摄像头闪烁着捕捉着深夜不速之客的轨迹,注视着她们下楼,再下楼,在103门口停下。

    林明晚用气声询问:“我再确认最后一遍,你确定他还有?”

    “确定……”

    今日种种,裴芝琪都有些反常,林明晚不确定的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一会儿,没得出什么结论。

    林明晚努了努嘴,示意裴芝琪先进。

    裴芝琪从裙子下摸出了一把刀,率先拧开了门。

    如果随便一个陌生人路过,都会对门后的诡异场景震惊到无法言喻:

    层层叠叠的绳网、如天际垂下的巨型蛛丝,污秽图案的蜡烛法阵,明灭火光邪气外漏……

    可进门的两人,无一人感到意外,甚至说,早有所料。

    他们要找的人正端坐其中。

    仿佛也预料到了今夜之人的到来,憨厚朴实的男人睁开了眼。

    一片全黑。

    他无声的念起晦涩亵/渎的咒文,裴芝琪吃痛的弯下身子,一瞬失了意识,林明晚却似乎毫不受控,直接拎起消防斧,一个箭步——

    啪——

    什么多汁多水的东西,炸裂了。

    漆黑的油液像原油罐爆炸,溅射了四壁满墙,腥臭难闻的不祥液体蠕动着朝下滴答。

    林明晚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随即便是被愚弄的暴怒。

    “他妈的,这狗娘养的!他怎敢,怎么会……”

    林明晚气急了,看到裴芝琪死人似的躺在地上,上去就是一脚:“你这没用的东西!竟敢骗我!你不是 确定了他还有么!”

    女人受了一击重踢,才悠悠醒来,睁眼看到面前一幕,难耐的睁大眼:“怎么……怎么会……”

    “他本该有的啊!”裴芝琪失态的尖叫,“又少了一个!又少了一个……怎么办!”

    林明晚也崩溃的拔高声调:“你问我我怎么知道,该死,来不及了……”

    突然,裴芝琪神经质的眼睛转了一圈,如脱水的鱼,死死地盯住林明晚。

    “事到如今,隐瞒也没意思了。我知道还有一个人,他一定还有……”

    “谁?!”

    “你也认识他。”

    ——

    八十多公里外。

    白岐玉做了一个决定:他们不能在厂房区继续待了。

    “我们必须走。”白岐玉深吸一口气,“上马路,顺着月亮走,怎么都行……妈的,我就不信离不开这里……”

    他们决定顺着公路,朝来时的方向走。

    携手漫步于午夜的高速公路,算是件浪漫的事儿。两侧早年失修的路灯灯光式微,冬季特有的悠长晚风在耳边呼啸,目光所及之处都是同样的荒芜与寂静。

    突然,他的手指抽痛了一下,那种浅浅的钝痛,也不像是抽筋,像剪指甲时剪得太短了。

    痛楚来的快,消失的也快。他心有所感,朝邹城城区方向望去。

    高新区地标“擎天锤”的轮廓模糊高耸,似乎没什么奇怪的。

    霍传山捧起他的手,不由分说的给他戴好手套:“都说了,夜里冷。”

    “知道啦……”

    他不安的四处瞭望:“是我的错觉么?走了二十多分钟了,怎么还是这么荒凉?我记得来的时候,我还看到一些加油站、村路告示牌之类的?”

    “二十分钟大概是两公里,再走走。”霍传山看了一眼表,没说话。

    又走了三十钟。

    一个小时。

    三小时……

    太冷了。

    白岐玉给掌心呵了一口气,可没用,呼出来的气甚至没有白雾。

    他觉得自己快成冰雕了,冰水在脉络中凝固,他开始浑身哆嗦,意识发昏,手背灼烧般的痛。

    这是失温的前兆了。

    霍传山给他喂巧克力,喂面包,又把他的手放在怀里暖,才让他好受了些。

    缓了一会儿,白岐玉掏出手机,看着屏幕上的“3点10分”,心里一阵发冷。

    即使冬天天亮的晚,这个时间,月亮的高度和色泽也该变了。

    可那轮清晰到令人发憷的巨大圆盘,仍高高挂在天幕,像毫无感情的窥探者的眼。

    看多了,白岐玉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在铁质楼梯上,他看到的一闪而过的一双眼睛,或许就是它。

    祂一直在看他……

    接下来的事情,就更让人费解了。

    第十次还是第十一次路过灯泡破碎的一个路灯时,杂乱野树的丛林中,一片乌压压的轮廓隐约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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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回来了。

    在清冽到刺耳的汩汩河水声中,在阴风中氤氲着刺骨的水汽中,他们回来了。

    可白岐玉心如止水,甚至说,早有预料。

    或许是霍传山在身边,有两个人一起抵抗不科学的原因,面对让人发狂的诡异,白岐玉竟前所未有的冷静。

    “霍教授,”白岐玉苦笑,“看来我们,必须要回去了。”

    “你决定。”霍传山说,“没有什么必须不必须的。”

    “都这时候了,您还坚守唯物主义呢?”白岐玉被他气笑了,“唯物主义老人家知道您信仰如此真诚,怕不得热泪盈眶?”

    “我不唯物主义啊。”男人低声笑了一下,抬手摸了一下白岐玉的脸,又拆开一块巧克力,轻车熟路的塞到白岐玉的嘴里,“我从来都不唯物主义。我一直是唯心主义。”

    白岐玉“啪”的一下打开男人的手:“说正事呢,别动手动脚的。”

    被男人一打岔,最后一点恐惧也没有了。

    “走吧。我们进去。妈的,一个破厂,我就不信了……”

    直觉告诉白岐玉:破解这个古怪困境的口,还在钟表厂内部。

    方才没仔细看,三个矮楼的方位,竟然是呈正三角状的,而且从厂房正面看,是正西侧的逆三角。

    “这个方位和形状,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霍传山想了想:“三角形被古欧罗巴称为‘恶魔的图形’,原因我就不赘述了,总之,大部分宗教的通灵者们认为三角形是‘阴间的界碑’,可以传导‘阴物质’。不过,我个人是不赞同这个说法的。”

    白岐玉挑眉:“为什么?”

    “原因很简单啊,正面看是逆三角,那背面看不就是正三角了吗。”

    白岐玉有些无语:“你都说了,有正反面……”

    “怎么规定正面?”霍传山摇头,“这种无法明确界定规则的东西,是断不可能生效的。”

    白岐玉有点后悔刚才的随口一问了。他发现 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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