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京城报仇第四十六天(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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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掰扯半日,到底没跟雁二郎敲定何时再潜入晏家。

    雁二郎最后盯了她一眼,又抬头看看长杆子上方挂着的横平竖直、应小满自己书写的肉铺子名,不知想到什么,压着脾气说:“你不急,我更不急。改日商量。”走了。

    应小满怀揣着心事,零碎买卖不和主顾们计较,肉铺子生意便做得快。

    赶在晌午前卖完鲜肉收摊,揣着两张药方直奔药铺。

    她长到十六岁,虽然从没遇过晏七郎这种对人真心实意的骗子(?),但事关义母的身体,郎中既然是难得的杏林圣手,开的药方和滋补方子立时用起来。

    止咳药方的各味中药很快抓好,滋补药膳方子却足足跑了三家大药铺,里头七八味稀罕贵价药,花了两个时辰才配齐。

    配齐五包药膳,花去三贯有余,整只羊的价钱搭在里头了。

    应小满拎着五包药回家半途,迎面正碰着大批官兵封锁七举人巷。

    “大理寺查案。”身穿黑底镶红边袍子的官差拦住两边巷子,驱赶路人,“行人退避。”

    应小满拎着药包挤过去问,“我是巷子里的住家,也不能进?”

    官差询问一番,让她等候到边上去。

    和她一样被拦住的七举人巷中的住家还有七八个。午后这个点儿出入的,大都是出门买肉菜回家的妇人。

    妇人们聚在一处低声议论,“刑部主簿周家这次犯事不小!上次被拘走,已经抄了一回家,这次大理寺差人又来搜第二次。怕不是贪了什么要紧的赃物?”

    应小满心里默想,飞爪算要紧的赃物么?应该不算吧……

    不论如何,自从上次周胖子被拘走,她心生警惕,飞爪早被她带去肉铺子安置,此刻不在七举人巷家里,心里便有底气。

    巷口等候片刻,周家敞开的门里果然陆陆续续搬出来许多箱笼,全部装车带走。

    一名青袍官员捧着几卷书册踏出门槛,径直走向小院里立着的朱袍修长身影,低声说了几句。

    应小满眼皮子一跳,小院里立着的朱袍官员侧影越瞧越眼熟,分明是七郎!

    晏七郎在小院里接过书册,略翻了翻,摇摇头,递还回去。青袍官员露出失望神色,转身又入房里搜罗。

    日头缓慢移动,即使有云层遮挡,依旧暑热不堪。巷口等候的邻居纷纷找背阴处避暑。

    应小满把斗笠往下压,躲得格外远。只偶尔探出身子,瞥一眼周家院子里熟悉的背影。

    晏七郎等候一阵,大理寺几位知事官还在房里忙活,一时半会寻不到新物证,若有所思的目光移出院门外。

    片刻后,晏七郎步出周家小院,沿着清静小巷往东走近应家门口,抬手敲门。

    应小满没忍住,往巷口走回两步,远远瞪着自家门外站着的高挑背影。

    她知道老娘的脾气,胳膊肘往内拐,万事向着自家人,她昨晚才赌气回家,老娘才不会给七郎开门。

    义母果然不应门。

    吱呀一声响(),阿织给七郎开了门。

    扎丫髻的小脑袋从门里探出来?()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一见来人便笑开了,亲亲热热地和晏七郎打招呼。

    晏七郎也笑了,摸摸阿织的头,人倒也不进门,撩开袍子半蹲在门槛边上,和阿织互相说起话来。

    应小满:“……”回去要揍小丫头屁股。

    好在义母很快听到响动,赶来把阿织的小脑袋按回去,客客气气和七郎寒暄几句,门关上了。

    今天周家这趟搜查,搜走不少证物,但最要紧的物件似乎没有寻到。

    几名官员前后骑马,众人簇拥着晏七郎从巷子西侧口离去,几名官差挪开拒马木叉子,巷口等候多时的邻居们纷纷回家。

    长街刮来的热风隐约传来几句官员交谈。

    应小满蹲在爬满藤蔓的长巷院墙边角处,对话内容听不清楚,晏七郎泠泠如清泉的嗓音倒容易辨识,依稀随风传来几个断续的字词:

    “从前认识的小丫头……”“打个招呼……”“案子不相干……”

    攥着药包的手掌心汗津津的。

    就隔这么远,只听得见声音,听不全说话内容才好。

    这么远远地听风里传来的七郎的声音,心头到底还是生出几分欢喜。

    *

    “刚才七郎来了!”

    才进家门,阿织自己倒迎出来喊一句,带几分邀功的得意劲儿。“阿姐,我喊他七郎,没喊七哥!”

    应小满到底没舍得打小丫头屁股,弹了脑门一下,“不管七哥还是七郎,总之不许再给他开门了。”

    阿织一脸懵地捂着额头,“可是七郎问你呀。”

    “他问我什么?”应小满往自己屋里走,“反正我多半都不在家。你直接应他不在。”

    “七郎问你昨天回来伤心不伤心,哭了没有。我说你没哭,只生气。七郎说生气比哭好。”

    “……哦。”

    一直到坐在自己床上,应小满还在反复回想着那句:“生气比哭好”。

    这天晚上,天色擦黑,药膳方子熬好,服侍着老娘吃药躺下不久,门外再次敲响几声。

    阿织飞奔着出去。

    站在院门后头时突然揉了下脑门,吃一堑长一智,小丫头这回不开了,隔门大喊,“阿姐说她不在!”

    才躺下的义母呛到了,断断续续地咳嗽着说,“幺儿怎么也是个憨的,愁人呐……”

    应小满气得把窗户大开,“阿织回来!”

    门外有人轻轻笑了声。

    声响并不大,夹杂在盛夏此起彼伏的蝉鸣声里,很容易被忽略过去。但不知为什么,应小满的耳朵里仿佛自动筛除了树上呱噪蝉鸣,却极敏锐地捕捉到了门外声响。

    门外站着的是七郎。

    刹那间,她脑海里想起的,居然又是那句“生气比哭好”。

    “生气为什么比哭好?”

    把阿织赶回

    ()    屋里睡觉,轮到应小满站在院门后,隔门脆生生地问。

    她心里气并没有消,声音里还带着赌气的意味。“我哭的时候只在屋里哭,但生气起来会出门寻仇的。”

    夜晚站在门外的果然是晏七郎。

    “生气起来,出门寻仇,是旁人倒霉。躲在屋里哭,是自己伤心。”

    七郎注视着面前紧闭不开的门户,声线不如往常从容,低低叹了声。

    “下午从巷子出去时,隔老远看到你了。你躲在巷口墙边,穿一身黛色对襟薄衫子对不对。”

    紧闭的门户没了动静。

    耳边一声声呱噪蝉鸣。

    义母躺在屋里哄睡阿织,许久却没听到动静,担忧起来,才从窗户往外头看时,正好看到应小满打开院门,人在月色下走出去。

    “咦?”阿织也往窗边探出小脑袋,疑惑地问,“阿姐不许我开门,为什么她自己开门——”

    “嘘,小孩子睡觉,别管你阿姐的事。”

    义母低声咕哝,“她和七郎怎么回事?越看越糊涂。愁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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