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章(1/2)
屋里没开灯,杭敬承掸了掸裤腿,回身安抚她,“没看清撞床尾凳了,没事,睡吧。”
陆敏上下眼皮打架,翻了个身,继续睡。
然而意识里有一根弦清醒着,时刻跟瞌睡虫作斗争。
听到脚步声从衣帽间走出来,陆敏挣扎着爬起身。
脚尖探下去,勾到拖鞋。
从床边路过的男人停住,不动了。
视线落在她身上。
好像哪里不对劲。
陆敏揉眼睛,扫了眼一旁的落地镜。
女人身形窈窕,肤色白皙,长发乱糟糟,散落背后胸前——是身上唯一的遮挡。
杭敬承正低头整理衬衫领口,清早要起床的不爽一扫而光,似笑非笑抬眼瞧她,“打算挽留我?”
咕咚。
陆敏听见自己的羞耻心投湖的声音,立即掀被钻进去。
哗啦一声,被窝隆起身形,两条白嫩匀称的小腿还悬在床沿外。
杭敬承笑,“今得去剧组。你下回早点。”
陆敏不想理他,埋在被子里,慢慢从床头钻到床尾。
伸出一只手,捡走自己的睡裙。
白色羽绒被底下人形鼓动,窸窸窣窣,片刻后,停下来。
她先探出脑袋,然后掀开被子,揉着眼睛下床去找行李箱。
杭敬承目睹全程,原该去吃早餐,却也耐着性子等着看她要做什么。
陆敏从行李箱里翻出个纸袋,从里面拿出蓝色印纹包装盒。
站在衣帽间门口,睡眼惺忪看着他,发呆。
“这么早吗?”
杭敬承视线落到她手里,“嗯。今天开工早,你再睡会儿。下午叫人来接你。”
“嗯,唔......”陆敏靠住门框,用胳膊挡脸,打了个哈欠,“给你的礼物。”
杭敬承走过来,“是什么?”
“一对,袖扣。”
她连打几个哈欠,泪水涟涟,牵起他的食指,示意他抬胳膊。
从包装盒里拿出一颗袖扣,然后找到他的袖口,指腹摸到原本的扣子,动作顿住。
“嗯?”杭敬承轻声,以为她睡着了。
陆敏抬头,泪光闪烁的眼睛里满是茫然,“忘记学这个怎么戴了。”
杭敬承扭头笑出声,又看回来,“戴这个得换件衬衫。”
陆敏失语。
表情的意思大概是‘为什么不早说’。
杭敬承看了眼时间,去衣帽间换了件衬衫,将扣尾竖起来,穿过双层袖口,最后掰正,招手叫她过来,“整理一下。”
陆敏睡眼惺忪靠在门框旁,小鸡啄米,闻言慢吞吞走过来,给他理了理袖子。
杭敬承盯着她垂下的湿漉漉像沾水猫尾的眼睫,说:“看上去挺贵。”
“嗯?”
“这礼物。”
陆敏放下他的右手,牵起左手,“是有点贵。”
杭敬承:“给你报销?”
她摇头,“我买得起。”
“那谢谢。”杭敬承立马不跟她客气。
顺便摘掉袖扣,换回刚才那件衬衫。
/
陆敏早上醒了之后,干脆跟杭敬承一起吃了个早餐。过后窝在沙发上陪二九看电视。
窗外天气依旧不太晴朗,仿佛笼了一层灰扑扑的玻璃罩,雨密风斜,入目阴郁。
因为很少出门旅游,也不爱出门,陆敏没什么要去逛街打卡的意识。
房间开足冷气,她抱着毯子在沙发上午睡。
这一觉睡得不太安逸,陆敏双目紧闭,睫毛微颤,蹙起眉头。
忽地一脚踏空,像是坠入深坑。
她胸口剧烈起伏,意识到自己在做梦。
陆敏惊悸未定地打量四周,确定自己是清醒状态,捡起落到一侧的毛毯盖身上。
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梦见那些。
门铃响起。
她抬手揩了下满是冷汗的额头,抽纸巾擦了擦,整理好自己,走去门前。
“嫂子?”杭维伊在门外说话,“我哥叫我来叫你下去吃饭,下午一起去片场。”
一起去片场的还有杭维伊,陆敏有点意外。
不过并不反感。
或许是因为他在十七八岁的年纪,又不是自己的学生,她对他又有种特别的亲切。
所以她并非一视同仁地讨厌所有人,并非完全不喜与人交往。
她单纯不擅长与别人维持亲近的关系。
更准确地说,是不擅长主动地维持亲近关系。
车上,杭维伊说自己不想去片场,但是他哥给的太多了。
陆敏不解,但到片场之后,暗自感谢杭敬承的大方——
这场戏在操场拍,各种机器设备的电线缠在一起,几乎有小树树干粗细,铺在地上分散开,像树枝。
面前来来回回上百号人,有的穿着工装马甲,跟对讲机大声讲话,有些在架设备,有些在准备化妆。
陆敏第一次见这种场面,视线追着过路的人穿梭而去,然后收回。
杭维伊比她大胆地多,四处瞭望,看到什么都会去搭个话。
“今天下午主要就是这里两场戏,我得先去盯着。”杭敬承手里拿了份文件,看腕表,“你先跟维伊到处逛逛,看现场拍摄也行,有事可以找苏浩。苏浩。”
他叫另一侧的助理。
苏浩正在遮阳棚下整理文件,往桌子上墩了墩,跑过来跟陆敏打招呼,“嫂子。”
陆敏礼貌点头。
杭敬承嘱咐他:“等会儿帮我照顾一下。”
苏浩:“好嘞承哥。”
“这场戏马上开始,我先过去。”杭敬承对陆敏说。
她点头,“你
快去。”
“好好玩。”杭敬承略一颔首,转身朝导演那里走去。
杭维伊手里多了俩冰棍,递给陆敏一支,“嫂子,这戏女主角才十六岁,新人演员,据说没演过戏呢,说话声音跟你有点像,我一听就这么觉得。”
杭敬承和苏浩都去忙,陆敏就算有事也不好意思打扰他们,这时候有个认识的话痨在身旁就显得太美好了。
至少她不会一个人尴尬。
陆敏看着这支不知道哪来的冰棍,犹豫片刻,接过来,撕开包装纸,朝他刚才过来的方向看去。
“女主角是哪一个?”
“就那个,怀里抱了把吉他的那个。”杭维伊咬冰棍,伸手指指向不远处一个穿校服的女孩。
远远看过去,那女孩坐在小板凳上吗,瞧着身材不高,脸上带着点婴儿肥,少女式的清丽,像世纪初日本杂志画报上的那种女孩。
“挺好的,看上去很有灵气。”陆敏说。
“漂亮吗?我觉得一般般。”杭维伊满不在意。
陆敏只看他一眼,没有接话。
杭维伊完全没察觉她的不理睬,看向拍摄现场,眼前一亮,“嫂子,去看他们拍戏?”
说罢也没管陆敏的回应,径直走过去。
因为刚才是杭敬承亲自去门口将两个人接过来的,偶尔有剧组工作人员路过,好奇地打量陆敏,她一个人有点尴尬,默默跟上杭维伊。
杭维伊社交恐怖分子属性,对摄像和灯光好奇,迅速跟身旁的工作人员攀谈起来。
然后满载而归地转身跟陆敏科普。
“嫂子,看见那个没,导演面前那几个屏幕,中间那个叫大监,旁边还有别人看的,搞细节的,叫小监。然后那个指挥搬苹果箱的是道爷,管道具的,搞灯光的叫灯爷......苹果箱是垫脚箱就算了,那个板子,居然叫米菠萝,我还以为是什么水果泡饭。”
“米菠萝?”陆敏捕捉字眼。
杭维伊给她指,“就是那个,打光的泡沫板。”
陆敏:......
合着杭敬承是被这个砸了头。
她以为是长在树上的什么东西,不小心掉下来砸到他,过来第一天特意留心了他的脑袋。
半下午太阳出来了,杭维伊不知道从哪给陆敏弄了把遮阳伞。
转身就跑了。
陆敏坐在操场看台最顶上一个台阶,低头看了看一旁的防晒霜、小饼干、纯净水和充电宝,默默撑起伞,目送他的背影欢快跑开。
忽然觉得他像旅行青蛙,每次回来都给她带点东西。
底下已经开拍,因为离得远些,听不到在说什么。陆敏原以为女主角练习吉他,今天会拍相关内容,但是没有。
好几台机器对着三两个主角拍摄,而周围围着几十号人。演员需要在这种环境下进行表演。
张暮和杭敬承都在不远处的监视器后,后者兼顾不间断来找他的各个组的人,签文件或
是核对事项,偶尔起身接个电话,回来后拎起裤腿坐下来,手肘撑在扶手上,继续看监视器,偶尔跟张暮聊几句。
好像一切都能拿捏得有条不紊,从心所欲。
“我哥挺牛的。对吧。”杭维伊不知什么时候坐到她身边。
陆敏顿了顿,诚实点头。
“他从小脑子就好使,成绩好,性格也好,想做电影,就做起来了。”杭维伊说。
末了,忽然补一句:“就是运气不好,不会投胎。”
“什么意思?”陆敏因为最后一句话产生疑惑。
杭维伊依然那副少年意气、没心没肺的笑容,看她一眼,挪开视线,“没什么。”
“开玩笑的。”
“嫂子你想知道下场戏拍什么吗?”杭维伊问。
他并不等陆敏的回答,站起身,长腿一跨,几下走下台阶,混入人群。
陆敏缓慢移动视线,看向杭敬承,眼底多了份迷茫愁惘。
第二场戏在走调度,操场上多了几个演员,演主角的女孩原本站在‘角落’,忽然变成众矢之的,表情惶然惊愕,随后笑着解释了什么,众人窃窃私语,她也跟同伴聊着什么。
然而当众人散去,女孩自己抱着腿坐在草坪上哭泣。
陆敏没看明白这场戏在干什么,杭维伊噌噌噌跑上来,一句话概括了这场戏:
“她的好朋友当着同学的面把她暗恋别人的事捅出去了。”
陆敏恍然大悟,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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