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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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些不太值当。”

    “谁说是为了他了。”傅怀砚声音压得很低,温热的气息拂过明楹耳侧,“方才不是说了么。”

    “……是为了哄夫人开心。”

    “况且只是压小而已,未必会输。孤相信杳杳。”

    赌注已成,被场中人的气氛渲染,明楹此时靠在傅怀砚的身边,也不期然带着一点儿紧张的情绪。

    她从未博-彩过,毕竟是三教九流之中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上京的赌场,一向都为京中走街串巷的纨绔子弟热衷的地方,若是哪家世家子前往赌场里面流量,多半是要被家中长辈训斥惩戒的。

    此时她看着赌桌上越堆越高的筹码,也突然懂了一点儿为什么那些分明无路可走的赌徒还是会选择孤注一掷。

    因为在即将开盘的前夕,看着桌上满桌的金银,大概很多人会享受这种命运就站在咫尺之外等待揭晓的灼热感。

    从四肢五骸的末端蔓延,是几近腿软的亡命天涯,往前一步是平步青云,往后一处是万丈深渊。

    周遭的喧嚣全然都是无物,全都聚集在庄家小小的木盅之上。

    明楹拽着傅怀砚的袖口,只觉得周遭的环境也随之变得缓慢。

    骰子在木盅之中发出很清晰的撞击之声。

    庄家一边吆喝买定离手,一边专注地摇晃着手中的骰子。

    周围的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在庄家手中摇动的木盅之中,只唯独傅怀砚,满室喧哗与嘈杂之中,他只低眼看着身边的明楹。

    旁人赌上满身身家也好,还是随意消遣也罢。

    他甚至连这场赌局的胜负都不在意。

    庄家将木盅落定,随后站到傅怀砚身边,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咱们千金台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若是这大赌局中有个出手阔绰的爷,这最后的骰子,就是由这位爷来开。”

    庄家也含笑提醒,“当然了,这木盅是万万不能碰到骰子的,若是碰到了,咱们千金台毕竟也是正儿八经做生意的,出不了

    这么不清不楚的事情,这位爷的赌注就要让出一半,分给场中人。”

    “往常的确也有想在这个时候出老千的爷,但是这下场么……”

    庄家含笑顿住,没有再往下说,只是这处停顿,却实在是引人遐思。

    赌场自然也有赌场的规矩,能在平康坊这样的地方开千金台这样的赌场,背后的人,必然也是有权有势。

    傅怀砚面色丝毫未变,依然是似笑非笑的模样,看不出什么情绪。

    他含笑道:“我惧内,家中大事一向都是夫人在做决议。”

    “自然是夫人来开。”

    庄家显然也没有想过有人能这么坦然地说出这么一番话,毕竟这有头有脸的人家都好面子,惧内这种话,至多也就是私底下旁人说说,哪有如这位公子一般的,大庭广众之下就这么说出来了。

    庄家瞧了瞧明楹,这位瞧着,倒不像是有多凶悍的模样。

    心里是这么想着,庄家一向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面上仍然带着得体的笑,“那便有劳令正了。”

    庄家将木盅挪到明楹手边,对她道:“请。”

    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明楹的手中。

    明楹很轻地蜷缩了一下手指,碰上木盅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边的傅怀砚。

    恰好与他对上视线。

    所有人都在关注这场赌局的输赢,可是他却好像是全然置身事外,垂下来的目光,只是落在了明楹的身上。

    傅怀砚好似知晓她现在的紧张,抬唇对着她笑了下。

    明楹轻颤了一下眼睫,然后抬起手中的木盅。

    三颗骰子紧紧依偎在一起,上面的点数分别是一,二,四。

    居然当真是小!

    在开盘之前,庄家就已经大概预估过,压大的足有五千两之多,而压小的,除了这一万两,剩下的林林总总加起来就只有五百两。

    所以这六千两,几乎全都被他们赢了回来。

    场中人怔然者有,不敢置信者也有。

    之前那位为博美人欢心的富商,也压了五百两在对面,他今日花了一千两只为了出个风头,谁知晓这后面就来了个豪掷一万两的,把他生生就给比了下去。

    富商腹中早有怨怼,看着此时的骰子是从明楹手中出来的,冷声道:“不过一个毛头小子,随随便便拿一万两出来,最后又是个娘们来揭的大小,来这么大,谁知晓到底是不是有备而来!”

    旁边输了钱的人连连应声,“是啊,一上来就赌一万两,谁知晓是不是动了些手段,不然就算是上京城中来的世家子弟,都未必会有这么大的手笔!”

    这些话一出,旁边议论声瞬间就喧嚷了起来。

    一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小子,随随便便就扔出来的一万两的银票。

    旁边的人往前推搡,“我瞧着也是,多半是出老千了,不然哪有什么人一下子就赌这么大的,这局怎么能算!”

    庄家面色似乎也是有

    些为难,瞧了瞧面前的傅怀砚,“这位爷,方才大家伙说的也是有些道理,方才让令正碰到木盅,确实是小的有些欠考虑了,毕竟这位爷也是个生面孔,大家伙儿有些不信也是寻常。”

    他欠了欠身,面上倒很是谦逊,“不如这样,方才那把就不算了,咱们再赌一把,这回呢,不让令正碰到木盅,这样一来,自然旁人也多说不了什么了。”

    明楹抬眼看向庄家,“方才我开木盅的时候,庄家就在我身边,庄家久经赌场,若是有什么动作皆在你眼皮子底下,断没有已经知晓了输赢,现在还来反将一军说方才不算的道理。”

    庄家面上带着和气的笑,“夫人说的哪里的话,咱们这边是做正经生意的,只是这毕竟是人言可畏。况且咱们虽说是在这赌场中见多了,但毕竟也是人,肉眼凡胎的,哪有方方面面都能瞧清楚的,万一这有个疏漏什么的,也是伤了和气。”

    旁边应和者众。

    他们这把赌得大,为了添些彩头,赌场也会参与其中,虽然并不知晓赌大赌小的比例,但大概可以猜到,方才应当是压大多。

    毕竟这是一万两,谁心中没有一杆秤。

    所以现在输了,提出要重来一次。

    等到下一把的时候,就不添彩头,只从中抽成。

    打得倒是好算盘,无论怎么看,都是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傅怀砚原本绕在腕间的檀珠被他取下,他面上也是温和的笑意,低眼看着面前的庄家道:“所以庄家的意思就是,若是赌输了,就得重来一次,若是赌赢了,我就要心甘情愿地奉上这一万两。”

    他面上笑意不减,尾音上扬。

    “庄家算盘打得倒是好,只是……哪有这么便宜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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