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半小时狩猎的乐趣(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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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沉笑着说:“原来是熟成老练的狂战士。”

    白翎在指间来回勾玩着King棋,对他意味悠长地威胁:“早点投子弃局吧,看在时间充分的份上,我还能让你舒服点。”

    郁沉在脑中复现棋盘,沉着冷静地用一秒分析完后十步棋,同时弯起唇角:

    “谢谢你的贴心,有机会我一定好好享受你的‘舒服’。”

    “从E4走到C5。”

    棋盘由64小格组成,每一格都有自己的名称。从左到右标号A到H,从下往上标号1到8。

    一开始,郁沉报着编号,白翎帮他挪动棋子。

    之后,黑白两子杀入战场中心,形成一片混乱。白翎觉得替他落子麻烦,便也把棋子一扔,向后躺进沙发,闭着眼睛在脑中想象那阴影交错的64个小方格——

    开始下盲棋。

    盲棋不需要真实的棋盘,棋手可以凭借强大的记忆力在脑海里形成持久的立体图像。每一次阵型变换,大脑就要跟着刷新一次。

    白翎曾经不喜欢这种玩法。

    它太过耗费脑力,精神力不足的人玩个两分钟就会脑干生疼,头皮一绞紧,瞬间烟消云散,什么控制步骤都忘得一干二净。

    ——只属于顶尖高手的炫技游戏。

    不过D先生格外擅长下盲棋。

    他下起来速度飞快,算力恐怖,几乎不给对方喘.息思考的时间,一度被人怀疑皮下是人工智能。

    白翎匹配到他,总是分钟不到就败下阵来。

    这时,对方就会发来一条消息:“没关系,分钟也很棒了。”

    带着浓浓的怜悯意味,让人一看就能把肺气炸。

    白翎气不过,番五次上他小窗打砸,天天丢【开局邀请链接】给他,比空袭投炸弹还猛烈。

    D先生脾气倒是挺好,慢悠悠上线,选一个看得顺眼的链接点进去,开好房间,等着白翎。

    “开吗?”

    “开。”

    就这么少言寡语,你来我往,断断续续约了十来年。

    白翎十五岁那年,突然患上了精神障碍。

    他注意力涣散,一睡觉就噩梦连绵,连开机甲时都会莫名走神,有一次在半空中失控,差点摔死。

    医生诊断,这是他分化失败和激素紊乱导致的后遗症。

    建议保守治疗,吃点维生素提高精力。

    白翎按医嘱服药,状态却越来越差,严重时甚至神志不清,给别人乱发信息。

    [指北灯]:&*#%我#@

    [Desserped]:

    坏掉了?

    [指北灯]:……不好意思,刚手滑了。

    [Desserped]:这已经是你这个月手滑的第十七次。

    [指北灯]:感谢您记得这么清楚。

    [Desserped]:嗯,我会回顾我们的聊天记录。

    [指北灯]:?

    [Desserped]:我偶尔也会精神不济,要不要跟我学下盲棋,把大脑操热一些,或许会缓解。

    [Desserped]:更误。“操练”得热一些。

    [指北灯]:大脑嘛,怎么草都行,来吧。

    下盲棋不需要实物,没有时间和地点的限制。随时随地开展,随时随地结束。

    在D先生的指教下,白翎逐渐养成习惯。他会在野星炮火连天的指挥帐篷里,利用零碎时间来下棋。

    每当革命军战况胶着,补给不足,身心紧绷疲惫到极点,他就到网络上四处挑战对手,疯狂攻城掠夺杀得片甲不留,以期缓解现实中的巨大压力。

    赢完一圈,最后一站总是去D先生那里。

    D先生的棋风强势黏缠,密不透风,属于大开大合的古典浪漫主义打法。

    像一只无形的大手掐住人的后颈,在温柔的窒息中,收卷起毒蛇的尾巴,缓慢将人带进麻痹兴奋的大脑升腾,直到“死”前,也意识不到危险来临。

    被D先生盯上的人,便如走投无路的困兽,每一根神经都拉扯到极限,被逼到墙角,踩在崩溃的钢丝边缘,不甘迎接死亡又希望渺茫。在超高压算力的神经紧张中,肾上腺素拉满,整个身体都在为大脑供血,处于那种高度集中的状态下,甚至一瞬间感觉不到四肢的存在,只能幻听到血液在脑血管中澎湃奔涌,发疯,炙热冲刷。

    “Checkmate(将杀)”

    机械提示音一响,棋局结束。

    从高高的浪潮顶端陡然坠下,跌进底谷,浑身酸软。人到中年的白翎会大汗淋漓地缩进冰冷的被窝里,挣扎捂住羞愧的脸,热裸的肩头乱颤。

    对大脑神经极限压榨后,最终解脱,会让人错觉地产生蹦极式的放松与……快乐。

    ——在战场中,这就是一个孤独老兵为数不多的娱乐活动。

    “Checkmate。”一道醇厚磁性的声音浮现在背景音。

    被击穿了。

    白翎仿佛被电流击中,蓦地睁开眼睛,慵懒卷曲的金发晃花了他的视线。

    ……串频了,这可不是那位绅士。

    是那只风骚的老东西。

    空气中缭绕着醇醉发酵的酸味,郁沉本能深深一嗅,贪婪地把沙棘信息素收入鼻腔。

    他眼底掠过一抹炙暗,斟酌着问:“你刚才的呼吸不太对劲,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白翎欲盖弥彰地抓起外套,颠着小喘站起来。他吞了口唾液缓了缓气息,逃也似的说:

    “你赢了。”

    他腿肚子打颤地走到门边,湿淋淋的裤子贴紧腿根,让他羞耻得扶着门框歪倒了下。

    AI监控着空气里爆炸的信息素,找到了湿润源,将沙发上被漏油机械小鸟坐过的毯子举起:

    “请让一让,我需要去烘干毯子。”

    咚,远处一声暴力的关门声,小鸟跑了。

    郁沉也站起来,往书房深处不自然地走了两步,忽然顿住了。

    金发浮躁地摩擦肩头,他扯了扯禁欲的衣领,脖颈泛红处隐约浮现出金属偏光色的逆鳞。

    AI尽职问:“主人,您要去小浴室啊,需要提前放泡澡水吗?”

    “不用。我冲冷水澡。”

    说完,郁沉不耐烦地舔着牙尖,抽出腰间皮带,握在青筋棱起的右手,命令道:

    “把那张毯子给我。我会在浴室待久一会,不用进来侍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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