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独语斜阑(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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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试衣间一盏射灯在他们之间投下光影,许织夏感觉自己眼睛里有一团光雾,画面虚化,一切都在变成抓不住的虚幻。

    这束光同时加深了男人脸廓的阴影,高挺的鼻骨,讳莫如深的眼睛,既有着唇红齿白的俊美,眉眼间又并存着决绝的冷情和岑寂。

    许织夏一时喘不上气,缺氧的脑袋晕乎起来,人好像要晕倒,摇摇欲坠的。

    她告诉自己,只是穿不惯高跟鞋的原因。

    脑子试图清醒,但身体的潜意识不由人,许织夏习惯性想拉他的手,借他站稳,手到半空又生生顿住。

    最后略显生疏地,只攥住了一点他西服的袖子,以一种被迫有分寸,又不是很甘愿的心情。

    他有两秒的停滞,随后捏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指从衣袖上轻轻抽离。

    许织夏心又是一阵落空。

    但他没松开,而是带着她的手,放进了自己的臂弯里。

    挽上他的那瞬间,许织夏都忘了呼吸,看着自己搭在他胳膊上的手,情绪尤为复杂。

    他没有避嫌。

    是她问得太隐晦,他没有明白她的心意。

    还是说,这是他心照不宣的拒绝,他刻意在用行动告诉她,兄妹之间亲近都是天经地义,但他们,也仅仅只是兄妹而已。

    不管他明不明白,她要不要再讲清楚,都不重要了。

    因为他已经给出了答案。

    许织夏垂下弯翘的眼睫毛。

    她好像被宣判了死刑,但是她又还活着。

    “不好走的话,哥哥带你换一双。”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仿佛方才无事发生。

    声线低沉,早已不见少年感的清越,像雪夜深处一盏暖黄的路灯,偏亮这一隅,也只能照亮这一隅。

    “我只喜欢这双。”许织夏郁郁自语,紧跟着的那两个字涌上喉咙,她一哽,又默默咽回下去。

    她不想再叫他哥哥了。

    那晚最折磨许织夏的,不是心里的晦涩,而是在宴会上,明明失落,却还要挽着他胳膊,在聚光灯下强颜欢笑。

    面对许久不见的两个哥哥,还有阿公阿婆,她也不得不佯装很开心,一副终于盼到自己长大的样子。

    他们是兄妹,理应站在一起,去向各席宾客敬酒,席间不乏芳龄女子,目光流转在他们之间。

    这些眼神许织夏很熟悉。

    和幼时他到小学部接她放学,每天牵着她走在校园里,周围投来的羡慕的目光一样。

    其实最该羡慕的人是她。

    她们任何一个人,和他都有千万种可能,而她只能是妹妹。

    “兄妹俩都这么俊,一看就是亲生的!”

    “我说阿玦怎么每回一到饭局就推脱,说是家里小朋友黏人,我以为他搪塞我呢。”

    “小今啊,你哥哥年轻有为,外面全是相中他的姑娘,你可得给他好好把把关呐!”

    “再过

    两年,就是哥哥给妹妹把关咯!”

    许织夏只是莞尔着,所有交际都交由纪淮周应付。她一向温顺听话,没人觉得不对劲。

    “小今宝!看过来!”

    许织夏循声回望,就见陆玺握着相机,对着他们各种运镜。

    “我们今宝真是好靓呀。”陈家宿冲她眨了下左眼,而后勾上纪淮周的肩:“你这哥哥,不赞两句?”

    乔翊一只手抄在白西装的裤袋里,一只手的指尖推了下鼻梁上薄薄的银丝眼镜:“他不会好好讲话,你又不是不知道。”

    纪淮周睨他一眼:“让你个机会。”

    闻言乔翊一贯冷静的脸上挂出笑意,绅士地向许织夏抬了下手,表示道:“妆罢立春风,一笑千金少。”

    纪淮周不以为意地哼了下。

    下一秒却见身边的女孩子眉眼弯弯,语气甜甜的:“谢谢乔翊哥。”

    陈家宿碰碰纪淮周的肩,笑他古板:“甜言蜜语,女孩儿都爱听的嘛。”

    陆玺关了相机走近,胳膊肘撞了下离最近的陈家宿:“十年了,哥几个什么时候再去东栖岛?”

    陈家宿顿时唉声叹气:“为了今宝溜出来的,我今晚不被绑回英国就不错啦,陆总。”

    “这半年,难说。”乔翊也无奈。

    十年期至,他们却都被现实剥夺自由,无法完成当初在那个午夜的海边,尽情撒野后,躺在沙滩上做下的约定。

    许织夏心中万分感慨。

    原来过去的每一天都是回不去的,就如哥哥陪她长大的无忧无虑的日子,没有来日方长。

    宴席过半,总算不用再应付交际,周清梧一同意,许织夏就逃离了那个场合,和孟熙陶思勉去其他房间休息了。

    孟熙和陶思勉今晚格外兴奋。

    孟熙尖叫着我们今今简直是仙女,不愧是五岁就迷得她神魂颠倒的小漂亮,然后拉着许织夏不停合影。

    陶思勉则是吃得很兴奋。

    那晚,许织夏收到很多生日礼物。

    哥哥送的最特别,她的心情也最复杂。

    透过休息室明净的落地窗望出去,千百架无人机在融融夜幕中列队,组成一行闪亮的字。

    【周楚今小朋友生日快乐】

    许织夏脑子嗡地一声,有什么轰然倒塌,接着变得乱糟糟的。

    她以为自己长大了。

    原来在他眼里,她永远都是长不大的小孩儿。

    -

    席间还在推杯换盏,欢声笑语,酒意正浓。

    相比之下,宴会厅外的观景庭院很清静,草坪上几棵精心修剪的树,立着两座白石雕塑,喷泉响着白噪音。

    夜色昏暗,一盏灯都没有,庭院里只有水池融着月光,隐约映出周围的阴影轮廓。

    纪淮周拎着酒杯,独自出来透气,半倚半坐着花坛,呼吸间携着喷泉带出的凉丝丝的水雾。

    他阖着眼,低垂着头。

    在这

    阴湿的空气里,他像个溺亡的人,一动不动。()

    良久,他提起酒杯含住杯沿,脖颈后仰,凸起的喉结连着滚动几下,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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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坐到他身边,他没回头去看。

    “一个人饮闷酒。”陈家宿手探进外套内口袋,摸出烟盒,衔住一支烟,随口调笑了句。

    “惹了风流债?”

    纪淮周自嘲地扯了下唇,自顾自慢悠悠把空酒杯搁到花坛的大理石边上。

    “嗯。”

    陈家宿拢烟点火的动作忽顿,匪夷所思侧过眼,又有些喜闻乐见:“算你有花样,招惹了哪家的靓妹啊?”

    纪淮周不语。

    抽过他的烟盒和打火机,敲出一支,咬到嘴里,一簇火焰从弹开金属盖下蹿出来,将烟头灼出星火。

    他吸了口,再呼出去,烟雾混着酒气,弥漫在眼前。

    “我混账,无耻,禽兽不如。”他鼻息沉沉的,一字一句,声音滚在喉咙里很低哑。

    没见他如此过。

    陈家宿惊奇地笑了两声:“你把人家女孩子怎么了?”

    纪淮周唇角勾着苦涩又讽刺的弧度,垂眸抽烟,又不讲话了。

    陈家宿若有所思:“今宝啊?”

    他怔住,有些意外地瞥过来,陈家宿会心一笑:“这世上还有哪个女孩子能把你折磨成这样,只有自家的。”

    “我知道你们不是亲兄妹的嘛。”他又说。

    纪淮周蹙眉,指尖磕了磕烟灰。

    “保密。”

    “放心。”陈家宿观察他一会儿,突然收起散漫劲:“虽然是今宝,但我还是得劝你,当了这个负心汉吧,二哥。”

    纪淮周淡哂:“用你讲。”

    “不是因为道德。”

    他话里有话,纪淮周撩起眼皮,陈家宿的神情有了几分正色,踌躇片刻开口。

    “纪家有情况了。”

    -

    高中毕业那个暑期过得不愠不火。

    棠里镇的商业化改造最终难以避免,规划和修建一直都在进程中。

    不少民居都改造成了民宿,从餐饮到商铺,甚至摇橹船,都应旅游管理公司要求,收归管辖。

    白墙又刷漆,檐上添新瓦,小镇积年累月留下的破旧的岁月痕迹,像上不了台面的腌臜,都被遮掩而去。

    同意的都很配合,不情愿的也只能认命。

    尽管还未正式开放景区,但近期,官方开始卖力营销,暑假那两个月,小镇已经陆陆续续有了闲逛的散客。

    棠里镇依旧是棠里镇,春夏的垂丝海棠依旧如期盛开。

    但渐渐消失的,是烟火气,和人情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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