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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之间, 两排浅浅的脚印就又被纷纷扬扬的大雪覆盖, 没有留下半点踪迹。
进了冷宫, 关上殿门, 福禄顾不上抖自己身上的雪, 先连忙往容慎身上加了件斗篷, 低声劝道:“陛下,快披上。这么冷的天, 您还穿得这么单薄, 万一又着了凉生了病,那可如何是好?”
容慎轻轻打了个寒战, 又搓了搓险些冻僵的手:“不然还有什么办法, 万一被禁军发现了,穿着内侍的衣服尚且还能应对, 要是再加一件斗篷,谁还能看不出我是个假太监?”
“唉。”福禄叹了口气, “但愿太尉能记着您的这份心,领了您这份情。”
堂堂一朝天子,想见一个臣子,居然还得自己冒着大雪,深更半夜溜出去偷偷见面,这要是传出去,还不得惊掉天下人的大牙?
“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了,快,把这个破床移开。”
福禄只好上前去挪开了床,扭动机关,少顷,一条黑漆漆的暗道便露了出来。
小半个时辰之后,太尉府。
祁飞羽推门进去,只见贺兰修坐在宽大的檀木书桌后面,面色沉郁,不知是在出神地思考什么。
他上前禀报道:“主子,皇帝来了,人在正厅。”
贺兰修下意识愣了一愣,颇有些意外,但很快就反应过来,起身往外走去:“随行几人?是否有人护卫?”
“只有一人,就是那个名唤福禄的内侍。”
“……胡闹。”
一看见容慎,他便蹙眉道:“陛下深夜驾临,所为何事?为何不带侍卫随行?皇城内外何等危险,朝中局势何等诡谲——”
“我想你了。”
猝不及防的一句回答,竟让贺兰修连后面原打算说什么都忘了。
祁飞羽和福禄默默地退了出去,一左一右地守在门外。
容慎拢了拢身上的斗篷,已然冻僵的手指还没有缓过来,只能略显僵硬地握进手心:“那日含章殿一别,你就再也没有进宫去见我。我原以为你是为立后一事恼了我,可再一探听你上朝时的情形,我这才知道,你是伤了心了。”
他的声音放轻了一些,又道:“我知道,你的意志远非常人能及,就连当初在战场上中了暗箭,都还能佯装无事,咬着牙指挥到底。直到收兵回营,控制不住栽下马去,才被人发现你竟然中了箭受了伤。若不是伤势严重无法掩藏,恐怕你为了稳定军心,至今也不会让旁人发现此事吧?”
贺兰修避开他的视线,淡然道:“主帅一旦伤重,军心必然涣散,即便换作是其他老成的将领,他们大约也会如此行事。”
容慎微微笑起来道:“太尉大人不但有万夫莫敌之勇,更是有算无遗策之谋,这样的文韬武略,世上哪会有敌手可言呢?能打败太尉大人的,恐怕也只有太尉大人自己了。”
贺兰修抬起眼来,却不曾言语。
容慎继续道:“我前日闲来无事,翻了翻习凿齿的《襄阳耆旧记》,其中有一句话,令我印象颇深。这话是,‘夫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太尉大人既然深谙用兵之道,想必也对心战之法颇有体会,不如给我讲讲其中的深意吧?”
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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