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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向来注意细节,她大概知道他在内疚一些什么,她于是否认:“只是老毛病发作,跟你没关系。”
“您刚才否认的时候,迟疑了一下。”
徐欥看着她,未尽之言,便是,那就是跟他也不是完全不相关。
“是我做的不好。”徐欥垂睫,又掀起眼睫,浓密纤长的睫毛轻卷,他承诺着:“以后,我不会再让您生我的气了。”
“那要是,你就让我生气了呢?”
“那就……就立刻哄。”
他似乎也有些意外,自己这么轻易就能说出来这种哄女孩儿的甜言蜜语来了。
他漂亮的狗狗眼轻眨了一下,而他说出这个“哄”字的时候,表情仍停留在最后一个字的尾音上,唇微微鼓起,耳尖沾染一层红霜,模样很是乖巧可爱。
时舒半眯着眼:“哄不好呢?”
“我很难哄的。”
他似乎想通了,这便是男女朋友之间的常规交流,他接受了这种甜言蜜语的语言尺度和频率,因此笑容放大了一些:“那就陪您一起失眠。”
于是,感情史没交待。
时舒倒是跟他交待起她的失眠史来。
时舒说,她的情况有些特殊,也有些麻烦。
相较于现在这个年纪,她的青少年时期承压能力差了一些,接连失去亲人的打击,以及一个人独自在国外求学的不安全感因素,最初表现在被诊断为焦虑症。
后来,加之学习压力、科研压力以及工作压力的几重堆积,她这失眠的老毛病就成了长期以来日积月累的症状,病兆太久了,除了安眠药,应该很难去找到别的缓解方式。
“介意吗?”时舒问:“我的失眠史。”
当然不。
他只是觉得心疼。
心疼她的经历,心疼她一个人在无数个漫长的黑夜里,辗转难眠,找不到一个排解口。他也遗憾,遗憾从前两个人的生命线,没有任何一处交集。
但命运就是这样的。
总不会安排得完美。
便是因为有了这样或者那样的缺憾,人们也才会更加珍惜眼前的安排,珍惜当下。
他眼周泛起一圈红漪,时舒在他眼中看到了他的那些未尽之言,他原本便是心地善良的人,内心柔软,她因此多宽慰他一句:“不要紧。”
她乐观地耸了下肩,道,她的精力还算充沛。
安眠药的作用下,并不影响她的日常工作和生活。
“那您就没有过缓解或者缓和的阶段吗?”
有过。
时舒顺着他的话,回忆着:“还记得那首【圆周率】吗?”
她问起他——
某日午后,他们从公司食堂用完午餐,回办公室的路上,无意间聊起的一首歌,他们隔着时空,隔着年龄差,耳朵发生过的短暂共鸣。
“嗯,记得。”
时舒说,在国外的最初两年,焦虑症严重,有一次无意间在深夜听到那首叫【圆周率】的歌。
小歌手童声稚嫩,唱着不属于他那个年纪的曲调和歌词,被音乐人犀利地评为是儿童式的故作深沉,却让听的人耳朵里别有一种空旷体验和情绪感悟,也让她在漫长的黑夜中,在异国他乡,找到过内心一瞬的安宁。
有一段时间,她就靠着单曲循环这首歌睡觉。
“还挺治愈的。”她评价。
“有过这样的意义吗?”徐欥愣愣地问着。
时舒看见他清澈的黑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