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蔫坏(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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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过声后,景昭靠在椅背,看向那被极慢推开的门,以及门后的人。

    他看她穿着柔蓝色的缎衫,高高堆起的凌虚髻下只插着支珠钿,一张俏脸上却是粉脂俱点。素有素的雅淡,浓有浓的风韵,一望便知是存心为之。

    接着,又看她迈了一只脚进来,再将半边身子倚住门框搔首弄姿,如同一尾发情期的鳞虫。

    对,他说鳞虫,其实就是蛇。

    书读得多的人,对这世间万物总有许多种文绉绉的雅称,鳞虫是,玉京子也是。而之所以这样选的是鳞虫,既因为知道她怕蛇,也担心她听不大懂。

    可沃檀听了后却不喜欢了,她是特意跟田枝学的媚术,想着虽然这几天没法子跟他真刀真枪的来,但让他一饱眼福也是好的,权当给他解馋了。

    可他说她像虫,她不高兴。

    按她的理解,那母大虫是老虎,其用法类似于河东狮,爬爬癞癞的东西,哪能跟她这么个如花似玉的人作比?

    非要给蛇取个别称,那应该叫削了脚的龙。

    听她一个称呼也能叨咕半天,景昭不由笑起来,笑中气息打乱,便偏过头咳了几声。

    沃檀顾不上婀娜了,连忙扔下门跑去给他顺气。且边抚弄后背,还边担心道:“你这身子怎么好一阵歹一阵的?别真出什么事啊,我可不想给你冲喜。”

    不对,要真那样,别人家成婚是冲喜,她成婚,这是跑王府冲命来了!

    冲喜这种话已经不是露骨的范畴了,饶是泰定如景昭,也被咒到咳声更加震天响。

    待气息匀定之后,他抬膝便将人拗进怀中掐了几把:“娘子想当寡妇,怕这辈子没这个机会了。”

    “谁想当寡妇?”沃檀拽了拽他的耳朵,不许他说这种不吉利的话。接着,又把令自己都感动得掉过泪的来意说给他听。

    依她所想,太子是爹妈千千万万宠出来的宝贝疙瘩,而她这夫婿虽然有个混账爹,还有个不待见他的兄弟,但如今既然娶了她,她也不会让他吃亏,肯定尽最大良心对他好。

    既是回报,也算不负她在太妃娘娘灵牌前发过的誓。

    听罢,景昭眉心微动:“眼福是饱过了,却也害我咳了一通,权当这两相抵消。不知娘子还打算如何对我好?若当真有心投入,便万请告知,我也好提前期待一番。”

    府里的囍字与大红色还新亮如初,新婚燕尔的小夫妻私下腻歪着,少不得要说些车轱辘似的口水话。

    沃檀眼珠子轻转几下:“这么期待,你是不是有什么想头?”她趴过去,叼着他的嘴唇含蓄地推吮几下,含含糊糊显示自己的大方:“说吧,准你提要求。”

    准提要求,但没说准会同意。顽狭的姑娘,还学会给自己留后路了。

    景昭也不客气,耐心等她耍完流氓后,直接问道:“若有那么一天,你需在我与舅兄之间做个抉择,你会选谁?”

    这个舅兄,自然指的是沃南。

    这话太像那些胡搅蛮缠的妇人问夫婿,若妻与娘掉河里要救谁的幼稚发问。因此沃檀有些羞恼,认为他故意找茬。

    她重新贴了回去,悄摸用指关顶起他&#...

    30340;衣摆,再迅速钻进去趴在肉皮之上:“你这人真傻,怎么不懂给自己谋些好处?提点近在眼前的要求?”

    配合着她的动作,这话已经算是明示了。

    景昭也没再追问方才的话,隔着衣袍摁住她的手:“怎样都成?”

    “我什么信誉啊?说一不二!”沃檀抽出手来,将胸房拍得起了波动。

    景昭便松开檀女侠,散漫地靠回椅背,而他的目光,却转而投向书案之上一座白岫山型的笔架。

    此刻佩在那笔架之上的,是支细长的兔毫笔,笔头尖软,触之若绵。

    视线在上头躺了好片刻后,景昭才慢悠悠地收正回来,含笑望着沃檀:“到时,就怕你受不住,或不肯。”

    他神态从容,却用那张带着浓浓书卷气的脸,挟起些令人浮想联翩的笑意。

    文弱的男人轻佻起来淫邪起来,倒令人有些招架不住。

    沃檀将脑袋微微一倾,开始反复咂弄他话里的意思。片时之后,她眼珠子瞬间瞠得极大:“你不会是要席天幕地?那不成!”

    景昭摇了摇头,却也没再跟着说什么。

    他虽算不上博览群书,但也曾拜读过些奇经异卷。闺房之乐,她未必懂得比他多。

    沃檀被看得头皮有些发麻,她不想露怯,但又隐隐知道问也问不出什么来,便信手扭头去看案上的纸卷:“你在忙什么?”

    景昭支起身子来,倒了盏温茶去喂沃檀,边说道:“离秋闱尚有几日,但眼下,却已有人已知晓试题。”

    沃檀听出有内情,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水便起身推开:“然后呢?”

    景昭取了巾帕给她擦了擦嘴角:“今岁秋闱,主考官是太子的人。”

    沃檀偏头想了一阵:“太子的人泄题了?”

    景昭点头。

    沃檀虽对细则不甚至了解,但也知道这事情里头的厉害。

    就拿旧朝来说,亡国的原因之一好像就是因为选才不严,让很多没有真材实料但有银子的人花钱买到考题,甚至直接请人替考,最终使得朝廷里头没人可用,昏聩草包一堆,最后王朝倾覆。

    以往遛街时,她也曾听人讲过,道是邻国也有科举泄题的案子,砍了不少官员的脑袋。想来到了大邱也是这样,到时候贬官流放都是轻的,八成要有人上断头台。

    想了想,沃檀又问:“到时候这泄题的事出来,太子会被废么?”

    “尚欠些火候,但已有柴添。”

    听他说得波澜不惊,沃檀斜目:“你是不是挖了坑,故意等太子跳?你这个人果然蔫坏,城府深。”

    景昭唇角微掀,也不辩驳什么,只与她抵着额头蹭了蹭:“时辰不早,回房安置罢,明日还要早起回门。”

    沃檀被他说得打了个哈欠,点头应过后,二人牵着手出了书房。

    才刚下阶,便见韦靖打前院过来。

    王爷王妃唤了个字正腔圆后,他启声报了堂事:“边关急报,秦大将军……怕是要受命出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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