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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破庙出来,萧远桥故意问陆寂:“你觉得他们二人如何?”
陆寂想了想,道:“秉性纯真,沥胆披肝,不世之材。”
萧远桥双手后背,故意做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若这二人能为你所用,你往后也能轻松些。”
陆寂没听清,追上去询问,“先生说什么?”
“没什么。”
可萧远桥心中已经有了算计,他还不知能在长安待多久,于是着急给陆寂留下几个亲臣,待他哪天走了,也能有人扶持一二。
回宫后,他差人给程屹安送了崭新书本,时不时去昌兴坊转转,督促一下那不爱用功的谢厚垒。
这一来二去,几人竟就这么熟络起来,学累了,便相聚一处吃酒吟诗,喝醉了,萧远桥就扯着陆寂的胳膊,让他挨个叫叔。
觥筹之间,谢献书大着舌头冒出来一句:“哎你说,咱们中间,能不能出一个宰相?”
萧远桥“噗嗤”一声笑开,“哈哈哈!如果你谢献书都能当宰相,那我就叫你一声爹!”
谢献书也傻呵呵笑,“哪是说我,我说定廉呢。”
两人同时望去,程屹安眼角含笑春风满面,这次却没再否认。
谢微星浑身潮湿醒来,他动了动胳膊,才发现自己正被陆寂按在怀中,被子紧紧裹在身上,从头到脚都是汗。
“醒了?还难受么?”陆寂将他裹得更紧了些,“你怎么都退不了热,裴松芝说,手心脚心擦上药酒,被子里闷一身汗出来,自然就退了。”
谢微星将额头抵在陆寂身上,蹭了一脑门的汗。
“陆清野,我想出去。”
“待会儿。”陆寂掀起一条巴掌厚的缝隙透气,“待汗落了。”
谢微星难受极了,却也只能老老实实待着。
“陆清野。”他呢喃着,“我好像梦见,秣山结拜那天了。”
陆寂低头,薄唇在谢微星额角轻轻吻着,“程屹安已被关入大理寺狱。”
谢微星闭了闭眼,“好。”
第二次来大理寺狱,谢微星特意换了身衣裳,脸上戴了面具,可快要到时,却生了退缩之意。
昨日还有很多话要问,有许多话要说,今日却突然释然了。
人都是会变的。
秉性纯真会变成圆滑世故,沥胆披肝会变成城府深密,不世之材也能从俗浮沉。
二十年的时间,改变一个人而已,轻轻松松……
只因他不在这二十年间,所以无法接受。
“厚垒?”前面牢房中突然传来程屹安的声音:“是你吗?你来见我了?”
谢微星轻轻叹气,继续迈步。
见来人并非谢献书,程屹安极力盯着那张青面獠牙的面具,想要窥探后面的真容。
“你是?”
谢微星在程屹安疑惑的注视中走到跟前,“定廉。”
程屹安身子一僵,脸上渐渐浮现一个不解的表情。
“独横?”
谢微星学着他的样子盘腿坐下,两人仅仅隔着一面铁栅,却仿佛隔着一道跨越二十年的天堑。
“不。”程屹安反应过来,“你不是独横。”
谢微星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