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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眉头越压越深,秀美的脸蛋也因此默然扭曲了两分,变得凌厉起来。
“不,这时候反而不能送回去了。”
董妈妈不太明白,向着自家姑娘看了过去。
*
洪晋下狱,皇上没有亲自出面,只让朝臣去提审洪晋。
然而一众朝臣领旨去提审那大太监,不想那大太监根本无惧,哪怕是被下了牢狱,也依旧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九千岁的模样。
他看着前来审问他的朝臣,冷笑连连,只问他们。
“你们哪一个,从前不曾在我手中讨过好处?哪一个,不曾是我门下人?如今来审我,又以什么资身份?!”
他仍旧嚣张跋扈,只是这一句,还真就把欲提审他的朝臣给镇住了。谁敢说自己刚正不阿,从未曾在洪晋门下讨过好处,若真有这样的人,只怕早就被洪晋弄死。
无人有脸面站出来提审,这话没多时就传去了宁丰大长公主府邸。
白家二老爷白驸马,再过三日就要启程返回福建,他依次经过三个儿子的院子。
长子举业迟迟不能中第,公主殿下亲自派了人督学于他,常常天不亮起身学习,殿下说寒门学子都是三更灯火五更鸡,似长子这般总也学不会的,更要勤勉才是。
这话说得,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的长子是什么呆笨之人,可分明他于作画一事上天赋异禀,早些年的画作拿去城中,匿名让人品评,都说此画乃是神来之笔。
可他被困在科举里太久,画笔都找不到了。
白驸马看过疲累的长子,除了干干巴巴地勉力他两句,再不知能说什么。
接着他又去看了次子,次子昨夜竟醉了整宿,至今都没有醒来。白驸马亲自给他喂了解酒汤,他没喝进去,反而都吐了出来。
他说,“爹,姑家表妹下月就要同人定婚了,儿子除了醉生梦死,还有别的办法吗?”
这话说得白驸马眼眶发热,他沉默地离开了次子的院落,最后进了白春甫的院中。
幺子也已起了身,今日天晴风燥,他叫了人把房中的医书都拿出来翻晒,等晒好了就收回箱笼里不再拿出来了。而他则坐在窗边,似乎在看一封信,久久地看着,看得专注连他进到他房中,他都没察觉。
“岁初在看何人的信?”
他愣了愣,这才发现是父亲来了。
他起身行礼,“儿子在看陕西... ...一位友人的信。她问我在京里如何,又何时能回,儿子还没想好如何作答。”
他已经答应了他母亲大长公主,不再学医,不再离京,白驸马总觉得公主让他不再学医只是一时之气,想要压一压他而已,但不准他离京,恐怕三年五载都不会松口。
白驸马看看院中即将被收起来的医书,看了看神色落寞的幺子,又想到了醉生梦死的次子,和疲惫不堪的长子,以及,一直自是顺从于公主安排的自己。
他突然想,三个儿子都落到这般境地,纵然公主这个做母亲的有错,那他这个做父亲就一点责任都没有吗?
如果他能挡在儿子们面前,在公主不合理的安排之下,勇于“反抗”,勇于“直言”,孩子们的处境会不会都不一样?
白驸马恍惚地立在白春甫的书房里。
白春甫不知道父亲这是怎么了,神色不太对劲,正想着请他坐下,自己给他切个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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