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2/2)
“……不用。”任疏郁认真地盯着他的眼睛，“不用回礼，只是我自己想送……”
“这个怎么样？”陆岚汀迟疑地揪住一个玩偶。
一只戴圣诞帽的西装老鼠。
“……”任疏郁默了瞬，拒绝的话被咽回了肚子里，“好。”
陆岚汀咧开嘴角，“嘿嘿嘿”笑个不停：“我开玩笑的！你选一个自己喜欢的嘛。”
“就要这个。”任疏郁却拿起了那只圣诞老鼠，“我喜欢。”
“不要开玩笑了任老师！”陆岚汀继续“嘿嘿嘿”笑。
但笑着笑着，却发现对方表情出奇地认真。
他于是“咔”地停下了笑，眼神犹疑地盯着任疏郁，羞怯地摸了摸鼻子：
“……那就买它。”
将那10欧付给了店主后，任疏郁带走了那只圣诞老鼠。而他则抓着圣诞兔子。
两个人并肩走在被小灯泡照得亮堂堂的集市街道里。
忽然都不再说话，安静了下来。
身边热闹的喧哗声随着晚风飘逝远去，仿佛这世界上只剩下他们。
以及兔子。
以及老鼠。
安静得只有心跳扑通作响……
“陆老师，谢老师在到处找你！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以及身后的摄影师小李在作响。
陆岚汀深吸一口气，笑着和任疏郁挥手告别，然后按住疯狂跳动的脉搏，跟着身后的小李一同慌乱地逃开了。
没走几米，他就遇见了据说“满集市疯狂找他”的谢之骄，喘着气耐心问：“小~少~爷~你又怎么了？”
谢之骄表情有些不自然，双手挽在胸前，翘着脑袋“咳”了声，“陆岚汀，我买了个礼物想送给你。”
“我？”陆岚汀疑惑地扑闪着眼睫，忽然瞪大眼睛，“是那个5000欧的花瓶？”
“……”谢之骄脸色涨得通红：“你只给我发了10欧经费！而且我的信用卡已经被我家律师给没收了！”
陆岚汀遗憾：“嗷。”
谢之骄皱着眉头：“总之，我要送你一份礼物。刚刚
() 我去你上午工作的明信片摊位，买了一张明信片。”
陆岚汀陷入沉思：“然后你和卡莉吵起来了？因为你嫌一张5欧太便宜，非要给10欧？”
谢之骄语气惊奇：“你怎么知道？”
陆岚汀：……我也不想知道。
谢之骄反应过来：“但那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买了一张明信片，写好了，现在想送给你！”
他没等陆岚汀再反应，用力拉过青年的手，将一张正面画着大红色爱心热气球的明信片“啪”地拍在他手心。
“写给你的！现在不许看！晚上回酒店了再看！”
陆岚汀瞥见封面上红通通的爱心，眼皮一跳。
总觉得又是什么陷阱。
等他收进口袋，却听见谢之骄又没好气地说：“喂，我的十欧都给你买礼物了，你是不是也应该回我一个？”
“……”他摸着空荡荡的口袋，陷入沉默。
现在把明信片还回去，还来得及吗？
但在谢之骄急不可耐的注视下。
他心里默念：
不要惹怒主角攻，不然会被封杀。
缓缓露出微笑：
“当然。”
十分钟后，谢之骄拿着一只圣诞老人玩偶，得意地在镜头前晃了下：“看，陆岚汀送我的礼物！”
身后，陆岚汀心痛地捂住胸口！
花了自己的钱！
血亏十欧！
他借口想逛一家小店，捂着心口和谢之骄告别，转身朝反方向走。
没走多远，没想到就碰到萧颜：
“陆岚汀？原来你在这。”
他笑着打招呼：“萧老师……”
“正好有个东西想给你。”萧颜将一张深蓝色海洋封面的明信片塞到他手心，“写了字，回去再看。”
……又明信片？
啊？卡莉是不是在做什么免费促销活动啊！
虽然莫名其妙，但他还是十分有礼貌地道了谢。
然后在萧颜的注视下，想到了什么……
硬着头皮：
“走，萧老师，我也送你一个礼物！”
十分钟后，萧颜微笑着接过一个圣诞老人玩偶。
……
十分钟后，宋言拙欢呼着地接过圣诞老人玩偶。
“陆老师，我拿到钱第一个想法，就是和你交换礼物哦！”
陆岚汀：“真不错……”
宋言拙：“还好你的钱还没用出去，你的心里果然有我！”
陆岚汀：“那可不……”
他们正准备一起离开，圣诞纪念品店老板突然又扔过来一只玩偶：
“先生，这是你的赠品。”
陆岚汀摸了摸后颈：“还有赠品？”之前买怎么都没有。
老板指了指一旁的小黑板：“买四赠一。”
陆岚汀：……
宋言拙：……
宋言拙暴走：“所以这已经是你买的第四个了！！！”
陆岚汀汗流浃背接过玩偶，垂眼：“区区四个，叫这么大声干嘛……”
宋言拙走来走去：“你说！你究竟有几个好哥哥！！！”
陆岚汀转身恰好看见郭浪走过来，把最后那只玩偶“嗖”地从天空中抛到郭浪手上，转头谦卑：
“嗯哼，区区五个嘛……”
……
夜色渐深，嘉宾们聚集到一块后，一起散步回酒店。
陆岚汀的余光里瞥见每个人的衣服口袋，都鼓鼓囊囊……
装着一个圣诞老人。
不对，还有一只是圣诞老鼠。
不知为何有点想死。
但觉得该死的另有其人。
凉爽的晚风随着蓝黑色的夜空一同到来，陆岚汀带嘉宾们去到了酒店附近一家好评很高的路边摊享用晚餐。
他们坐在餐桌边，如饿狼般瓜分一大盘披萨。
身后一丛丛叫不出名字的花摇曳着，花朵在朦胧的夜色下火红盛开。
……
晚上九点。
酒店201号房。
谢之骄一回到房间，便嘚瑟地掏出口袋里的圣诞老人，抛上天又接住，在萧颜眼前大幅晃动：“猜猜看，谁送给本少爷的？”
萧颜瞥了那个圣诞老人一眼，缓缓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玩偶：“要不，你也猜猜这个？”
谢之骄猛地一手抢过他的玩偶，不可置信地拿在手上翻来覆去：“你自己买的？”
萧颜微笑着靠在床头板上：“怎么，小汀能送你，不能送我？”
谢之骄瞬间炸了：
“你说什么？我靠，你不会特么也给陆岚汀送礼物了吧？萧颜，我都说了我之后不和你走合同炒作了！你还处处针对我到底什么意思啊？啊？啊？啊？”
萧颜勾起嘴角，从他的手中夺回自己的玩偶：“针对你做什么？我也喜欢小汀罢了。公平竞争。”
谢之骄：“你放屁！”
但转瞬他又冷静下来：“你放屁。”
萧颜：“没别的词？”
谢之骄冷哼一声：“行啊，公平竞争，反正过了今晚，你就没机会了。”
萧颜喝了口水，淡然：“是么？那就拭目以待吧。”
202号房。
陆岚汀最终没有去和任疏郁学游泳。
因为今天行程太累……绝对不是因为怕又做那种梦！
陆岚汀吹干头发，联系好明天租车的事项。
然后趁郭浪去洗澡的时候，从口袋里拿出了那两张明信片。
大红色爱心热气球封面。谢之骄送的。
淡蓝色海浪封面。萧颜送的。
他盘着腿坐在床边，深呼吸，吸气，吐气，吸气，吐气……
终于做好掉坑的心理准备。
“啪”地一声，毅然决然地翻开
了谢之骄给的那张明信片！
上面用红色马克笔，龙飞凤舞地潦草写着：
【Iloveyou——XZJ】
周围的空气霎那间静止。
发梢未干的水滴“啪”地落在明信片上。
人生第一次，陆岚汀怀疑这几个单词是多义词。
他沉默着，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再猛地睁开！
瞬间松了口气。
哈哈哈，刚刚果然是看错了嘛！
第二个单词哪里是you，明明是yan嘛！
因为连笔英文实在太过潦草，他才会把yan认成you！
【Iloveyan】，没错，这是主角攻写给主角受的表白！
陆岚汀为自己高超的领悟能力点了个赞。
想必是谢之骄想借他之口，来给萧颜传递消息。
爱让人害羞！
那么，萧颜这张明信片，很可能也是想借他给谢之骄传递消息！
太委婉了，小情侣。
就让他来揭晓，到底是传递什么内容吧！
陆岚汀乐呵呵翻开明信片。
空气却再度静止了。
那张贺卡上赫然写着——
【别理谢之骄，他是个傻逼】
……
很快，郭浪洗完澡走出浴室。
陆岚汀迅速收好明信片，在床上躺尸。
很快两人互道晚安，熄了灯。
黑暗里，陆岚汀闭上眼，琢磨怎么帮主角攻受传信。
一个我爱你，一个骂傻逼，有点难传递。
突然间，隔壁床郭浪的喘息声变得异常急促，声音颤抖着：
“陆老师！陆老师！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什么声音？！
陆岚汀的心猛得一紧，下意识屏住呼吸，试图捕捉什么诡异的声响。
夜风在窗外疯狂呼啸，门外脚步声窸窸窣窣。闭上眼睛再仔细听，寂静的黑暗仿佛忽然化作一只巨大的黑手，在床铺上方盘旋，发出喑哑的嘶吼……
浑身汗毛立起，睁大眼睛：“浪哥，有鬼的声音？”
朦朦胧胧里，他看见郭浪仿佛被蛊住般笔直地坐起身：“而且还在说英语。”
英语国家的鬼说英语，合理。
陆岚汀的心跳快跳出胸腔：“说了什么？”
郭浪的眼睛在黑暗里闪着绿光：
“说……再来一份鹅肝牛排和芦笋鲜虾球。”
陆岚汀默了瞬：“……吃得还挺好。”
缓缓松开被子，看向窗外。
他们的房间窗户临街，楼下又是热闹的路边摊，此时窗户外隐隐传来阵阵喝酒吃肉声。
郭浪愁眉苦脸皱着眉头看向他：“我对声音很敏感，这边太吵，我睡不着。”
陆岚汀镇定下来：“那我们去找导演申请换个房间？”
“太麻烦了？”郭浪犹豫了下，“不然我去对面和宋老师挤挤睡吧！反正这床也挺大的，二个人都够睡。”
说罢郭浪便抱着枕头跳下床，朝陆岚汀招了招手：“要不要一起去挤宋老师？”
陆岚汀还没来得及虚情假意地推脱一番。
就被郭浪连人带枕一把从床上薅了下来。
晚上十点。
他们敲响了206房间的大门。
宋言拙敷着面膜鬼魂一般拉开门。
听郭浪说明来意后，他激动到面膜开裂：“一起睡？猴啊猴啊猴，lei啊lei啊lei……”
等他们走进房间，看见任疏郁正靠坐在床头，垂眼看着手上白色封皮的剧本。
听到声音偏过头，只和他们微微颔首，打了个招呼。
视线便又重新回到了剧本上。
于是二个人热热闹闹走向宋言拙的床，郭浪大大咧咧地将自己的枕头直接扔到了床铺上。
身后，陆岚汀小步紧跟着，把自己的也放了上去。
二个枕头，高低起伏，小山重叠。
像在打游击战。
身后却突然响起任疏郁低沉的声音：
“你们二个一张床，会不会有点挤？”
他将手上的剧本放在了床头，侧过头，眼神十分关切地望着他们。
郭浪比划了一下床的宽度：“还……”
宋言拙捂住他的嘴：“还挺挤的，尤其是我想到一首诗！”
“……”陆岚汀眼皮一跳。
宋言拙背诗——准没好事！
然而诗人已经不顾世俗的眼光，开始自顾自地吟唱：
“一个和尚盖被子，两个和尚抢被子，二个和尚没被子！”
任疏郁轻合手掌：“好诗。”
陆岚汀对任疏郁的品味头一次产生了怀疑。
“所以陆老师不介意的话……”
任疏郁见他望过来，笑着开口，声音听起来变得有些许哑。
“不妨来我的床上一同睡吧。”
室内霎时安静下来。
宋言拙和郭浪互相捂住了对方的嘴。
避免对方发出什么破坏气氛的怪声。
而陆岚汀灵魂出窍的视线，同任疏郁温和请求的目光撞在一起。
在柔软的灯光下，他只感觉头部阵阵发晕。
好像整个房间都在摇晃，一抖、一抖。
他艰难地喃喃道：“我们俩，不太合适吧……”
经纪人说要他避嫌来着呢……
却见任疏郁悠悠地挽起了银色真丝睡衣袖子，露出一截精干的小臂，托腮望着他：
“但我怕你们二个一起睡，半夜冻醒了，会一起过来抢我被子。”
宋言拙用力发声：“对我肯定会抢的。”顺手撞了一下郭浪
郭浪赶紧：“既然你会，那我也会！”
任疏郁眼里闪着兴
味：“所以，不如现在就一起睡吧。”
好像很合理。
陆岚汀心头咚咚跳着，咽了下口水，说服了自己。
他缓缓点了下头，又在宋言拙和郭浪即将爆出欢呼声时，迅速转头恶狠狠地瞪着他俩，“但我都是为了我们二个不感冒！”
两个人连连称“是是是”。
他才抱起枕头，回身朝任疏郁那边走去。
任疏郁弯着唇，朝床铺左侧挪动了身子，给他留出位置。等他走过来，十分自然地接过枕头，在床头安置好。
这是任疏郁刚坐过的地方。陆岚汀摸到被单上还留有一片热气。
滚烫滚烫的，从指尖一直烧到鼻腔，烧得他头晕脑胀。
他低着头垂着眼，尽量不去看床铺另一侧的任疏郁，但却能感受到对方灼热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是不是他想太多了？
好兄弟睡一张床很正常，宋言拙和郭浪不也要一起睡了么？退一万步讲，刘备和张飞难道不会睡一张床么？
那么，和昨夜刚刚进过自己春梦的好兄弟，睡一张床，一定也很正常吧。
他微微一笑，做好心理准备，抬脚准备爬上床。
身后突然传来豪迈的歌声——
宋言拙：“噢十年修得同船渡~”
郭浪：“同船渡~”
宋言拙：“啊百年修得共枕眠~”
郭浪：“共枕眠~”
爽朗对唱：“西湖美景二月天！啦嘿！”*
陆岚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