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2/2)
下午训练间隙，特警支队的几个小朋友兴致冲冲地讨论：“你们知道后天有猎户座流星雨吗？”
喻行：“不知道。”
邹杨：“就在后天凌晨，据说是世界七大流星雨之一！”
陈松柏：“可以开车带着帐篷去露营啊。”
邹杨皱起脸：“那也得看加不加班不是。”
帐
篷、山顶、露营、流星雨，单单听着就让人心生向往。
只是，赵雪青和谢凛在国外度蜜月，她如果想去……就只能邀请顾清淮一起。
钟意抬眸，顾清淮一身特警作训服，训练场上，又从“坏小子”变回了“顾阎王”。
顾阎王走到邹杨身后，俯身恶魔低语：“工作时间聚众摸鱼，每人五公里——”
几个小朋友吓得一哆嗦，灰溜溜站上跑道领罚。
他们哭丧着脸，整齐列队，嘴里甚至还喊着——
“五公里呀，我爱你呀！一天不跑。想死你呀！”
钟意没忍住笑出了声。
相机器材冷硬异常，站在镜头后面的她眉眼弯弯温柔到没有棱角。
好可爱。
头顶落下阴影，是顾清淮走她的身边。
他脸型偏瘦，皮肤也不像训练场上风吹日晒的人，忽视那身衣服，其实白白净净像个公子哥。
见过他轻狂嚣张笑着亲人，见过他情动喉结滚动眼尾泛红，再看他警服笔挺，冲击力很大。
而他冰冷声线落在耳边，颇为正经的警察叔叔一个：“今天军犬有考核，想去看吗。”
钟意眼睛亮起来，毫不矜持地点头。
军犬基地离训练场只有五分钟路程，还没走进就听见狗吠声，钟意条件反射地瑟缩。
顾清淮低声：“考核中的军犬没有狗绳，怕就站到我身后。”
钟意突然想起他们阔别重逢的第一面，谢凛的狗狗上台送戒指，他把她拉到身边。
那个时候，她以为他们再也不会见面。
钟意轻轻“嗯”了一声。
几十条军犬，站在军犬训导员身边。
一个口令一个动作，坐、卧、站，训练有素。
之后，火障点起，圆形铁圈冒起烈烈火焰。
哨声响起，军犬飞一样穿越火障，一个、两个、三个……
钟意眼睛一眨不眨：“狗狗好聪明啊，它钻过火圈的时候，耳朵会耷拉下来！”
这些，顾清淮看过千万次，垂眸见她眉眼兴奋，便道：“是吗，我第一次见。”
紧接着，相机镜头里，是蒙住眼睛的军犬过高空绳索。
有几次，狗狗抬起前腿找不到绳索，差点从上面摔下去。
钟意的心脏跟着晃啊晃。
不敢想象，要摔多少次，才能如此勇敢。
钟意沉思片刻：“我想好第二期的片头了！”
顾清淮双手抄兜，扬眉，是洗耳恭听的架势。
钟意：“纪录片一开始，是一群好可爱的警犬幼崽，往镜头前跑。”
难题迎刃而解，灵感猝不及防，钟意眉眼生动尾音上扬：“然后，镜头一转，就是成年警犬，钻过火障，上过高墙，这之后，就是执行任务的日常内容。”
顾清淮：“听起来不错。”
-
军犬考核结束，距离下班不到十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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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她更加开心：“天气预报上晚上有雨呢。”
顾清淮不明所以。
钟意有些矜持的抿了抿嘴角：“虽然我晚上很想去跑步，但是下雨没法跑步啦！”
顾清淮眼睛弯下去，唇红齿白的漂亮样子，说出口的话却很混账：“那就现在跑吧。”
钟意不可置信：“啊？”
顾清淮敲敲她后脑勺：“走了。”
钟意不满：“你真的把我当你手底下的兵？”
“我哪儿敢，”顾清淮语气散漫，被她紧张兮兮的样子逗乐，“我把你当我领导。”
他声音里带着未散的笑，落在耳边，轻轻烫红她的耳廓。
钟意小小声：“当你领导有什么好的，听说你都把局长的假发气掉不知道多少回。”
顾清淮低头看她一眼，声音沉沉地问：“那你想当我什么？”
钟意滞住，眼前这个人，眉眼鼻唇都长在她的审美。
那笑不怀好意，却也不可捉摸，让人心脏起起伏伏找不到落脚点。
已经回到训练场，反恐突击队因为摸鱼被加训的小朋友们，脸不红气不喘跑步跑得跟玩儿似的，钟意突然想到：“你不会让我跟邹杨他们一起跑五公里吧？”
顾清淮：“跟我一起。”
他补充：“我穿排爆服。”
排爆服七十斤，加上排爆头盔，一共八十斤。
顾清淮拎起装备：“跑赢我的话，明天就不跑了。”
钟意遇到他就慢半拍的脑袋，此时飞快运转：“再加一条。”
顾清淮戴上排爆头盔，扣下面罩之前，问她：“什么？”
钟意想起那场心心念念的流星雨：“明天晚上不光不跑步，还要听我安排。”
顾清淮扣下排爆面罩，人和外界完全隔绝，于是，比了个手势，答应了她。
钟意手里的跑步软件按下“开始”，三公里开始。
军绿色的排爆服让顾清淮整个人都大了一个号，如果不知道这身衣服是用来干嘛的，其实有些萌，像宇航员，也像超能陆战队的大白。
可是一旦想到，这身衣服在爆炸现场不过是个心理安慰，不过是给排爆手留个全尸，钟意就觉得心被什么扯着，很疼。
慢慢的，她的呼吸变重，让她无暇顾及其他。
钟意觉得顾清淮是在报复她。
摄制组一行五个人，都是跟她一般大小的姑娘小伙。
就只有她这个导演得到特殊对待，喜提顾队长亲自监督的“体能训练”。
她本来不是那么小人的，可是现在，忍不住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当三公里还剩下最后五百米的时候，钟意的腿已经挪不动了，但是顾清淮根本没有减速。
她九十多斤，顾清淮身上的装备加起来八十斤，几乎要相当于背着一个姑娘跑步
() 。
她忍不住感叹，这坏小子怎么可以从十六七岁帅到二十六七岁、身上的少年气一点不减，一边又愤恨，十六七岁的顾清淮把她捧在手心呢，现在就知道虐待她……
特警支队其他大队的队员纷纷围观：“顾队这是给摄制组上体能训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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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行：“合理怀疑顾队长对钟导图谋不轨。”
陈松柏：“附议。”
钟意满心怨念，龟速前进。
顾清淮就在这时转过身，抬手掀开头盔上的防护面罩，声音清晰传来：“就这么点儿本事。”
钟意双腿像是灌了铅，高中的时候她体测很少能及格，体育课永远是坐在树下看书的那个，军训的太阳能够直接把她晒中暑。
那个时候的顾清淮可好了。
十六七岁的少年，眼睛总会若无其事落在她的身上。
扔开篮球去给她买冷饮、买冰激凌、揉一把她的脑袋再去打球。
眼前这个，真的是大魔王、玉面煞神。
顾清淮倒退着跑步，个高腿长，眉眼干净，没事儿人一样：“在心里骂我也没用，不跑完明天就不让你拍。”
钟意忍不住喘着气控诉，被欺负狠了又或者是因为跑步太累，脸很红：“你高中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顾清淮扯着嘴角冷冷一笑：“我高中的时候就是太惯着你了。”
他撩起眼皮，声音里透着不近人情，当真是“顾阎王”：“还有最后两百米。”
顾清淮转过身，不再看她。
刚分手的时候，正是武警特战部队的魔鬼周，训练科目惨绝人寰。
手被反捆在身后扔进湖中，需要在十几秒的时间里解开绳索浮出水面。
有那么几秒钟时间，在濒临窒息的痛苦中，他想起钟意。
他记得她见不到他带着哭腔说没关系的时候，也记得她送他离开拼命忍着眼泪的眼睛。
唯独记不起她笑的样子。
这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让她笑过。
钟意性格敏感内向，毕业后一个人留在读大学的城市，没有家人，没有朋友。
倒是有个男朋友，相隔千里，动不动失联一个月三个月，伤心难过能和谁说？
所以她才会喜欢别人。
所以他真的没那种命，和她长相厮守的命。
顾清淮，武警特战部队的尖兵利刃，从来都是考核第一，却是最后一个浮出水面。
所有人都看见他眼睛通红，却没人知道，这位最年轻的拆弹专家，脸上除了水、还有泪。
终点近在眼前，喻行已经在朝着他们大力挥手。
钟意开始冲刺，因为顾清淮亲口说，跑赢他明天就可以不跑。
顾清淮却在这时，脚步慢慢、慢了下来。
从领先她，到和她平行，再到落后于她。
跑步
() 软件响起提示音提示已经跑了三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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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行眼尖：“队长放水了！”
邹杨笑笑：“队长还挺上道呢！”
陈松柏愣住：“这可不像他啊！”
当事人钟意无知无觉，她的脸颊额头都是汗，衣服都湿了一片，喉咙腥甜。
依稀记得，以前体侧八百米，都是他陪她跑。
少年轻声哄人，说跑完这次，我们再也不跑了，坚持一下。
像只被欺负狠了的猫猫，钟意炸毛：“除了跑圈，顾队长还有什么指示？”
顾清淮扬眉，钟意被逼急了，嘴上根本不饶人：“小的拼死拼活给您完成。”
顾清淮面朝她，倒退着走路，很混很嚣张，就差给她鼓掌：“猫猫就是厉害。”
如此欠揍的语气，钟意气鼓鼓瞪着他，白皙脸颊泛起淡淡的粉：“说吧，顾队长还想我干嘛？”
顾清淮垂眼看她：“我说什么你做什么？”
他的声音很好听，冷冷的干干净净的，但总不怎么正经，听在耳朵里，勾得人心尖发痒。
钟意是真的跑圈跑出了小孩子脾气：“四百米？负重跑？还是让我和警犬一起钻火圈？”
顾清淮轻笑出声。
这个混蛋笑时，眉眼间风流气很重，光都跑到他的眼睛里，细碎而又跳跃。
钟意呼吸一乱，心跳比刚才冲刺的时候还要快。
一身排爆服的顾清淮，在她面前站定，排爆头盔拎在修长指间，背后是漫天日落。
他俯身和她平视，英挺剑眉下，眼瞳被光线染了一层暖色，勾魂摄魄的亮。
薄唇翕动，他轻声问她：“想看你笑，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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