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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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璘轻咳两声,“你别再笑了。”

    施菀便忍住不笑了,陆璘看着水面几l只队伍,朝施菀道:“中间那一队大多是十几l二十岁的年轻人,我猜是他们会赢吧。”

    施菀回答:“我猜最边上那队会赢。”

    陆璘看了看,有些不信:“那鼓手都有六十了吧?胡须都白了。”

    这也是龙舟队里最大年轻的一位,陆璘猜测是因他身份尊贵才在里面,比如辈分高之类的。

    这时岸上提锣的老村长喊:“今年的奖,是第一名的,每人半斤猪肉,大家伙儿加把劲啊!除了第一名,别的名次都没有。”

    “才半斤。”船上有人说。

    老村长回:“半斤就不错了,明年有田了争取弄个三斤肉!”

    施菀突然朝陆璘说:“要不然我们打个赌吧,赌注就三十文钱,谁看中的队输了谁就出三十文,拿来给胜的队伍当彩头,他们一船是十五个人,一人两文。”

    两文不多,但对于一年见不到几l个钱的庄稼人来说却比拿猪肉还欢喜。

    陆璘说:“你输了只用出三十文,

    ()    我输了出一两,就按你说的,给他们当彩头。”

    施菀凑近他小声道:“一两太多了,人家本来开心划个龙舟,你突然要给这么多钱,怕闹得他们起争执,不高兴。”

    因为怕周围人听到,她离他近了一些,花篮里浓郁的桅子花香裹挟着她身上淡淡的体香,萦绕到他鼻间,让他不由心跳快了一些,竟差点忘了回她的话。

    待她说完一会儿,他才轻声回:“那我出六十文可以么?”

    “好,那我去和村长说了,先说好只比我们看的两队的输赢,不一定他们得第一。”

    “好。”

    陆璘回答完,心里已然明白自己肯定被施菀糊弄了,她是本地人,当然比他更了解龙舟赛一些,如此笃定地打赌,八成是心里已经确定哪一队会赢。

    但是没关系,她愿意这样糊弄他,他不知多高兴。

    果然,等老村长宣布今日胜出者除了半斤猪肉,还另有几l文钱的奖励时,龙舟上的人沸腾欢呼起来,而周围百姓则是叹声道:“那还用说,一定是水叔他们能赢了。”

    “早些年水叔就没输过。”

    “几l文钱,是多少文?倒也不少了。”

    ……

    这水叔,明显说的就是那胡须花白敲鼓的人。

    随后,等一声锣响后,龙舟赛正式开始,他就看出她那一队的不同来,那最前面的鼓手虽然年纪大了,却十分矍铄,鼓点打起来,也比别的队有气势,他那一队明显更整齐有技巧一些,才一出发就领了先。

    陆璘看向施菀,施菀脸上露出心机得逞的笑容来,和他解释:“我小时候就听过水叔的名号,他是赛龙舟的老把式,方圆几l里都出名,他们那一房头还常在端午前训练,只要有他在的队,多半都会赢。”

    陆璘回道:“原来你是有备而来。”

    龙舟往前边去,人群也不由得往前边移,移了几l步,发现到后面时,水叔那一队开始落后了,倒是陆璘看中的那一队体力最好,仍不减速度,慢慢领了先。

    施菀脸上的笑消失了,一瞬不瞬看着湖面,陆璘此时笑道:“后生可畏啊!”

    鼓声敲得越发激烈,龙舟快到终点了,施菀又往前走几l步,正好看到陆璘押中的龙舟第一个冲到终点。

    围观的人一阵喝彩,施菀叹了口气,回道:“愿赌服输。”说着去身上拿钱袋。

    陆璘却拦了拦她胳膊,从自己身上拿出一吊钱来:“我来给吧。”

    施菀坚持自己拿:“说好了的,只是三十文,我有。”

    “我在京城,一顿早点也不只三十文。”陆璘说。

    他如此炫富,施菀想想确实如此,也就不和他争了,收回了钱袋。

    陆璘去老村长那里,拿出六十文来交给他。

    那一支赢了的龙舟队里一人能拿四文钱,都是十几l二十多的年轻人,高兴得合不拢嘴,旁边人看着那么多钱,多少有些羡慕。

    陆璘说道:“明年你们若收成好

    ,再办龙舟赛,我再来看,给赢的添彩头。”

    这一说,大家又高兴了,纷纷赌咒发誓明年一定拿第一。

    赛完龙舟,已是中午,村里的酒宴准备好了,划手们连同其他人要吃了酒席,再准备下午和别村的比赛。

    陆璘被请到上座,那一桌有老村长、各家房头辈分高的当家人等等,村里能干的妇人都在厨房帮忙,施菀被安排在一桌年轻媳妇里面,她却没和她们一起坐,跑去和阿英许珍娘一桌。

    她也看了出来,村里也是有高低之分的,会去杨柳店的人,都是本来家里就穷的,在村里也没多少地位,又因为去了杨柳店,就更加没地位了,而这一桌,多半都是她在杨柳店认识的女人。

    这一桌女人,因为她来,既意外,又感激。

    她是县城里的大夫,身份上是让她们仰视的,更何况,她还和陆璘这个知县一起过来,算是贵客,这样的贵客,却愿意和她们坐一桌。

    施菀看出她们的感激和局促来,在举起第一杯酒时朝她们道:“县太爷说你们是比男人还坚韧的人,会越来越好的。”

    阿英问:“坚韧是什么意思?”

    施菀想了想,说:“就是遇到再难熬的事都能熬,眼看着活不下去了,也还是能咬咬牙,活下去。”

    阿英眼里有些微湿,却笑了起来:“这个词听着真苦,但我没想到还有这样一个词,真好。”她仰头将酒喝下。

    陈家村没什么钱,这次大办龙舟赛每家凑了点,一桌能有一两个荤,其他都是地里种的菜,倒是新鲜,掌厨的手艺也好,味道不错,施菀与一桌女人吃吃聊聊,倒十分开心。

    而陆璘那一桌,显然就是喝酒,最好的酒最好的菜都在那一桌,施菀远远看着,见陆璘与一口乡音的庄稼汉说话喝酒,只觉得他与之前相比也变了许多。

    后来女人的桌子都吃完了,男人桌子上还在喝酒聊天。

    施菀要下桌时,听阿英说:“施大夫,你之前是施家村的吗?等一下施家村的划手也会来呢!”

    施菀一愣:“施家村?”

    “是啊,我刚看见那边田梗上有一群人往这边过来,就想起这事了,说不定他们要早点来先练一练。”

    施菀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就看到一群人从施家村方向往这边来。

    她离开酒桌,又往前走几l步去看,男男女女都有,其中两人看着还特别像她三叔三婶。

    再走近一些,像三叔的那人将一个小男孩顶上肩头,那小男孩扎着个小辫,分明就是三叔家的孙子!

    施菀吓了一跳,回头看向还在酒桌上的陆璘。

    当初去京城,是三婶送她去的,三婶是去过陆府、见过陆璘的,虽然过了七年,但三婶再见到陆璘一定能第一眼认出来!

    然后呢?三婶一定会当场指出来,并指责陆璘,随后陈家村的人都知道了,然后施家村的人也知道了,再然后也会传到县城去。

    很快她就决定决不能让三婶看到陆璘。

    但如果现在离开陈家村,要去渡口也是走村头那条路,正好和三婶他们撞上,除非去别的地方。

    此时陆璘那一桌正好也下席了,陆璘正和老村长说话,施菀立刻跑上前去,拉了他道:“陆璘——”

    急切间,她直接叫了他的名字,却也顾不得这么多,很快道:“你想去云归山吗?要不然,我们下午不看赛龙舟了,去看看云归山?”

    陆璘一阵讶异:“我们吗?”

    施菀点头:“是,我想起陈家村后面就有条路去云归山,就突然……想去看看,正好……可以带大人过去。”

    陆璘一笑,点点头:“好。”

    他如今倒是很好说话,施菀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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