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9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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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的落寞:“因为只能是你。”

    “你是寒门难出的贵子,是心怀悲悯的当朝状元。”

    “你想万世开太平,想要世族寒门平等,而孤需要一个强大稳定,世族臣服的燕北。”

    百里逢吉心下骇然,紧紧盯着裴砚:“殿下就不怕握不住手中的刀,遭到反噬。”

    裴砚勾唇,语调极冷:“不听话的刀,孤大可折断。”

    没人知道百里逢吉悄悄在东宫养伤的时日,发生了什么。

    自从他伤好后,他就不再是那个沉默寡言的百里状元,而是令朝堂臣子闻之变色的百里“屠夫”。

    他成了裴砚手上的一把刀,鬼神皆杀,人魔可除。

    裴砚重伤的第四个月,由他做主处置了大皇子萧琂。

    萧琂被贬为庶民,流放漠北,而上回逼宫起了重要作用的沈氏,则是全族削官罢爵。

    当然不知是天子顾及情分,格外开恩,还是因为太子潜邸时的发妻是沈家血脉嫡女。

    天子传了口谕,念及沈太夫人年纪且大,特许沈家太夫人在世时,沈家全族依旧可以暂居在汴京,只等沈太夫人离世,沈家必须全族迁至漠北苦寒之地,没有帝王亲召不许归京。

    大理寺地牢内。

    沈樟珩跪在地上,他看着裴砚,刚毅的脸上透着不解,他都已经做好被斩杀保全族人性命的打算,可没想到裴砚竟然保下了他的性命。

    裴砚似笑非笑看着沈樟珩:“不杀你们沈氏,不是因为孤心慈手软。”

    “你能活下,全因孤的枝枝,孤并不想手中沾了她亲眷性命,犯杀生罪孽。”

    沈樟珩不可置信抬头,他太久没说话,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萧砚,她已经回了月氏,你怎么还不愿意放过她。”

    “如今你的东宫,早就没了太子妃,你又何必瞒着,宣告世人。”

    “宣告世人?”裴砚忽然厉声打断沈樟珩的话。

    眼中夹着冰霜般呼啸风雪,杀意如同有重量落在沈樟珩身上。

    他慢条斯理往前走了一步,居高临下看着沈樟珩,哑声低笑,用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得到的声音悄悄道:“沈大将军恐怕还不知,枝枝腹中已怀了孤的嫡子。”

    “枝枝她只能是孤的妻子。”

    “她要自由,要远离孤,哪怕要了孤的性命,孤都愿意。”

    沈樟珩心如擂鼓,倏然睁大了眼睛,显然不信。

    裴砚冷冷瞥向沈樟珩,胸膛上的伤疤绞痛,脸上不显露半分,只是语调淡漠朝大理寺内看守的侍卫吩咐:“看好沈大人,他若还有机会逃出大理寺,你们也不用跟着孤了。”

    裴砚转身,眸色在瞬间门沉下,他心中不甘,愤恨。

    这个世界上,无论是百里逢吉,还是沈樟珩,这些人总能和他的枝枝扯上关系。

    百里逢吉是

    她的童年。

    沈樟珩是她的生父。

    而他却是她一纸休书,就能毫不犹豫休弃的丈夫。

    可就算这样,就算痛苦万分裴砚依旧甘之如饴。

    无论是爱是恨,至少她心里不曾忘记他。

    裴砚冷白的脸颊,浮出一抹潮红,他凉薄唇瓣抿着凌厉弧度,燕北想要稳定,五姓世族不除不行,他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裴砚深吸一口气,大步离开大理寺的地牢,眼中敛着情绪,克制异常。

    在林惊枝离开汴京的半年后,裴家发生了一件大事,在裴漪怜与二皇子成亲后的第一个月,裴大夫人周氏和她的夫君裴寂和离了。

    和离后的周氏,并没有回到河东郡,而是直接在汴京城买了一个四进的院子,直接搬进去住。

    因为这事,裴寂找裴漪怜劝过周氏。

    当时裴漪怜笑盈盈看着父亲,巴掌大的小脸楚楚动人犹如枝丫上盛开的玉兰花:“父亲,女儿同夫君二皇子都一同劝过母亲。”

    “女儿和夫君觉得,母亲和离开没有错,毕竟像父亲您这样的人,连自己嫡亲女儿都能舍弃的男子,哪里需要母亲同你白头偕老。”

    “父亲当年迎娶母亲时,说得情深似海,眼下看来,父亲并不是真的对母亲深情,不过是早早就明白陛下对五姓世族的防范,所以才退而求其次选了五姓外的周家。”

    裴寂被裴漪怜的话,气得一口鲜血哽在喉咙里,当天深夜起夜时,莫名其妙摔了一跤,结果直到早上,伺候的丫鬟才发现。

    叫了郎中一瞧,人已经中风偏瘫了。

    虽也有人说裴寂并不是中风而是中毒,但这没有证据的事情,孝顺的二皇子还请了宫中御医给老丈人看过,的确只是中风偏瘫。

    裴寂一中风,裴家霎时就乱了。

    当初为了隐瞒裴砚的身份,裴琛虽然是嫡出长子,但是裴家一直没有给裴琛请封世子,眼下裴寂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又如何请封。

    而且裴琛没有入朝为官,连面圣的资格都没有。

    某日深夜。

    裴寂躺在屋子里,豆大烛火微闪,只见一道身影裹着夜色缓缓走进屋中。

    “父亲,许久不见。”

    “不知如今这般叫您,您可还担得起孤这一声‘父亲’。”

    裴砚颀长的身影被夜色包裹,他手里握着长剑,剑尖上还滴着鲜红滚烫的鲜血。

    裴寂躺在床榻瞪大眼睛,喉咙里发出咔咔咔的怪音,伸手用力捶着衾被,试图发出声音,引起守夜的下人注意。

    这一刻,裴砚像地狱走出来的恶鬼,眼中是极致疯狂。

    他冷冷看着裴寂,薄唇含笑,眼中有血光:“父亲猜一猜,孤从什么时候开始想杀你的?”

    裴砚手中的长剑,缓缓划过裴寂的皮肤,连皮带肉削下一片。

    “父亲应该是不知道是,不过您的确该尝尝凌迟的滋味。”

    “孤上辈子可是血洗燕北五姓,裴氏全族,无一幸免。”

    “今生,父亲该感谢孤对裴氏,心怀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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