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会于长河(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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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鹰振翅在高穹,像一片飘叶,坠落在云海里。

    云絮般的绵羊群,在碧海中遨游。

    草原上最显耀的至高王庭里,某一座金色的王帐中。

    修为不俗的侍卫掀开帐帘,一员将领走入此间,单膝跪地:

    “殿下,赵汝成已经离开草原,他的金印铁书,都悬在梁下。”

    帐中的赫连云云,正坐在镜前,两名女官围着她,正在为她梳妆。

    她那双天青色的眸子,在镜中映出来,并未显现什么情绪。

    虽然这个消息如此突然。

    虽然她正在为赵汝成的下一步跃升做铺垫,帮他创造机会,腾挪位置……虽然她已经在筹备定亲的事情。

    但此刻她是平静的:

    “有趣。辞官挂印么?”

    描眉的女官不言语,梳发的女官似不闻。

    半跪的将领低着头。

    赫连云云轻笑道:

    “这是效彷他在齐国的那位好兄长啊。”

    “但姜望为齐国夺黄河首魁,于星月原压服景国天骄,在南夏打穿一方战场,又镇祸水收民心,舍身奋死不计其数,在妖界在迷界都有不俗表现。齐国得到了远超于投注的回报……”梳发的女官有些不忿:

    “赵汝成为牧国所做的,可没有他在牧国得到的多。”

    “这就叫兄弟情深!”赫连云云如是点评。

    半跪的将领继续禀道:

    “房间里留了一封信,应该是留给殿下的。”

    他将信封双手捧出。

    但天青的颜色将这信封晕染,又在下一刻,如一面镜子被点碎。信的碎片散落在空中,竟然浸入空间里,再无痕迹。

    赫连云云的语气轻描澹写:

    “人都走了,看什么信?”

    帐内一时肃然。

    片刻之后,那半跪的将领又请示道:

    “此事……如何处理?”

    “该怎么处理便怎么处理,以国家利益为要。”赫连云云澹声道:

    “他既离我而去,你们便不必再顾忌我。”

    半跪的将领道:

    “家产抄没,金册除名,上苍羽通缉名录……罪同叛国。”

    牧国曾经给予赵汝成的庇护,现在要全部收回来。

    赫连云云没有说话。只是摆了摆手。

    于是将领起身,慢慢地退将出去。

    那有着天穹般色彩的帐帘就此垂落了,随之关上了一扇心门。

    ……

    ……

    巨大的石门在推开时,有一种低沉的嗡响。

    仿佛在这个压抑的世界里,那些不堪其负的低吟。

    甚至不能够呐喊。人们面对痛楚的呐喊,有时候会被视为软弱。

    这里是楚国。

    这里是珞山。

    这里是山海炼狱。

    塔楼上的疤脸汉子,垂下那过分压抑的眼睛,看到发如枯草、斜负长枪的祝唯我,从山谷之中走出。

    武服难言干净,血污依然垢面。

    那些曾被描述的风采,与此人似无半点相干。

    疤脸汉子的声音,就像是石屑从岩石上剥落下来,有一种很浓重的、粗粝的死气:

    “走了?”

    祝唯我来这里也有一段时间了,除了修炼别无其它。

    当然熟悉这个镇山的守门者。

    但也仅止于眼熟。

    往日他们从无对话。

    现在听到这个问题,也只道了声:

    “啊,走了。”

    疤脸的守山者没有再说话,坐在高高的塔楼上,望着远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祝唯我就这样往前走,沉默坚韧的、在珞山蜿蜒的山道上,走成一个孤独的黑点。

    ……

    ……

    稀稀落落的黑点,流动在河岸。

    排成一条竖线,恰与长河平行。

    这一天长河无波澜,走在岸边的人,声音也不自觉的放轻了。

    “我说,头儿。”午官王艰涩的声音,回响在他的兜帽里:

    “您不是说这次任务至关重要么?为什么只有我们几个来?”

    尹观肩披长发,迎风而行:

    “其他人来没有意义。”

    除了他之外,同行的每一个都戴着面具,一看就都不是什么好人。

    面具上的白骨之门里,分别绘写着,

    “楚江”、

    “午官”、

    “宋帝”、

    “平等”。

    不难发现,今日同行的阎罗,都是神临战力。

    午官王不由得问道:

    “卞城王呢?”

    尹观笑了笑:

    “你很想念他?”

    一具尸体能有呼吸困难的情况还是挺奇怪的,但午官王确实感觉此刻的呼吸不是很通畅。大约是这具新得的尸体还不够协调,他扯动了嘴角,勉强笑道:

    “只是同事之间的关心。”

    尹观

    “哦”了一声:

    “下次你当面关心,不用通过我。”

    午官王不说话了。

    但作为首领,尹观还是解释道:

    “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拒绝参与,可能他确实很忙,又或许这个任务不符合他的原则吧。”

    又不无抱怨地道:

    “组织不断有新鲜血液涌入,可谓生机勃勃,活源不绝。但他总是毛病最多的那一个。”

    尽管午官王对死亡和危险已是司空见惯,听到这话也不免感受怪异——您管组织动不动有人战死,阎罗动不动换人,叫做

    “生机勃勃,活源不绝”?

    首领果然是首领啊。

    他摩擦着声带,用干涩的声音说道:

    “也就是说,并不参与任务的卞城王,知道任务是什么,然后拒绝了。但参与任务的我们,却直到现在,都不知道任务的具体细节。”

    尹观澹声道:

    “此次任务十分机密,你们只需要知道任务的酬劳。具体的执行细节,到了地方我会再安排。又或者……”

    他回头看着午官王:

    “等你做到跟卞城王一样强,你也能跟他提一样的要求。”

    午官王连忙举起双手:

    “我可不是提要求。就是……随口聊一聊。”

    “你们如果对这次任务有异议,现在还可以选择退出。”今日尹观的声音,也似这无波之长河,平静得让人有些恐惧:

    “但如果继续跟我走,我便视为已经接收到你们誓死完成任务的承诺。到了目的地之后,我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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