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2/2)
又或者,在这里无需说话的看南潇雪撸猫,好像也很好。
安常手背掩嘴,浅浅的打了个哈欠。
南潇雪没抬头,忽道:“真不加我微信啊?”
安常愣住。
捏了下自己的耳朵:“你还真要转钱给我啊?知道牛肉市价是多少么你?”
南潇雪轻呵了一声,她一直低着头,安常完全瞧不见她脸上的表情,只能看见她墨黑的长发垂落在胸前,衬着她碧色的旗袍更显清透,随着她抚猫的动作,丝缎般的发尾一晃一晃。
那样的墨黑,好像什么光线投射进去都会被吸纳。
日光,天光,安常的目光。
三花猫被撸够了,挣了下,南潇雪抬手放它走,站起身来靠回竹竿,变作跟安常对视。
安常滞了下,想抽开眼神,又觉得太过刻意。
“我是不知道牛肉市价多少。”南潇雪软倚着身子,自有股优柔的情态,和风把她的长发拂得纷纷扬扬,像是把最昂贵布匹里的丝线拆出来,一丝一缕都若无价之宝。
为数不多的一点阳光,好像全聚在南潇雪的发丝上,安常被晃得眯了眯眼。
就见南潇雪把长发挽到耳后,嘴里道:“如果我不是想转账。”
“就是想加你微信呢?”
安常的心本已被这样的午后泡到宁谧而困顿,这时却猛然一跳,惊飞了心尖和她同样困顿的鸟。
她本以为南潇雪会添一句开玩笑的,可南潇雪什么都没说,就在微风里静静看着她。
三分逗弄,三分真诚,另四分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安常转了转脖子:“别讲这种话。”
“我才不会再被你利用。”
南潇雪微挑了下唇角:“真不加啊?那你可别后悔。”
“我有什么可后悔的。”安常说着话眼神往下掉,掉在她领口、盘扣,又一路掉落到她垂放于身前的、白得泛光的小臂。
南潇雪另只手揽着小臂,纤长食指松开来点两点,安常盯着她肌肤被摁出的触感。
() “好吧。”南潇雪说,转身走了。
安常在原地站了会儿,这时刚刚跑走的三花猫,不知从哪里又转了回来,溜到安常脚边“喵呜”一声。
“又想挠痒痒了么?”安常说:“她走啦,我替你挠行么?”
她蹲下来,在猫后颈上挠了两挠,猫却又“喵呜”一声,站起来走了。
安常:……
她哪儿没挠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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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潇雪回到民宿,倪漫在等她:“雪姐,这是田导根据现场拍摄情况,让编剧微调过细节的剧本,您看看。”
“好。”南潇雪接下剧本:“小倪,我问你个问题。”
“啥?”
“如果你不认识我,我想加你微信,你加么?”
“加啊当然加了!南仙要加我为什么不加?”
“那……”南潇雪暂且把剧本放桌上,一步两步踱到倪漫身边,微眯起一点眼。
倪漫一步两步往后退:“雪姐你别这么看着我,跟在勾引我似的,我害怕。”
“怕什么?”
倪漫挠了挠头:“就,你是南仙啊,怎么说呢,太有距离感了,我可不敢跟你有什么,跟仙女那啥那啥,总觉得要遭天谴似的。”
南潇雪收了姿态:“我就是找找角色感觉,你去忙吧。”
“好的雪姐。”
倪漫走后,南潇雪翻开剧本,心想安常这姑娘真奇怪。
一面不敢加她微信,一面又真的敢吻上来。
南潇雪强迫自己投入剧本:她想安常的次数,是否太多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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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常晚上去片场前磨磨蹭蹭。
那一个午后如梦境般旖旎,人带着午后的困倦连神思都恍惚。
若再见南潇雪,南潇雪再要加她微信,她能拒绝多少次?
撞见南潇雪的时候,她本能往后退了小半步。
南潇雪明明自她身边擦过,却似没瞧见她,助理化妆师发型师场记一堆人前呼后拥。
安常又错愕一瞬。
低头笑笑,踢开石板路上一块小小碎石。
好像每次她恍然着与南潇雪拉近距离时,南潇雪总会冒出一些小细节来提醒她:想多了,只是利用你入戏而已。
南潇雪自己神思的那些纠结,她是全然不知的。
片场人人忙碌,唯安常有空低着头跟毛悦发微信:【别等了,今晚好像还是不会拍吻戏。】
【我理解女神,这毕竟是她职业生涯的里程碑嘛,她肯定是想把最好的状态拿出来。】
安常远远看着南潇雪,南潇雪今晚却没再把眼神投射过来。
毕竟今晚拍的都是些不太涉及细腻情感转换的场次,美轮美奂的舞蹈动作占了大头。
安常站在围观人群的最外圈想:现场看拍舞剧,倒真是至高无上的享受。
不知到时放映出来的成片又会如何。
接连三
天,都是如此。
那场被南潇雪略过的吻戏,始终没再被排进场次。
第四天,是剧组一位女舞者的生日,副导很有心的安排人准备了蛋糕,突然熄灯的一瞬制造出惊喜:“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舞者抱着场记献上的鲜花:“谢谢!”
安常跟在人群里拍手唱着生日歌,远远瞥了眼,南潇雪一个人坐在远离人群的地方,微蹙眉心认真瞧着剧本,好似一切欢乐的庆祝在她眼里都是浪费时间似的。
安常心想:果然本性还是一个傲慢又冷漠的人。
这样的人,怎可能真的动情。
分蛋糕的时候,女舞者特意端了块蛋糕给南潇雪:“雪姐。”
南潇雪没什么表情的摇头:“不吃,会胖。”
转身走了。
安常真的没见过比南潇雪更没眼力的人:就算她说的是实情,但在人家生日这天这样说,不是会令人很尴尬吗?
她走过去:“如果可以的话,这块蛋糕能给我吗?”
“当然。”女舞者笑笑:“安小姐,谢谢你这段时间对剧组的帮助。”
晚上拍完戏,大家组织着出去玩。
毕竟都是年轻人,在这格外闭塞守旧的水乡小镇待了一周,又每天都在高强度拍戏,难免憋得慌,生日成了最好的借口。
“去唱k吧,开车到杭城也就一个多小时,少睡一会儿就行,两杯黑咖的事。”
柯蘅在片场与南潇雪并不热络,这时却主动走到南潇雪面前笑道:“雪姐会一起去的吧?”
“不去。”南潇雪淡漠道:“睡少了影响第二天状态。”
她想走,柯蘅却拦了她一下,仍是笑得明妩:“可是雪姐,你对我的那场吻戏还没拍呢。”
音量不高,可是现在人群都围着,都听见了她说什么。
人人假装不看南潇雪,可人人都在偷偷观察南潇雪。
柯蘅说:“雪姐是不是应该跟我们一起出去聚一下,跟我更熟悉一点,再多找找戏里的感觉?”
她这句话多少说得带点挑衅意味,南潇雪垂着眼睫却在思忖。
最终抬眸道:“好吧,一起去。”
安常发现南潇雪这人真的不会为别人挑衅或激她而生气,其他大前辈很讨厌的“不尊重”行为她视若无睹。或许这也是她傲慢的另一种表现,根本不在意别人说话背后潜藏的意思。
柯蘅那段对舞剧有好处的言论说服了她,她就很自然的决定跟着去。
所有人都在眉来眼去暗地期待,想看今晚剧情会如何发展。
她们也邀了安常,安常点头答应。
大家闹哄哄要给女舞者准备礼物,半个小时各自分头去花心思,然后还是到片场集合,一同驱车前往。
安常想好了准备什么礼物,回去取的很快,回片场时发现自己是头一个,唯独南潇雪坐在片场角落,捏着剧本研读,看起来根本没离开过,
商淇在一旁陪着她。
看来她没有给女舞者准备礼物的心思。
安常坐到一边,决定也翻翻剧本,看看接下来的场景该安排到宁乡哪里更合适。
她无意偷听南潇雪与商淇的对话,但片场太静了,商淇压低的声音还是传来:“你真的要去?现在走还来得及。”
“要去。”
“这些年轻人玩很野的,去唱歌必然要喝酒,喝酒必然要玩游戏,柯蘅都说让你跟她熟悉熟悉了,你知道她们会玩到哪一步?”
南潇雪顿了顿:“那就玩呗。”
“可你……”
“不用说了商淇,总归是要克服的,不然这舞剧怎么拍下去?”
商淇长吁一声:“有时我觉得你对自己真够狠的。”
安常埋着头盯着剧本,大脑却并没处理那些文字。
她在想:商淇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南潇雪有什么心理障碍么?
南潇雪经历过什么?
很快,年轻人们陆续回来,开了两辆小巴,一行人往杭城驶去。
南潇雪不坐小巴,商淇开车载她和倪漫。
她地位摆在这,自然没人说什么,安常坐在小巴上,听着年轻人们反而松了一口气:“雪姐不坐这辆车真是太好了。”
“她在的话气压好低,我连话都不敢说。”
柯蘅坐在车尾笑道:“小崽子,我也算是你大前辈,你怎么不怕我呢?”
那人跟着笑:“蘅姐不好意思,我还真不怕你,待会儿跟你多喝两杯。”
柯蘅明艳逼人又爱说爱笑,很能跟人打成一片,她身边总是环绕的热闹跟南潇雪身边的清冷,形成了鲜明对照。
安常有那么一瞬间想:南潇雪这样的人,会寂寞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