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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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得好极了。

    所有的缱绻缠绵,化为指尖和足尖的小动作,那手腕搁在穷小子肩头、微微蜷曲的手指,那旗袍下摆露出的纤长的腿,那紧绷的足弓。

    安常的视线再次往上移,最终落在南潇雪脸上。

    那微蹙的眉。

    那微阖眼眸里沁出的一点水光。

    那随足弓绷直而微咬住的下唇。

    南潇雪的睫毛在微颤,像一片坠落的枯叶,像风雨中振翅的蝴蝶。

    直到田云欣喊出:“卡!”

    柯蘅望了南潇雪一眼。

    南潇雪淡定的理理旗袍下摆:“怎么?”

    柯蘅:“雪姐,老实说你的表现超乎我意料,我原本以为你会……冷淡。”

    南潇雪:???

    「亲密戏」作为重头戏,是今晚的最后一场。

    工作人员们准备着收工,一边低声议论着刚才那场戏:“真美啊。”

    “想不到激情戏还可以是这样的,只觉得唯美,不是常规想象中很色那种感觉。”

    安常心想:只觉得唯美么?

    那为什么她的感觉这般强烈?

    她想了想,大概因为对旁人而言,南潇雪这人与亲密之事隔着距离,她们看南潇雪的皱眉、阖眸,只看到那表象的美。

    只有安常一个人会往下深想,想那天在她的雕花木床上,她压制着南潇雪,如果更进一步的话,南潇雪是否就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而当那些真实的颤抖发生,南潇雪是会更克制,还是更放肆?

    安常被现场灯光照得耳朵发烫,她不想再待下去了。

    匆匆往片场外走的时候,偏被人叫住:“安小姐。”

    安常蜷着手指。

    为什么好巧不巧,偏偏今夜

    离开时撞见南潇雪。

    她不想见南潇雪,她不是专业演员,就算她是,那发烫的耳朵和脖子根,又是演技所能遮掩的么?

    但此时若假装听不到而快步逃走,是否更显得欲盖弥彰。

    她只好转过头,看着南潇雪一步步往她这边踱来。

    “不祝贺我吗?”

    “嗯?”

    “刚才那场重头戏,我演得不错。”

    “祝贺你。”

    违心的假话。

    安常觉得自己是个阴暗的人,看南潇雪演完那场戏后,她有一瞬的反应竟是,怎么办,她不需要帮南潇雪入戏了。

    “想知道我为什么能演好么?”

    安常默默无言,这时有刚从片场出来的舞者在叫:“雪姐麻烦等等我们,有两个动作想请教。”

    南潇雪回身冲她们微微颔首。

    而在等那些舞者走过来的短短数秒之间,南潇雪往她身边凑了凑,低下面孔,长发蹭到她肩头。

    薄唇在她耳边轻翕,吐息打在她耳廓:“因为我想着你。”

    ******

    安常不知自己是怎样逃回了家。

    她甚至没来得及洗澡,坐到书桌前把笔记本电脑翻出来。

    患者1:【你好。】

    患者1:【你好!】

    患者1:【别忙着写小说了,反正数据那么烂。】

    咨询师章青:【这位患者,打人不打脸,虾仁不猪心。】

    又问:【怎么了?】

    【我觉得我有性瘾。】

    【……这名词在医学上是有严格界定的,别乱给自己扣帽子,请详细描述一下自己的症状。】

    【今天在片场,我看她演戏,我脑子里……】

    大段大段的小作文开始在屏幕涌现。

    【这位患者。】

    【这位患者!】

    【今天要你详细描述是我自己的锅,但你也不用详细到这份上吧?而且每次姿势都有升级是怎么回事?你的灵感真是层出不穷啊。】

    屏幕那端的章青默默掏出小本子,记下了这次安常全新描述的姿势。

    然后打字回复:【你这只是冲动,很正常。】

    【听你描述,跟你暧昧的对象确实是演员?】

    【我说了是南潇雪。】

    【好,我们就当她的代号是“南潇雪”吧,你不能跟她发生关系的理由,还和上次一样?】

    【嗯,而且她都已经演好这场亲密戏了,如果我们之间发生那一步,岂不是我们自己想要?面对一段随时要终结的关系,哪能这样把身心无限投入进去。】

    【那你就忍忍。】

    【我忍不住。】

    【真拿你没办法。】那边甩出一个百度网盘地址:【密码是xxxx。】

    【这是什么?】

    【你看了就知道了,但千万别当我是这种人,作为一个敬业的网文作者,我这

    都是为了学术研究。】

    安常结束了跟章青的对话,打开网盘。

    分得很细啊,海边旅馆小酒吧,姐姐老师女上司。

    安常:……

    她起身去检查了下房门有没有锁好,又仔细听了听窗外,有没有文秀英起夜的动静。

    点开一个跟女上司在办公室的。

    视频封面截图上的女人与南潇雪一分肖似,都是细长身材,看着十分纤薄。

    皮肤白到耀眼。

    安常盯着屏幕。

    看这种东西怎么可能缓解冲动?只叫她更想南潇雪。

    忽然,滴答,滴答。

    安常低头一看键盘上怎么有红色液体,反应了一会儿才发现是自己流鼻血了。

    手忙脚乱去抽纸巾,一着急还牵动着有线耳机被从插孔里扯了出来。

    一时间喘息四溢。

    安常赶紧按下静音,又关了视频,抽出纸巾在先处理键盘还是先处理鼻子间纠结。

    等到键盘擦干净,鼻子里塞上纸巾,她才来得及去搜索,流鼻血应该怎么止住。

    有个偏方是举手,据说有助于收缩血管。

    她合上电脑屏幕,默默举起左手,望着窗外渐亮起来的天。

    好傻。

    天亮后她去洗漱,洗干净血渍,还好,不怎么看得出流鼻血的痕迹了。

    文秀英撞见她:“又起这么早?”

    “嗯。外婆,今天再煮点银耳汤吧。”

    “你这孩子不算爱吃甜食的,怎么最近老想喝银耳汤。”

    “上火。”

    毛悦一大早发来微信:【宝贝宝贝!】

    【在。】

    【今晚过了十二点,就是我女神生日啦!】

    毛悦发来一段语音,录她自己在唱歌:“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女神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安常问:【怎么还唱哭了?】

    【又陪女神走过新的一岁,她还在,我们也还在,多令人感慨啊!你可真幸福,能亲眼看到生日当天的我女神,你一定得把我的祝福带给她。】

    【我把这段音频放给她听?】

    【……别别,我还是喜欢和我女神留着点距离。】

    安常跟毛悦聊完,想了想,登上微博。

    南潇雪的超话下已然热闹起来了,安常这才发现南潇雪的粉丝遍布世界各地,有人在雪地写南潇雪的名字,有人录鲸鱼跃出海面。

    统一的tag:#致新一岁的南仙##仙女下凡多年辛苦了#

    晚上来到剧组,安常本以为会很热闹,想不到却与每日氛围无异。

    南潇雪手握剧本,照例一边补妆一边跟田云欣聊着动作,脸上神情淡淡的。

    安常几乎以为自己记错了日子,又上微博看了眼,才确定并没弄错,并且随着零点越来越近,超话下也越来越热闹。

    剧组零点时正在拍戏,战争爆发,一

    阵轰炸声中穷小子护着精魄躲在墙角。

    直到拍完这场戏,剧组才突然熄了灯,剧务和几名工作人员推着蛋糕出来:“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这是有人在剧组过生日的常规操作,上次有舞者过生日也是这般。

    有人给南潇雪献上一束花:“雪姐,生日快乐。”

    南潇雪接过:“谢谢。”顺手交给身后的倪漫。

    剧组人多,蛋糕很快被瓜分殆尽,南潇雪没吃,随着移动餐车被推走,一切恢复如常。

    拍摄继续。

    微博上的热闹与现场的冷清形成鲜明对比,安常默默看着镜头前的南潇雪,觉得她身上的那种矛盾感再次涌现。

    舞台上的南潇雪收获万千仰慕,而她本人又极易让人产生距离感。

    她一边众星捧月,一边形单影只。

    一边祝福无数,一边沦于孤寂。

    「南潇雪」的标签好似罩在她脸上的一张面具,安常无意间在她生日这天,窥得了面具与真实肌理间裂开的那条缝隙,犹如黑暗的幽深山谷。

    抛开作为明星的身份,真实的南潇雪身边,并没有任何人,诚挚对她说一句“生日快乐”。

    安常有些犹豫。

    一方面,她怕南潇雪自己真的不在意这件事。

    另一方面,她怕控制不好“生日快乐”那几个字的语气,被南潇雪听出那些她暗藏的心思。

    这样一拖就拖到了剧组收工。

    她终于磨磨蹭蹭挪到南潇雪面前:“南老师。”

    南潇雪瞧着她。

    她很难解释自己开不了口的原因,一句“生日快乐”,既太过郑重,又太过轻飘。

    既在把人往“喜欢”的天平那端推,又觉得单薄四个字无法承载所有心思的重量。

    直到南潇雪先开口:“去唱歌么?”

    “啊?”

    “我打算请大家去唱歌,一起去么?”

    上次舞者过生日时,大家也一起去杭城ktv来着。

    安常:“哦,好啊。”

    月色像夜里悄然绽开的梨花。

    无论如何,她将与生日这天的南潇雪,有更多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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