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欲笺心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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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织夏理解的意思是,他会一直在。

    他沐浴过后的声线裹挟着雾气的迷蒙感,暖热的,按捺住了她浮沉的情绪。

    许织夏慢慢看回向他。

    有丝缕短发散在他额前,很湿,滴答滴答,还在落水。

    “哥哥知道他们在吵什么吗?”

    话语间,男人越过她面前,不慌不忙,但迈得很开,三两步进了自己房间。

    许织夏原地靠着墙,低下脸,看自己缩着的脚趾头,在心里算了几秒,再跟过去。

    纪淮周迅速套上短袖和裤子,回过身,她刚好到门口。

    双手扒着门框,探头探脑地露出半张脸。

    她和幼年时并无区别,只是五官长开了,成了少女模样,鹅蛋脸粉雕玉琢,眉眼青涩,和小时候一样纯真懵懂。

    身边所有人都将她保护得很好。

    别的孩子上小学就自己一个屋睡了,但他陪着她,住在那间摆了两张床的房间,一直到她初中,月经初潮。

    当时半夜,睡梦中感觉到有人轻轻在晃他的胳膊,他睁开眼,看到小姑娘软不拉耷地趴他床边上,暗着灯的屋里,她身子朦胧笼在窗外透进的月光下,眼里闪着水光。

    “哥哥,我肚子疼……”

    他瞬间清醒,起身首先揽住她脑袋,压她的脸到自己身前,捂住她双眼,再开灯。

    暖白光一亮,她白睡裙后面一片赤红。

    小镇偏,当时又太晚,他给她煮了红糖姜茶,自己又连夜驱车到三十公里外全天营业的便利店,买卫生棉和暖宝宝。

    靠在床畔,哄她到睡着,已是凌晨四点钟。

    木格窗外是靛蓝的天,一轮遥远的圆月下,水岸边的海棠树静静垂着丝绦,花瓣偶尔飘落几片到微光粼粼的河面。

    他逐渐醒过神。

    小姑娘长大了。

    后面那几天,他带她到明家住,他能教她生理常识,但在行动上,他一个大男人还是有诸多不便。

    回去后他就开始筹划着将两人的房间分开。

    分房分得不情不愿。

    起初半夜她还总要跑到他房间,搂着枕头,如同幼时那样,在他睡觉时窝到他边上,眼巴巴的。

    他拿她没办法,只好自己又睡了段时间的地板。

    在纪淮周眼里,她就是一小孩儿。

    没有家长会对小孩儿讲社会事,但她求知欲的眼神骚动不安,蒙在鼓里,怕是今夜要辗转反侧。

    纪淮周拎起块干毛巾,在床边坐下:“有景区公司想改造这里。”

    许织夏睁着眼惊愕,忙不迭过去,坐到椅子上和他面对面:“我们还能住在这里吗?”

    “不能就走。”他手肘支着腿,垂着头抹湿发,无所谓地说:“挪个窝的事儿。”

    许织夏低嗔:“不挪……”

    纪淮周落下手,仰起脸看过去,下巴朝她扬了一下,管束的语气:

    “听我的还是听你的?”

    许织夏嘴角下压:“听我的。”

    她还挺理直气壮。

    纪淮周一弯唇笑了,牵出唇边好看的括弧。

    “没大没小。”说完他有一秒钟的停顿,似乎是回忆到什么,人静默下来。

    许织夏没留意,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敛着弯弯的睫毛,呢喃:“我想和哥哥在这里住一辈子。”

    纪淮周感受到她的难过,声音温沉下来。

    “小尾巴。”

    许织夏低着脸,扯着自己的棉裙子,渐渐有了鼻音:“哥哥,住在这里,我特别开心。”

    纪淮周目光凝着她。

    世上没有不能愈合的伤口,但世上有受伤时忘不了的痛,阴雨的天气,她患得患失的后遗症就会发作。

    他都知道,没人比他更了解她。

    “哥哥也很开心。”纪淮周轻声说。

    “我们就在这里不要走,谁都不要走。”许织夏攥住他搭在膝上的手指,一眨不眨望进他的眼睛:“行吗,哥哥。”

    纪淮周没有正面回答。

    他说的是:“只要你需要,哥哥永远无条件陪你。”

    许织夏不疑有他。

    她当然需要了,她分分秒秒都需要。

    “还有,哥哥跟你讲,”纪淮周又提醒她:“不管棠里镇最后要不要商业化,你都不能怪李伯伯他们。”

    许织夏没吭声,面前接着响起他的声音。

    “因为他们也要生活。”

    许织夏抿抿唇,听话点头:“嗯……”

    纪淮周俯下身,和她脸对着脸,勾着唇调侃:“而且你跟哥哥怎么住一辈子呢。”

    许织夏眼里有了困惑。

    “再过个六七八年的,我们小尾巴就不会哥哥哥哥追着叫了,你会有自己的家,有自己的爱人。”他手掌压到她毛茸茸的脑袋,力度恰到好处地揉了揉:“但是哥哥会陪你到结婚。”

    “那我不结婚。”

    许织夏想也不想,一双眼睛直勾勾瞧住他,眼神光清清白白,很亮,很坚定。

    相视片刻,纪淮周没讲话,只是笑了下。

    -

    那晚,许织夏终究还是辗转反侧。

    书桌前的窗没关实,夜风吹得窗纱微微曳动,书桌上的东西很整齐,布艺碎花笔筒,藕粉色兔耳朵茶杯,小收音机,几本书和小盆栽,还有些女孩子喜欢的可爱摆件。

    许织夏平躺着,思绪拉得很远。

    青春期的男生不知分寸,夏天女生薄校服里透出的内衣痕,和不甚染红校裤的经血,都会成为他们调笑的由头。

    受男生影响,女生私下交流也藏着掖着,悄悄说那个来了,仿佛月经是秘密,泄露出去很可耻。

    初中月经初潮后,许织夏也不例外有了羞耻心,但她在意的不是校园里的男同学,只有面对纪淮周时,才会难以启齿。

    “跟哥哥有什么不能说的?”

    他当时特意捉她过去谈话,明白告诉她不用羞耻,说你就把自己想象成一片,潮汐每月一涨的海。

    “生理期了要告诉我,我不管你谁管你。”

    “好。”

    她乖乖点头,结果这人又接上后半句话:“不要被我逮到你吃冰淇淋和西瓜。”

    许织夏望着房梁,始终没有睡意。

    她的内衣,她的卫生巾,除了周清梧,都是他买的。

    那晚许织夏想到很多小时候的事,想到他们住在同一个房间的那些年,每晚睡前,她都想要听他讲故事。

    想到他排队给她买糖画,每天给她拎书包,接送她上学放学。

    有回体育课,场地离高中部教学楼近,她在自由活动的时间跑到他的班级去,躲在后门偷偷看他。

    那堂他们是自习课,他也不写作业,就懒洋洋靠在那儿看课外书,一下就发现了她,随后面色淡然的脸上意外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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