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作家的剧本7(2/2)
“奇怪的医生。”
陆知伫立了一会儿,转身回到楼上。
房间内,厉山再次点开了录像,进度条从刚才停住的地方往后推进。
录像中,白发青年摇摇欲坠地直起身体,纤细柔软的手指顺着金质的纽扣向上,雪白的手腕夹住镣铐,手掌向外打开贴住男人的颔骨,毛茸茸的手铐刚好勒住了男人的喉咙。
兰酩柔声请求:“好吗?”
处在上帝的角度,厉山可以清晰地看到录像中的自己胸口起伏得有多厉害,几乎要把衬衣给撑破。
“好……”低沉的声音从男人饱满的唇瓣发出。
对着大屏幕的厉山愕然发现,他又再次张开了嘴,他紧紧绷着脸,闭着嘴,看录像里男人因为出声回应了青年愕然的反应。
然后,男人失态了,从镜子里他看到了意乱情迷的自己,就像兰酩最开始说的那样,像只被蜂蜜诱惑的傻熊。
男人猛地把挂在身上的白发青年推开。
白发青年轻轻喊了声,蹙眉伏在被子上,散开的发丝遮住了他的表情,但从他的肢体语言可以看出,青年正在忍痛。
布满褶皱的衬衫裹到了腰间,之前看到的红色现在已经变成了乌紫色,狰狞的让人不忍直视。
隐秘的快乐从心里泛起,
厉山吐出一口气,想把心里拥堵的郁气一起吐出。
厉山点燃了一只雪茄,想像往常那样,一边享受雪茄,一边品尝兰酩的痛苦,让这两种感觉交织在一起,是他最大的快乐。
厉山放大了画面,看到了兰酩闭上的霜白眼睫不停颤抖,听到兰酩小声地嘶气,他忍不住走近。
一滴泪珠缓缓在白发青年眼睫上滚动,滑落了下来。
兰酩的痛苦给厉山带来的快乐已经麻木,男人的眉头越锁越紧,他死死盯着屏幕,
英俊的脸几乎贴到了屏幕上。
“呼――”点燃的雪茄烫到了男人的手指,他却忘了,目不转睛看着一滴又一滴眼泪从白发青年眼角滑落。
白发青年蜷缩起身体,脸埋进被褥,只露出半点干的起皮的唇角,呢喃:“妈妈,我好冷。”
呲――
雪茄从指尖掉到地板。
陆知从电梯走出来,刚好看到老板脚步匆匆地从房间出来,走向走廊的另一头。
他停下脚步,等老板高大的身影从走廊上彻底消失后,进入了房间。
掉在地上的雪茄将地板烧出了一块黑色的痕迹。
雪茄掉落的位置紧贴着屏幕,陆知抬起头,向屏幕看去。
兰酩已经将上半身都埋进了被子里,很快,厉山出现在视频里,看上去心情不是很好。
脚步声很重,但白发青年却没有反应。
嘎吱――
高大的身体坐了下来。
“出来。”习惯性的命令。
兰酩又往被子里钻了一点儿。
厉山太阳穴突突的跳,他深吸一口气,抓住被角要将里面的兰酩都抖出来。
“不要抓。”兰酩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闷闷的,“身体难受,眼睛就会流泪,不想见人。”
厉山的动作停住,有一个声音在他心里叫嚣。
他该逼着青年主动掀开被子,主动将流泪的面容展现在他的面前,供他欣赏,这才是他习以为常的,而不是像傻子一样坐在这里。
男人匆匆过来,连烫伤的手指都没处理,结果什么也没有做就离开了。
【兰酩发生了一些变化。】
【可能是长久的精神压力,让他出现了一个新的人格,因为这个新人格,剧本的走向出现了未知的变化。】
【当然,结果是不会改变的,仍然是一个悲剧,但到底是谁的悲剧呢?】
【危险人物厉山的情绪在逐渐失控,兰酩的痛苦带给他的快乐不再纯粹,这个魔鬼一样的角色头一次尝到了焦躁的滋味,兰酩这个“奴仆”对他来说已经不再是一个玩具。】
【兰酩很美,我似乎被他引诱到了……想见他……】
握笔的手停了下,又飞快写了起来。
【陷入矛盾的厉山决定让兰酩先远离他的视线,于是他把兰酩送回了位于书香小区的家。当天兰酩就重新发烧,恰好小区内有一位好心的医生上门拜访,发现了生病的兰酩……】
【救了兰酩一命的医生理所当然的获得了兰酩的好感!】
温热的水灌入口中,滋润兰酩干渴的喉咙。
白发青年被人扶起,昏昏沉沉地吞下药片,连喂药的人是谁都没有看清,又重新昏睡了过去。
医生在床边搬了个塑料小凳,坐在那里看睡过去的兰酩。
他来这里已经照顾了兰酩一个上午,睡过去的兰酩像任人摆布的洋娃娃,四肢软绵无力,给医生的感觉就是他在玩过家家,照顾生病了的妻子。
下午的时候,兰酩醒了。
医生立刻紧紧盯住兰酩,用欣赏罕见的兰花盛开的态度,看着白发青年先是蝶翼般的眼睫抖动,然后缓缓展开,红玫瑰般鲜艳迷蒙的眼睛笼着层濛濛水雾,惊异地看着他。
“你好。”医生说,“我是刚搬进来的住户。”
他解释道:“上午过来的时候,看到你昏倒在地上,就把你扶到床上,因为不太放心你一个人在这里,所以就在这儿看了会儿,现在你醒了就好了。”
兰酩边听边回想起来上午确实有这么一个事儿,对面刚刚搬进来一个医生,是个很善良很正派的人。
“谢谢您。”兰酩感激地说,“要不是您在,我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对了,还不知道您怎么称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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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戏面板探出角色框。
【角色名称:谢悲曾用名:谢北。】
兰酩的视线在曾用名那里停了下,脑海中适时出现了与这个名字匹配的画面。
陆知带他去的那家药店的老板,同样有张苍白秀丽的脸,头发漆黑卷曲用皮筋束在脑后,他的名字就叫谢北。
【角色简介:我忍不住想来看看你。】
同样的一张脸,刚见过不久,但如果没有游戏提示,他根本想不起来这个叫谢悲的医生与药店老板的关系。
这个游戏的怪物,终于出现了,就在他面前坐着,伪装成了一个心地善良的医生。
“谢医生。”兰酩声音柔软地喊了句。
很乖巧的模样,看起来柔弱无害,如何谢悲没有看到那些录像,估计仍会这么认为。
“你很喜欢看书?”
不大的卧室,书架上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摆放的整整齐齐,一扫就能找到想要的书。
兰酩摇头,略显冷漠的说:“不,我不喜欢。”
“我讨厌既定的结局,无论什么样精彩的故事,被白纸黑字印刷出来,装订成书,那这个故事就被送入了坟墓,因为这意味着它已经结束了。”
“比起书,我更喜欢由活人上演的故事,千变万化,可能因为一个不同的眼神,结局就会因此改变。”
“你觉得呢,谢医生?”
说了太多话,喉咙有些发干。水杯就在床头柜上,兰酩从被子里伸出手去拿,另一只手已经先他一步拿起了水杯。
透明的杯沿抵到白发青年唇边,医生道:“我觉得,你说的非常对。”
镜片后的眼珠看着不断吞咽温水的兰酩,医生轻声说:“所有的结局都是坟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