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生 卷入了千姿百态不一而足的美梦……(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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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雾畏惧日光,飞快朝着谢伏的身体里钻去,谢伏面容扭曲鲜血染满前襟,痛苦地在地上翻滚着。

    他双眸之中的金色自眼尾褪去,游走在血管之下向着灵台汇聚。连被刀剑穿身也未曾叫一声的谢伏,发出了不似人声的痛苦嚎叫,他忍耐不住,手指抓在泥泞的地上,留下道道长长的沟壑。

    尤在烈火炙烤,如是万剐千刀。

    一直等到所有的黑雾尽数涌回他的身体,被压到不见天日的最深处,谢伏早已经滚满泥泞,面色惨白。

    他像是又回到了当初在山下被家中人欺辱的那个时候,总是浑身臭烘烘的,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力量足以将这些人都焚成灰烬,但是他母亲告诉他,不能那样做,不能暴露自己。

    母亲说:“你不能像他们说的一样,你不是天生的祸害,你是我的小长夏,你会成为一个好人。”

    谢伏抱着自己的肩膀,眼中金芒化为细如发丝的灵蛇,在他的眼中癫乱游走,绘制成一幕幕过往,串联起了一切。

    他想到母亲,想到那些受尽屈辱的日子,想到了他艰难走到如今的一切经历,也想起了走向那个高不可攀的位子的一切过往。

    当然,他也想到了花朝。

    她真是好狠。谢伏竟从不知道,花朝也能如此杀伐决断,也会用这般换符替命的狠辣手段,也能轻飘飘的便将如今的他,逼成这般模样。

    她将他彻底打回了原样,将那些曾经予以他的好尽数收回,又将他一脚踩入了腥臭的泥泞之中,她甚至换了个人去爱……这一切又是哪里出现了错误?

    谢伏躺在地上,识海当中被撕扯着、冲撞着、那被封印的巨龙拼命想要冲出体外。

    精神却恍惚着,漂浮着,这也在两种截然不同的境遇人生之中拉扯着,他无法得知花朝怎么会知道他的秘密。

    但是他知道,他若是不能压制住体内的力量,他也会被巨龙撕碎吞噬,化为一捧飞灰。

    谢伏哆嗦着,终于摊开手,任由那个残破的荷包滑落,他从储物袋之中摸出了一个簪子。

    这是当初武凌看出他灵台浑浊,给他的梵音木簪。

    谢伏抓着木簪,颤抖着手刺破了自己的眉心。

    眉心鲜血留下,将谢伏的连以蜿蜒的赤红色割裂成两半,但是很快,他发现没有用。

    没有用,他头疼得要裂了!

    谢伏最后没有办法,只能他双手捧着木簪,用匍匐叩拜一样的姿势,让木簪尖头冲上,对准他自己的心口。

    而后咬了咬牙,径直趴了上去。

    “呲。”木簪刺破心脏。

    “嘶!”花朝猛地睁开眼,按着心口剧痛的地方,在师无射怀中睁开了眼睛。

    暖黄的晨光笼盖整片天地,师无射坐在悬崖边上,将自己所剩不多的灵力,全都输入花朝的体内。

    他整个人都很狼狈,凹陷的胸骨和扭曲的手臂都没有来得及复位,他垂下眼睛,瞳仁定定看着花朝,琉璃色的眼珠在晨光的暖黄映照下,像两汪深不见底的蜜泉。

    他看到花朝醒了,低下头用鼻尖蹭了一下她。

    而花朝越过师无射的脸看向了天空,天空正在扭曲。

    或者说此间的一切都在扭曲,变幻。

    武凌跪地撑着剑起身,也看向了周遭,对花朝和师无射说:“这里是幻境。”

    花朝看向武凌,嘴角血迹未干,心口疼得她不敢呼吸,但是她却笑了。

    她笑起来非常温柔,美好。

    她把武凌的命被保住了……

    这一世,一切都会不一样的,都会……不一样。

    “咳”花朝嘴角又涌出了血,而后她对着师无射抬了抬手,师无射低头,花朝抱住了他的脖子。

    花朝依恋不已地蹭着他,然后不堪剧痛再度昏死过去了。

    昏死之前,她并没看到天地扭曲的速度越来越快,很快山川河流也开始了动荡和移位。

    一切开始扭曲,开始重叠。

    他们在几息之间,便再度出现在了湖边,又眨眼之间,所有幸存的、之前失踪的人,包括那些死去的弟子们的尸体,都出现在了湖边。

    大家或迷茫、或惊愕、或欣喜若狂、或满脸警惕。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动。

    但是过了半晌,无事发生,天地之间一片宁静祥和,各宗的弟子也开始朝着一次凑近、试探。

    一个女修是修为不高,之前被旋风卷走,拖入一片黑暗之中,在黑暗中待了许多天了,实在是饥.渴得厉害。

    重新见到天光,劫后余生,她以为一切都结束了。

    便到距离她很近的湖边蹲下,掬了一捧水喝。

    一阵清风吹来,距离女修最近的一个菖蒲团一样的东西,突然炸开了,喷了她一脸的绒毛。

    很快山风便大了起来,卷动着湖中所有菖蒲的绒毛,像数不清的蒲公英,飞向了天空。

    有些落在了树木之上,有些落在了草地上,有些落在了妖兽的身上,有些像落雪一样,落在了各宗修士和弟子的身上。

    而后很快,绒毛消失了。

    或者说,是融化在了所附着的物体身上。

    因为事发太突然,也太寻常了,也因为生死战斗之后,他们以为一切都结束了,精疲力尽之余,完全没有了防备之心。

    所以所有人的身上,都或多或少落了绒毛。包括人群中按着心口看向花朝的谢伏,和依旧昏死不省人事的花朝。

    而后很快,所有人的都像是被定格了一样,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空茫,他们的精神开始恍惚,有人最开始脸上还出现了诸如挣扎的表情,却也很快变为了微笑、兴奋、甚至是幸福。

    山风带起绒毛如带起一场蹁跹而舞的清雪,殊不知这是一场盛大静谧的寄生。

    就连花朝都想不到,羽人族的寄生方式是这样的。

    她上一世对羽人族的了解大都来自谢伏,因为谢伏是羽人族的首领,所以花朝大多数时候都是问他。

    谢伏只告诉花朝,羽人族是以寄生虫寄生,花朝便以为是那种兽类身上的寄生虫一样的形态,却没料到,羽人族的寄生并非是虫子的形态,而是如同蒲公英一样的绒毛形态。

    人们可能去防备一只大型妖兽,一个长着翅膀的鸟人,但是不可能去防备毫不起眼的绒毛。

    尤其是在这样一场惨烈的鏖战之后,所有人都精疲力竭之际,没有修士会压榨仅剩的灵力去设立屏障,隔绝这漫天地的菖蒲绒。

    于是所有人都猝不及防,被卷入了千姿百态不一而足的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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