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鱼混时间(我救不了所有人的……我连...)(2/2)
等到郁山在地上蹬腿快吐沫了,陆珠才放开他。
郁山用一种扭曲的姿势,短时间内失神地看着树冠。
“郁山师父,”陆珠站在他面前,用脚踢了他几下,说:“你没事吧?”
郁山好一会儿才爬坐起来,浑身酸麻难忍。
陆珠打开一瓶营养液给他喝了。
郁山恢复了一些,踉跄着站起来,看着陆珠的眼中带着震惊和迷茫。
陆珠这才笑得像个小天使一样说:“郁山师父,你不用担心屠烈会伤害我,我早说了,我能控制他。”
“我修成了巫术,也学会了配制治愈的药物。”陆珠指了指自己手中的营养液瓶子,在郁山惊疑不定的视线中说:“我不需要嫁人了,等我彻底学会控制毒药和解药,我就能做巫祝。”
“所以我可以选择这个不能兽化的兽人,”陆珠说:“我会让他做我的侍从。”
巫祝都是可以拥有侍从的,这侍从甚至可以随便选,除了城主本人,选谁谁都要同意。
可以选两个,这是巫神的旨意。
而男巫祝的侍从通常是女子,这些女子侍奉巫祝,自然也包括上床。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残酷而真实。
而女巫祝,非常稀少,女巫祝甚至可以随意和国王共度春宵,哪怕是个又老又丑的,国王都必须同意。
这叫巫神赐福。
郁山表情凝重非常,他看着陆珠,简直像是在看着什么新的稀有物种。
一个城主的女儿或许只能称为贵女,但一个女巫祝,却前途不可限量。会受人尊敬,或许有朝一日,她会走到这片大陆的国王面前。
因为郁山从未见过陆珠这样的巫术,能让一个如他这样强壮的男人,失去抵抗倒地抽搐。
被电了之后,郁山再看着陆珠和屠烈,视角都变了。
她……甚至驯服了未来的兽人族首领。
陆珠一看郁山的眼神,知道这事儿终于成了。
她又连忙说:“郁山师父,我想要在彻底成功控制毒药和解药之前,不对外声张,等到了时间,我会去巫神殿,经历过重重考验,成为一个正式的巫祝的。”
郁山立刻跪地,对着陆珠说:“三小姐,我发誓不会乱说话。”
“我相信郁山师父,我们快找到其他的守卫,回去吧。”
陆珠放松下来,回头看了眼屠烈,屠烈表情不太好描述,看着陆珠的眼神带着窥探和审视。
屠烈带路,他们很顺利找到了州山林的出口,那两个守卫其中一个在河边制造声响,另一个寻着声响,也很快出来。
他们渡河,也重新清理了身上的脏污。
然后一行人顺着来路,朝回走。
天色渐渐黑下来,陆珠的心情很差。
她整个人都蔫了一样,这会儿真得像失去了水分的秧苗。
郁山只以为她是累了,屠烈都忍不住回头看了陆珠好几眼。
连弹幕也都在讨论着陆珠的状态——
女儿是演戏演累了吗?这么丧?
那怎么不累呢,这个郁山简直就是一个老顽固。
但是女儿没有巫术,以后被发现了怎么办?
以我的视角来看,猪猪就是想糊弄过去这十一个月……
她是一点也没想改啊,从开始到现在都在消极怠工,被迫上岗。
这世界的女主角真的没有救了。
可是改什么呢?她又善良又心软,简直像个小面团,她又不知道自己写的角色会变成真的……
珠珠加油啊,妈妈给你打气!
女儿真的是巫祝就好了,会受人尊敬,也不用嫁人可以选自己喜欢的人睡。
对呀对呀,猪猪不如试一试学巫术?
……
陆珠在看着弹幕,但她并没有跟弹幕交流,她现在真的没有力气。
这种没有力气,是由内而外的,连灵魂都像干瘪掉了一样。
她没吃上晚饭。
现在晚饭的时间已经过去了。
虽然陆珠完全可以让女仆专门给她弄吃的,她好歹是一个贵族小姐。
可那和赶不上吃晚饭是完全不一样的,别人根本无法理解的。
陆珠一路都保持着这个状态,等到从小路回到了黑塔当中,守卫们收拾好了屠烈柱的囚室,也收拾好了陆珠用于研究巫术的屋子。
陆珠掏出一些银币,塞给了郁山。郁山拒绝,陆珠就说:“给那两个守卫分一下吧,郁山师父,今天谢谢了。”
陆珠还是很有礼貌只是没什么精神。
郁山拿着银币走出去,看了一眼没有被锁链捆住的屠烈,并没有再说什么。
他已经不担心屠烈会跑,也不担心屠烈会伤害陆珠了。
陆珠指着囚室,对屠烈说:“进里面,已经收拾好了。”
屠烈看着陆珠,似乎想说什么,陆珠立刻抬手打断他。
“我跟他说喜欢你,说你爱我,都只是权宜之计。”
“你知道什么叫权宜之计吗?是假的,假装的。”
“我知道兽人不会撒谎,”陆珠说:“但是人族会,人族能撒谎撒出花来,不用觉得惊讶,也不用觉得困扰。”
“我对你没有任何欲望。”陆珠说:“进去关门,我不用锁链锁你,只要你不跑。”
“我已经发誓,就不会再跑。”屠烈看陆珠,还是说:“谎言只能带来恶劣的后果。”
陆珠根本不在乎,她说:“睡觉的时间快到了,我必须赶回去睡觉。”
她现在的脸上已经没有那种温柔,那其实都是陆珠的伪装,现在她连伪装都懒得伪装。
屠烈转身进了囚室,陆珠在外头把铁门锁上,转身就走了。
屠烈看着囚室里面,这里从来没有这么干净过。
没有奇怪的气味,还有一股草药的清香,他甚至有了一床干净的被子,还有几件衣服,和一些洗漱用品。
屠烈坐到自己的床上叹了口气。
陆珠回到了屋子,也坐到自己的床上叹了口气。
肚子饿得难受,折腾了一下午,还没有吃上东西。
可她过了吃饭的时间是不会吃东西的,哪怕屋子里就有摆放在那里的点心。
陆珠看着那一盘点心,像是在瞪着自己的仇人,无论弹幕怎么劝,陆珠都没有去吃。
过了吃饭的时间是不能吃饭的。
陆珠最后洗漱好了躺在床上,饿着入睡。
第二天早上陆珠早早地起来,一大早的弹幕涌进来,陆珠都没有搭理他们。
一直到她在吃饭的时候,顾不得什么礼仪,狼吞虎咽地吃了好多东西,撑得肚子滚瓜流圆才终于停下。
这个时候陆珠的状态才一点一点恢复平常,脸上露出了餍足和柔和。
只不过她吃东西的样子被陆黎志
给训斥了。
“淮高城的卫兵队,还有不到半个月就到了,你像什么样子!哪有淑女是那样吃东西的?”
陆黎志一大早的喝酒,喝得满面驼红,醉醺醺地瞪着陆珠说:“如果这一次怀高城城主的儿子选择了你的姐姐或者妹妹,我就连你一块也送过去!”
其他的姐妹闻言都捂住了嘴,连陆珠一块送过去的话……那陆珠岂不是没名没分,算是白给的那一个。
那就只能在淮高城做侍女,她好歹是个贵族,这是极其严重的侮辱。
所有的姐妹都闻之色变,生怕陆黎志一个不高兴。她们也要被白送出去了。
只不过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就只有当事人陆珠没有露出什么害怕的神色。
她没有说话垂头坐在那,显得无害又无助,但其实她是在抠着自己的手指,脑中跟弹幕聊天。
“没关系啊,送去就送去呗,我在半路跑掉不就好了。”
“我不想求他……我刚刚吃饱,我现在只想笑,我不想跪在地上哭,我哭不出来啊。”
“我要是跪地上笑出来了,那场面会更尴尬的。”
弹幕本来都在说她实在太消极了,如果离开了大荫城,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会更麻烦。
而且屠烈未必会跟着她一起走,屠烈是补偿对象,他们如果不在一起的话,又没法玩了。
结果听到陆珠说她可能会跪在地上笑出来,弹幕也就不提议她去求陆黎志了。
早饭结束过后,陆珠并没有跟她的姐妹们去淑女教室,想要回屋睡觉,结果弹幕都在鼓励她趁热打铁去黑塔找屠烈。
她倒是听话的去了,给屠烈送了吃的,但没有留在那很快就出来了。她在城里无聊的乱晃,被系统带到这里之后,陆珠还是第一次看到城中的样子。
大荫城算不上繁华,城中的很多建筑都已经非常古老了,裂纹到处都是,而且城中的百姓做交易的东西也非常的简单。
兽皮或者是禽兽肉,很多陆珠都认不出来到底是什么。
偶尔有一两家,门前挂着各种金属的吊牌,里面东西也琳琅满目,看上去是卖女子的各种装饰品的。
不过门可罗雀,很显然这些百姓的温饱都是问题,能买各种金属装饰品的,不是各个城之间倒腾货物的富商的女人,就是□□。
陆珠今天穿的这一身,虽然看上去并不奢华,但明显跟这些人穿的衣服料子都不一样。
平民是不会轻易招惹贵族的,尤其是陆珠这种腰带和纽扣上带着家族徽章,一看就是城主不知道第几个女儿。
只有一些乞丐会大着胆子凑上来。但陆珠也并不会施舍给他们银币。
因为就算给了,乞丐也未必能保得住,说不定还会被痛揍一顿甚至丢掉性命。
而且如果她给了一个乞丐,所有的乞丐都会围上来,善心并不是这样用的,会致自己于危险之中。
陆珠慢吞吞地在路上走着,脑中的弹幕在劝她,与其这么漫无目地逛,倒不如去黑塔,跟屠烈沟通感情消减恨意值。
陆珠听了之后忍不住发笑,她跟屠烈之间的恨意值消减不下去的。
屠烈是兽人,兽人爱憎分明,脑子就那么一点,装不下什么爱恨纠葛。
除非她死在屠烈的手上,否则就算她真的跟屠烈做了,屠烈也绝对不会对她手软。
陆珠并没有把这些说给弹幕,这个世界是她写的,陆珠知道这其中很多设定有多么冰冷无情。
陆珠尝试说过但弹幕不相信,总是让她试一试。
“我一会儿就去。”陆珠对弹幕说:“我觉得集市还挺有意思的,我先逛一会儿……”
陆珠说逛就只是纯粹地逛,并没有买任何的东西,也
不跟任何人搭话,就是在看。
从大荫城的东头走到西头,再从南头走到北头,绕一圈,回到原点重新出发。
第三圈的时候弹幕终于发现她是在摸鱼混时间……
她根本就不想去黑塔,也对这个集市完全没有兴趣。
她就是在等中午饭的时间到,吃完了好名正言顺地睡午觉。
弹幕都非常的无奈,系统也很无奈。
不过在陆珠逛到第四圈的时候,在一个巷子口,突然听到了一阵争吵的声音。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父亲不会答应我嫁给一个普通的猎人!淮高城的卫兵队就要来了……你不要再拿这种东西给我!”
一个有一些熟悉的女人的声音,陆珠没看到人脸就已经认出了是陆兰。
果然很快陆兰从巷口跑出来,眼圈含着泪,神色非常的慌张,甚至都没有看一眼就站在巷子口的陆珠,就直接抽抽噎噎地跑了。
陆珠伸出头朝巷子当中看了一眼,看到了一个身材非常精壮的猎人,弯腰捡起了地上的兽皮。
猎人敏锐地察觉到有人在看他,还以为跑走的情人回来了。高兴的侧过头来,就对上了陌生的陆珠的脸。
“兽皮卖吗?”陆珠并没有碰到别人分手现场的羞耻感。
她朝巷子里走了两步,看着这个眉目英俊的年轻猎人,问:“我正好缺一块这样完整的兽皮,来给我的丈夫缝制衣领,你知道的夏天很快过去,秋天就要来了,很快就会冷的,两银币卖吗?”
“嗯……卖!”猎人朝着陆珠走了两步,看到她身上穿的衣服,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了晦涩。
陆珠对他勾了勾嘴唇,猎人把兽皮递给陆珠。
“是整张的黑狐,但用不了两个银币,”猎人说:“一个银币就可以的,小姐。”
陆珠痛快地摸出一个银币给他,他接之前又说:“您是城主的女儿对吧……您的哥哥们很快就会从州山林回来了,到时候会带回来非常多的猎物,像这样的兽皮……”
“您不需要用钱买。”
陆珠笑了笑:“说得也是,不过你这个处理得很好,我懒得再等了,要将那件衣服当做生辰礼物送给我的丈夫呢。”
猎人这才打消了疑虑,他并不知道陆珠是城主的哪个女儿又嫁给了谁。
他唯一知道的就是陆兰,他也不敢跟面前的这个女人问陆兰的事情。
最后就用一银币把要给陆兰的黑狐皮,卖给了陆珠。
陆珠拿了黑狐皮走出巷子,走了一段之后才说:“被我抓住狐狸尾巴了,我好像知道陆兰为什么会死了。”
弹幕都在讨论着这个猎人,他长得确实不错,可比起淮高城城主的儿子,确实不足以让陆兰下嫁。
不过这个猎人看上去不像是会因爱成恨就杀人的那种人。
他们边走边讨论,午饭的时间到了,陆珠不再在路上乱晃,朝着城主的房子走去。
回到了城主的房子,陆珠快步朝着饭堂的方向走,走到了一半,听到一阵尖叫声。
侧过头看去的时候,就见一个年纪很大,浑身的肉肥得快没地方放的老男人,正扯着一个女孩的头发,揪着她从地上起来。
“哪儿来的野丫头,不长眼睛吗?”这男人颇有一些陆黎志的风采,和陆黎志一对的怀胎十月即将临盆。
不过从他的穿着打扮,一看便是一个富商。
而他身边站着一个畏畏缩缩的女子,正在低声地劝说着。
但是男的不依不饶,手里抓着那个脏兮兮的,满脸像是糊了猪食一样的小姑娘,正在准备找个地方下手抽她巴掌。
陆珠看到这个画面之后,眨了眨眼睛,就突然间反应过来这是哪个剧情。
她连忙迈步朝着反方向走,这剧情她不打算掺和。
结果脑中的弹幕很快制止了她的脚步,都在吵着让她去救人。
毕竟这是在城主的院中,而她是城主的女儿,陆珠如果出面说话的话,这个男人肯定就会放过那个女孩。
陆珠是真的忍不住真诚对弹幕发问:“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陆珠站在那,手里捧着一条黑狐皮,阳光洒在她的身上,她白皙的皮肤像镶嵌了一层金边一样,美好得像一个梦,温柔得令人心碎。
可她的眼神当中,铺满了漠然和麻木。这让她看上去甚至有一点悲伤。
“我救不了所有人的……我连我自己都救不了。”
陆珠低下头,轻声地说了一声。
然后还是听了弹幕的,转头朝着那个正在打女孩的男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