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2 章 壹佰零拾壹(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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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敏锐地察觉到了一股灵气。

    雷灵气。

    玉镜里的人还在絮叨。他生怕乌苍爱四处挑拨的老毛病又犯,一遍又一遍地要他小心谨慎,尤其要提防着四周是否有鬼王与妖后的监视法术。

    “好了,别说了。”乌苍打断他,对着玉镜说,“我去忙了。”

    他都不管对方又说了什么,直接切断灵力,收起玉镜,朝着雷灵气的方向走了过去。

    很快,一个捏着雷火符的白衣人影出现在了视线里。

    乌苍嚯了一声,朝他一笑:“每每我去寻你,你都大呼小叫极为厌烦,这次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毕竟最近怪事比较多。”

    钟隐月朝他走过去,最后在十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他面无表情,把雷火符高举起来一些:“有人告诉我,你要来,并且还带着一个大宝贝,我就过来拦一下。”

    魔尊脸上笑意立即微敛。

    他说:“真稀奇了,你知道?

    ()    ”

    “我还知道很多别的事情。”钟隐月说,“不瞒你说,其实我也会一点问天。”

    乌苍笑了两声。

    “你这人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魔尊抱起双臂,悠哉悠哉地朝他走过去,在他跟前停了下来。

    魔尊问他:“你知道多少?”

    “其实也不多,只知道你手上有个魔种,你想给乾曜门的一个姓白的弟子种下去。”钟隐月说,“不过我并不知道为何,也不知你为何执着于为他种下魔种。”

    魔尊有些莫名:“什么叫执着?我今儿还是第一次来。”

    “若是你此次失败,之后又试,不就是执着了么?”

    魔尊失笑:“原来如此。你的意思是,我今晚得不了手了?”

    “我既然站在这儿,你觉得你能如愿得手么?”

    钟隐月目光坦然,语毕,还向他扬扬嘴角,置之一笑。

    魔尊乐了,瞧着好像更开心了——明明对方说的是挑衅之语,他却反倒心情更好了。

    “我真的很好奇,”钟隐月说,“你为何如此执着?魔种既然在你手上,要种给谁,不是你的自由么?你为何非要种到白忍冬身上?”

    话是这么说,钟隐月脸上却没有任何疑惑不解。他依然神色平静,连语气都波澜不惊,疑问说得像陈述。

    魔尊看透了他心中所想。

    他饶有兴趣地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你不傻,不如让我先听听,你有什么猜测吧。”

    钟隐月一挑眉:“你要我说我便说?”

    “你若说中了些,我便告诉你些。”魔尊摊摊手,“你知道的,我这人要做什么说什么,纯看心情。”

    钟隐月当然知道他是这样的人。

    可毕竟是魔尊。越这样随和,越是不好糊弄。

    钟隐月撇撇嘴,有些嫌麻烦。沉默着组织了片刻语言,他开口:“你也不是傻子,若是魔种能够给任何一个人种下,那便不必这么执着地非要给白忍冬种下。”

    “虽说他实力高深,的确值得种下魔种,而且魔种也只有一个,要种给谁,的确需要深思熟虑,可他毕竟还只是个弟子。若论起实力,天底下在他之上的,还是有许多人的。”

    “若论种下魔种后能得的利益,你应当也有更好的选择,没必要非得在这一棵树上吊死。”

    “所以,那魔种应当是有非他不可的理由的。”钟隐月道,“白忍冬无父无母。据他所说,从有记忆开始,他就是一个流浪儿。”

    “出生何处,父母何人,他一概没有记忆。”

    说到此处,钟隐月顿了顿。

    “虽说荒谬,但我也有一些猜测。”

    “白忍冬,是不是你‘造’出来的人。”

    魔尊瞳孔一缩。

    他笑意突然僵住,消失。

    钟隐月丝毫不惧他神色的色变,继续说:“即使是流浪儿,可不论幼时如何艰苦,也不该不记得生时父母

    。况且,据他曾经所说,他曾被凡世衙门捡过,虽说很快逃走,但凡世的衙门那处竟也找不出他的籍贯。”

    “他无名无姓,在被灵泽捡回来前,连一个名字都没有。”

    “况且,他极佳的天赋也有些太过头了。”钟隐月说,“虽说仙修界天才众多,可不论天分多高,都不能到他这般修行如喝水一般的地步。”

    “他的修行,已经顺利到了能称之为诡异的地步。”

    钟隐月本以为是因为他是主角,这又是一本爽文,才会被开了这么大的一个金手指。

    “我本以为,这恐怕是老天爷赏饭吃,可前些日那场比武,他剑上的血光实在奇怪。”

    “你大约还不知道,前些日,乾曜教了他食丹的邪术,要他在大会上与对手交手时使用。那虽然是邪术,可从前仙修也用它吸取过灵花灵草之灵气,辅佐自己修炼,故而也算仙修法术的一种。”

    “若使用些许,是不会出现血光的。况且就算出现血光,也会循序渐进。”

    “可比武上,他的剑上的血光出现之快之多,实在异常。”钟隐月说,“旁人或许会想,大概是因为他本身就天赋极佳,所以用起邪术来,亦会如此迅速。可还有另外一种可能,那便是——他体内的丹魂,他运转的灵气之中,有能迅速与魔气邪术相佐之气。”

    “这种气,天决门教不出来,常人也无法修炼而出。”

    “是与生俱来的。”钟隐月说,“要么,他的生父生母是魔修,为他传气后抹了他的记忆;要么,他天生不是人,是魔修‘造’出来的什么东西。”

    魔尊嘴角一咧,又笑出了声。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竟笑得前仰后合,上气不接下气。

    笑了好半晌,直到声音沙哑,喘不上气,魔尊才直起身来。他长呼了一口气出来,脸上笑意平静几分,又松开抱臂的双手,由衷地为钟隐月鼓起了掌。

    “佩服佩服,”魔尊笑着说,“你只知些许,却能推断到如此地步。我都要怀疑你在凡世做凡人的时候,是不是在衙门当过差了。”

    “那还不至于。”钟隐月说,“看你这样,是我说中了么?”

    “是啊,你说中了。”魔尊说,“两个答案,都算得上对。”

    “他的‘生父生母’,的确都是魔修。”

    说着,魔尊抚住自己的心口,噙着笑意道,“我便是他的‘父母’。”

    钟隐月眉头一皱。

    魔尊拉开外衣,左手往里一探,从其中拿出了个东西。

    他摊开手,一枚血色的圆珠从他手掌心中升腾而起,在半空中微微晃动。

    那枚血珠珠圆玉润,里面包裹着乱麻团一般错综复杂的枝丫根们,就像土下埋藏的树根一般。

    它们皆为血色,在其中蠕动不断,好似有着生命,想要立刻破珠而出。

    它们的蠕动还有声音。

    仔细听来,竟好似人的哀嚎,就仿佛这些盘得错综复杂的根是一个个被扭曲了关节硬塞进去的人。

    “这就是魔种。”

    魔尊说,“你猜得一点儿不错。白忍冬没有姓名,他是我做出的傀儡。”

    “他由仇恨与欲望而生。所有魔修试图冲破桎梏得修大道,却误入歧途走火入魔的执念,想要得道大成的欲望,怨恨自己不得正道入了弯路的愤怒,组成了他。”

    “我只是将他放去凡间流浪,想让他多一些仇恨执念,这些都会化作他的力量。只是没想到,就这么巧,被你们灵泽捡走了。”

    “灵泽也真是倒霉,给你们捡了个祸害回去。他没有生命,只是一具空壳。在你眼前的,你们养着的,和你们说着话的,只是一团怨欲恨。”魔尊笑着说,“魔种种下,七日之后,他就会被唤醒,成为没有生命的杀器。”

    “为我所用。”

    魔尊一抬手,将魔种攥回手中。

    “不要拦我,阿鸾。”魔尊笑道,“那已经不是你的弟子了,他也从来不是任何人的弟子。”

    “那是我的一把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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