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 京城报仇第五十三天(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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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念经做早课,木鱼声夹杂着念经声传入耳边。

    漂浮在半空的众多不定心绪,在佛殿缭缭的香火里沉到了实处。

    应小满并不是个心思繁杂的人。

    京城的事太复杂,京城的人也太复杂,但于应小满来说,她始终是生长于汉水边、八岁随爹爹入山的猎户家的伢儿。

    这趟京城之行,她所求并不多。既然替义父报仇的事不成,应家打算离京,她所求的依旧不多。

    领着阿织手握点燃的高香,并排跪在中间往后的一排蒲团当中,高举过额,佛前虔诚拜了二拜,心里默念祝祷。

    “我佛慈悲,普渡众生。愿我佛降福,保佑我娘和阿织平平安安,无灾无难。”

    “愿我佛降福,保佑地下的爹爹无忧无虑,安心长睡,不要生气。我们很快回家陪他老人家了。”

    “愿我佛降福,保佑……也保佑大殿外头那个吧。他被我骂得不敢进殿,并非不想拜佛。京城坏人太多,他最近查案到了关键处,不知会不会有坏人要对他不利……我佛慈悲,也保佑

    七郎平平安安,无灾无难。()”

    身侧的空蒲团有人跪下,同样手握线香喃喃祝祷。

    她起先没注意,正在手把手教阿织把线香高举过额前,身侧那人却略抬高嗓音,笑说一句:

    “庄小娘子,刚才跑得忒急了。小老儿连一句挽留话都来不及说,你已含怒而去。哎,不愧是庄九的女儿。⒀()_[()]⒀『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应小满倏然扭头。

    跪在她身侧蒲团上、此刻正对着她和气微笑的湖绿色绸缎长袍男子,岂不正是早晨不欢而散的余庆酒楼,方掌柜?!

    “你又来做什么。”实在太巧,满大殿的几百个蒲团,非在她身边的蒲团落座。应小满不大相信是巧合,眼神带提防:

    “我爹的旧物,我已经归还给你了。”

    方掌柜笑呵呵说:“庄九之女,庄小娘子。庄九除了叫你带话归还五十两银,没有和你说起旁的事?他如今人在何处?”

    应小满的脸色好看了几分。

    总算问起了义父。当年义父和他们这帮子人在京城的交情总算没全喂了狗。

    “我爹叮嘱我报仇。”她直截了当说,“但入京后发生了许多事,爹爹主家的仇,我报不了了。我打算这几天就离京回老家,去我爹坟前陪陪他。”

    方掌柜露出惊讶的神色。

    “庄九过世了?”

    “过世了。”说起过世的义父,应小满的语气又和缓下二分:

    “去年腊月里走的。爹爹的坟头就埋在老家,距离京城有点远,如果你想——”

    “庄九过世前,叮嘱你替主家报仇。你说你报不了。那他给你的旧物呢?”方掌柜打断对话,炯炯地盯着应小满:

    “庄小娘子,聪明人不说暗话。你早晨扔过来的银锭,可不是庄九手里那枚。新融的银锭和多年老银,成色差异不小,一眼即可分辨。呵呵,小娘子假做聪明糊弄人,也要糊弄得像些。”

    “……”应小满倏然闭了嘴。

    沉默着,视线转开,改盯着地。

    眼底逐渐升起熊熊怒火。

    她原本想要告知义父的坟头葬在何处。

    这些所谓京城旧友如果当真念旧,哪怕千里迢迢不能亲自祭扫,也要托她带几句话去爹爹坟上,寄托哀思。

    结果呢,这厮打断了她的话,丝毫不在意义父死活,安葬何处,心里只惦念着义父手里的五十两银锭!

    没错,她手里的新融的银锭昨夜过秤,才二十二两,确实差了十八两。

    但爹爹当年刚拿到手的时候就被人骗了!

    她早晨怒气上头时,把银子直接扔还给方掌柜,现今冷静下来想想,不妥当。

    早知道方掌柜这厮是个一头钻钱眼里的小人,她就该听她老娘的话,【碰着不厚道的,掉头就走】。

    应小满深深吸气。不挂念义父当年旧情的,算什么狗屁旧友。

    主意已定,她摊开手掌,语气冷得像冬天长檐下结的冰挂。

    “既然你说

    ()    不是,那就不是。把我早晨给你的银锭还我。()”

    方掌柜当然不肯给。

    香火缭绕、念经声声的大殿之内,人来人往,众目睽睽,他无所顾忌。

    方掌柜还在呵呵地笑:“银锭在酒楼里化成了一汪银水,如何还你。庄小娘子,你作假也不上心些。庄九手里的五十两足银锭,被你弄个二十来两的银锭糊弄小老儿。我当时一接到手里,掂掂分量就感觉不对。?[()]?『来[]_看最新章节_完整章节』()”

    “如今没有旁人,小娘子,当面说几句实话罢。庄九当真是你爹爹?当真已过世了?庄九留下的真东西不拿出来,随便你说得天花乱坠,呵呵,小老儿实难以轻信啊……”

    应小满锐利地盯他一眼,不再和方掌柜说一个字,拉着阿织起身,转身走出了大殿。

    晏容时在殿外烟火缭缭的大香炉边等候。

    他手里握着两个七彩风车,个头又高,在人群中极为显眼,应小满出殿头一眼便望见了他。

    晏容时在和身边几名紧随护卫的精干汉子说话。

    说到半途,隋淼远远地望见应小满出大雄宝殿,急忙回禀一句,晏容时停下话头,转身往大殿方向走来。

    瞧见应小满此刻的神情,原本冲她微笑的神色一敛,仔细瞧了瞧。

    “进殿上个香的功夫,出了什么事?该不会是阿织惹你生气了?”

    “才不是我。”阿织无辜地举着风车,迎风呼啦啦地转。“是早晨酒楼里的坏人,追着阿姐讨钱。惹得阿姐生气了。”

    应小满把阿织抱起,往晏容时怀里一塞,“你帮我看一会儿阿织。”

    晏容时:……?

    “你去何处?”

    应小满抿了抿唇,“早晨我做错了一件事,把我爹爹的遗物误交给坏人手里。我要去把爹爹的遗物拿回来。”

    说罢便加快脚步往寺庙门外走去,转眼在人群里没了踪影。

    晏容时抱着阿织,原地琢磨了一会儿,不紧不慢地跟在后头。

    边走边问阿织:“小丫头,你可知道你阿姐要拿的爹爹遗物,是什么物件?去何处拿?”

    阿织比划着示意,“这么~大的一块大银子。昨天阿姐拿回家,说是阿姐爹爹的遗物,婶娘还叫我摸来着。”

    “大银子?……银锭?”

    正好先前去雁二郎那处询问的那名禁军回返,疾步小跑回禀。

    “晏少卿,卑职去问明了。雁指挥使的原话说:‘小满娘子他爹和余庆楼的方掌柜从前是旧识,似乎欠了酒楼五十两。小满娘子上门还钱,方掌柜追着讨钱,一来二去没谈拢,小满娘子发怒扔过去一锭银子便走了。’”

    说到这里,禁军咳了声:“雁指挥使还有句话带给晏少卿,就是卑职不知当讲不当讲……”

    “无妨,原话复述就是。”

    禁军老脸一红。

    奉命调来跟着晏少卿没几日,就听着了晏少卿和雁小侯爷争风吃醋的风流事,怪不好意思的。

    “雁指挥使说……咳,晏少卿和小满娘子的关系不是好得很?余庆楼的方掌柜有眼无珠,惹得小满娘子生气。他已经征集人马,打算替小满娘子把酒楼砸了,出一口恶气。”

    “晏少卿想要哄小满娘子开心,其实也简单得很,等雁指挥使砸完酒楼,接着去把余庆楼查封了,给小满娘子出气。就问晏少卿,顶着长乐巷晏氏的名头,这点小事敢不敢做得?”

    晏容时不动声色听完。

    一双桃花眼在阳光下微微眯起:“查封余庆楼?雁二郎撺掇我行事,他自己呢。”

    “卑职回返时,雁指挥使已经领着几十人马去砸酒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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