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5 章 该我们出场表演了(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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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大的船飞过上空,军部不可能毫无所觉。

    上级果然传来命令:“陆航,你的坐标位置最近,务必尽一切可能拦截目标船只,增援部队随后就到。”

    “遵命。”

    陆航挂断通讯,确保已经和总部切断联系,转过头,却对来势汹汹的机甲说:

    “停下,我们谈谈。”

    黑面甲冷笑:“我和你没什么可谈的。”

    正如上级所说,增援机甲来得很快。陆航和黑面甲在空中正在激烈交手,后面的六只机甲趁势举起炮筒,砰砰砰,对准黑面甲一阵连发射击。

    十八枚炮弹,黑面甲躲开十七颗,被最后一颗击中了侧翼。

    陆航眉头一紧,看着黑面甲左翼冒起黑烟,仓皇又迅速向下方的山林逃去。

    他调转机甲,横挡在那六只机甲身前,平静道:

    “劳烦你们去拦截舰船,嫌疑人我来追。”

    六位军警欣然同意。在他们看来,黑面甲不过是个小啰啰,价值不高,所谓擒贼先擒王,击落舰船的功劳当然大得多。

    他们还觉得陆航不争不抢,挺识趣。

    六只机甲转身冲向远方的大船,陆航则拉起降杆,与大部队背道而驰。

    在倒伏的密林里,他找到了受伤的鸟。

    左翼损坏,温控系统失效,陆航撬开驾驶舱门,一股蒸腾热气扑面而来。他朝里一看,驾驶座上的人身体软软扑在操作台,已经半昏迷了。

    加速坠落时的G值,足以让训练有素的驾驶员瞬间昏厥。

    陆航毫不犹豫跳进去,拦腰抱起黑面甲。鸟类的骨头是中空的,黑面甲身体比寻常alpha轻许多,他抱起来毫不费力。

    可跳下驾驶舱时,陆航的手掌不小心擦过黑面甲后背。

    热辣辣的,肆意流淌的汗。

    Alpha攻击型的信息素,激烈冲撞着同性的神经。

    陆航脑中闪过某个瞬间,放假后的六人宿舍间里,抖动的床帘,嘎吱作响的下铺,铁床栏愈演愈烈得磕在墙上,汗液湿透了床单,却依旧干涩得要命。

    那是他生平头一次失去理智。

    但这晃神只持续不到一秒。陆航精神稳定率为98%,几乎能在任何时刻瞬间恢复平静。

    黑面甲也一样。

    下一秒,陆航腹部骤凉,枪口的冷硬感透过作战服毫无保留地传递到神经。

    “去死。”黑面甲里一片漆黑,看不见任何情绪。

    “你该先开枪,再威胁。”

    陆航劈手夺了他的枪,甩手扔进草丛里。与此同时,黑面甲已经落地,抬脚便是风格狠辣的横扫踢。

    出手便是杀招。

    猎猎风声擦着陆航耳廓掠过,危险至极。陆航不疾不徐,握住他的小腿往这边一拽一勾,直接化刚为柔,把人缠到地上用膝盖死死压住。

    “你的格斗技还是跟我练出来的。”陆航气息微

    喘,俯视着面甲。

    “滚开!”黑面甲呼吸一滞,在他身下奋力挣扎着。

    陆航把手伸到面甲后方,摸到一枚搭扣。只要按下去,这个人用以遮掩的面具便会被迫掉落。

    搭扣咔哒一响。

    “无耻混蛋!”黑面甲发了狠,竟然用腿骨硬去别对方的胳膊。他是alpha,体力和陆航差距不大,因此这一下爆发差点让陆航手肘骨折。

    “嘶。”陆航吃痛松开,黑面甲得到空隙,毫不犹豫扑向草丛,伸手抓向枪。

    可陆航动作比他更老练,一脚便将枪踢到更深处。他站在黑面甲身前,神情堪称平淡:“这么讨厌我,恨不得马上杀了我?”

    黑面甲冷声讽刺:“暴君的走狗,人人得而诛之。”

    陆航并不生气:“我只想好好问你,三年前,你为什么要逃走?”

    黑面甲沉默了,良久,他才嗤了一声:“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认错人了。”

    “是吗?”陆航无奈地笑笑,“你或许不知道,你说谎的时候,小拇指总会磨蹭掌心。”

    黑面甲下意识低头看手,接着身体一僵,迅速把手藏到背后。

    改得了姓名,改得了身份,却改不了习惯。

    黑面甲呼吸声渐重,面甲内侧布满了呼出的水汽。在愈渐模糊的视野里,陆航神态平静一如既往,可对方越是这样,他就越愤恨,恨到心肺都开始绞痛。

    “我……很讨厌你!”

    陆航轻声应:“嗯。”

    “你是好哥哥,好儿子,好下属,好队长,无数人眼中的好人。”黑面甲声音扯紧,“你奉公守法,过着独身生活,思想正统,守一切规矩。你是清清白白家世良好的贵族,一辈子都没越过轨,所以我——”

    我和你从来不是一路人。

    何况,alpha之间的非正常关系,从来都不为世理所容。

    “我有过。”陆航忽然打断。

    “什么?”

    “越轨的时刻。”陆航望着他,“对你。”

    此时,头顶一阵狂风袭来,掀起的气旋吹得人下意识弯腰躲避,猝不及防地,那面甲被吹卷出去,只留下一张呆住的脸。

    他们被迫以真实的面目,坦诚面对彼此。

    陆航不禁心头一紧,凝视着那张面容。

    三年过去,他的棱角变瘦了一些,但还是那么的高挑出众。血红色瞬膜,雪白的发色,最特殊的是上挑的眼尾,仿佛自带黑眼线,勾起丁点妩艳的情态。

    身为alpha,却长得过分引人遐想。

    很难想象,野星那么贫瘠的地方,会出产这样的美人。

    陆航回想往昔。怀璧有罪,如果不是家族遗传的美貌,霍鸢的妹妹也不会被强行掳走……

    霍鸢从军队出走后,改名为“开普勒”。他连夜杀到权贵家中,抢回了被逼下蛋而神经失常的妹妹,也因此成为头号通缉犯。

    再也不能以真面目示人。

    思绪间,头顶风声越来越大。

    陆航警惕地抬头,气旋的来源是正在急速飞来的两架机甲,应该是后续部队过来查问情况。

    他当机立断,一手捡起面甲,一手把人牵住,直接拽进自己的驾驶舱。

    “你必须马上离开。”陆航拿出机甲钥匙,又迅速嘱咐一遍机载AI,让它验证对方的生物信息,“开我的机甲走,我和军部有内部识别,他们不会阻拦你。”

    霍鸢下意识抓住他,问:“那你怎么办?”

    “会有办法的。”陆航站在门边,回眸淡笑。

    ·

    政务厅。

    君主被绑架,整个政务系统乱成一团,内阁会议已经开了半小时,吵得嗓子都哑了,依旧没决定要不要向公众公开消息。

    事到如今,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幕僚长办公室。

    “海因茨大人,内阁还在等您拿主意。您看,各国政要已经陆续到齐,只差联邦副总统还在路上,我们要不要通知他们,庆典取消,各回各家?”

    海因茨简单做个手势:“等一下。”

    副秘书满额头是汗,等,还等什么?这都火烧屁股了。

    可副秘书转头一想,不对,以领导的情报特务出身,说不定早就派间谍跟上去了。现在可能是在等国家一级情报。

    不一会儿,有下属敲门进来报告,“海因茨大人,您要我探查的地方,有眉目了。”

    副秘书眼睛一亮:果然!

    海因茨抱着手臂,松松靠在红木办公桌边,紧盯对方:“怎么样?”

    下属掏塑料袋:“我在萨瓦二世的寝室找到半包抽纸,三双破洞袜子,一包薯片,还有——”

    “还有?”海因茨身体前倾,有一丝紧张。

    “还有一块擦爪子布。”

    海因茨接过塑料袋,表情严肃地翻了翻,里面确实没有猫头鹰陶瓷杯。

    少爷把杯子带走了。

    海因茨忽然被极大的喜悦击中,抱紧那块擦爪子布,歌颂感叹:“少爷爱我,他还爱着我。”

    “哪怕离家出走也要带着我们的定情信物。”

    副秘书表情一言难尽:领导是不是有点……呃,一厢情愿?

    海因茨极其有行动力地叠起擦爪布,小心地锁进办公柜里。

    副秘书:……凯德君主的待遇还不如一块擦脚布。

    身为头号心腹,副秘书还是有资格打听两句领导私生活的:“您的少爷和叛党走了,您怎么还挺高兴的?”

    海因茨似真似假地说:“原本我该生气的。但我想通了萨瓦的用意。”

    “呃……您理解他想获得自由?”

    海因茨满脸沉醉,摇头叹息:“不,他是想对我欲擒故纵。”

    副秘书:“……您开心就好。”

    他得体谅,毕竟这年头的打工人,哪有不疯的?强装镇定罢了。

    海因茨进独立卫生间洗了把脸,抬头

    望向镜子,慢慢溢出一丝病态的苦涩。

    少爷走了。费尽心机拦着,还是跟别人飞跑了。

    不过,少爷的出走,他也早有预料。

    海因茨知道,以自己现在的权势,完全可以带着萨瓦跑路,或隐姓埋名,或安稳度日,而且少爷大概率也不会拒绝他。

    但思来想去,他还是不愿意那么做。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自家的少爷。萨瓦二世的身体里流淌着雕鸮的血,绝不会甘心在乱世里偏安一隅。

    海因茨都想象得到那副场景——

    小母鸡跟他私奔,在家穿着毛绒睡衣,窝在沙发上吃砂糖橘看电视。突然,新闻联播报道了白翎打上首都星核心军区的新闻,小母鸡一定会嫉妒得当场摔遥控器,从而埋怨起自己没有干一番事业吧。

    海因茨无法眼睁睁看着少爷后悔。

    萨瓦,他的小面包,是注定要展翅飞翔的。

    海因茨阴暗低喃:“萨瓦,只要我当上皇帝,我就能一辈子为你暗中辟祸,保驾护航。”

    “我会成为配得上少爷的beta。”

    “到时候,再也没人能分开我们。”

    卫生间门笃笃敲响,副秘书在外面说:“海因茨大人,金雕元帅来消息,军部决定在平流层拉起电网,强行拦截嫌疑船,对它进行秘密轰炸。”

    在这种时候,凯德的生死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帝国的脸面。要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一艘绑架君主的船放出去了,那金雕和军部的脸皮还往哪搁?

    直接丢人丢到一整个星际去了。

    所以宁可滥杀,也不能放过。

    海因茨用毛巾慢条斯理擦着手:“有说为什么要秘密行动吗?”

    “好像是因为那个白翎民间呼声很高,军部怕引起民愤。”

    海因茨转了转蓝眼珠,慢慢说:“告诉金雕元帅,我中枪了。”

    “嗯?您说什么?”

    副秘书话音刚落,听到里面闷闷一声枪响。他心里一惊,海因茨已经推门出来,捂着涓涓流血的腹部,神情格外淡定。

    海因茨谦虚微笑:“该我们出场表演了。”

    金雕想封锁消息,他就把事情闹大。事件越惊骇,他的小母鸡就越安全。

    ·

    举办国宴的宴会厅。

    可供500人同时就餐的长桌,围绕场地排开。虽然打着生日庆典的名头,这场宴会的规格却堪比百年国庆。

    各国政要感叹着:“别人都说帝国落魄了,来这一看,排场还是如此奢华。不愧是星际大国,财力雄厚啊。”

    “那当然,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单看这场庆典,要是放在哪个星际小国身上,估计要掏空国库吧。”

    众人夸赞道:“看来凯德大帝的统治还是卓有成效的。”

    “没错,凯德大帝比伊苏帕莱索亲民多了。”

    他们一边举杯寒暄,一边内心觉得奇怪。按照流程,这个时候凯德应

    该出来和他们商业互吹才对,怎么到现在还没露面?

    正在这时,描金的宴会门沉甸甸地推开。

    众人精神一凛,心说:来了。

    他们伸头看去,却齐齐一愣。那人一头蓝发,艰难抵着门,苍白的右手在门上留下一道清晰的血手印。

    他捂住腹部,跌跌撞撞走上演讲台,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用失血过多而颤抖的声音,拼尽全力维持礼节说:

    “诸……诸位晚上好,我是内阁幕僚长海因茨。很遗憾,凯德陛下今夜恐怕不能出席宴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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