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婚期(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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吗,输液还能没事加一瓶。

    但显然,转头就走的廖叶作为唯一陪护人,没有给别枝拒绝的机会。

    别枝也懒得出声,不知道是烧得还是心力

    消耗过度(),祙?綆?銑虎?()『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但还是有些昏昏欲睡。

    于是女孩绷了两秒,就慢慢软塌下来,靠在了斜起一半的病床上。枕头柔软,带着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什么洁癖在生死之后都可以被置之度外,别枝一点嫌弃都没有,很快就在晃眼的灯光下昏睡过去。

    庚野穿着一身格格不入的黑色皮质机车服,拉着一众视线匆匆地跑进急诊病房内时,望见的就是这样一幕。

    灯光笼在病床上昏睡的女孩身周,将她露在外面的皮肤釉上了细润的瓷白,像是件摇摇欲坠的瓷器,靠在高高的置物架边上。

    她晃了晃,就要跌下来——

    走近的庚野蓦地抬手,轻扶住了女孩顺着支起的病床滑下来的脑袋。

    隔着松散乌黑的长发,她的温度,她的呼吸,一并拢入了他的掌心。

    如同世界上最后一颗火种。

    将庚野这一路被冰水灌注、冻得麻木的心脏,一点点融化,柔软,复苏过来。

    “……”

    他颈线上,喉结狼狈而艰涩地抽动,反复压下一潮潮汹涌的情绪。

    压着床边的指骨克制地握紧。

    庚野屈下长腿,机车服的纯黑碳纤维质护膝,缠覆过修长凌冽的腿型,无声点地。

    黑色半露指手套仿佛托着这世上最易碎的珍宝,小心翼翼地挪动,将女孩的脸颊轻轻托到被他压低的枕心,贴稳。

    然后他垂手给她掖好被角。

    等做完这一切,庚野才无声抽手,迟疑了下,他还是不由地握住了女孩垂搭在病床边的手指。

    细白皮肤下,从静脉血管处,洇开了淡青的淤色。伤口还没愈合,应该是不久前刚扎了静脉针,却又被近乎粗暴地拆了下来。

    她的手指尖也苍白,在这样的末夏里,凉得像冰。

    庚野情不自禁地皱眉,他单手攥着女孩的,不肯松开半点,像是怕一眨眼一松手,她就会从他面前消失不见。

    机车半露指手套为了防止脱落,在末端会用可调整的尼龙粘扣带收紧,扣住,贴合腕骨。单手解不开。

    但庚野更不想松开别枝的手,他略皱眉,停了两秒,便抬起手腕。

    青年低头,薄唇张启,咬住了腕骨下纯黑色粘扣带翘起的尾端——

    “呲啦。”

    魔术贴撕开,他叼着手套摘下,换手握住了别枝,然后如法炮制地摘了另一只手套。

    黑色半露指手套被随意丢在一旁。

    庚野合拢指骨,将女孩冰凉的手指再无阻碍地握进掌心,他克制地怕弄醒她,又克制不住地用力,张紧了指背上冷白色的筋骨脉管。

    林哲气喘吁吁地跟进急诊病房后,望见的就是庚野折膝半蹲半跪在别枝的病床边,像只体型庞大的巨型犬,艰难地把自己拴住了,还拿额头抵着“主人”的手指尖。

    “……”

    林哲表情复杂地停在原地。

    怎么说呢,作为异父异母的亲兄弟,这一幕多

    ()    少叫他有点闹心。

    大概是出于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微妙心理,林哲走过去,努力让自己平心静气:“护士站说了,没啥大事儿,消防气垫垫得稳妥,连点挫伤都不重,被120送来是因为她发烧脱力才昏过去了。”

    庚野没出声。

    他仍是抵着额头靠在她病床边,似乎在等自己那颗冻僵了的心,从她手指尖汲取熟悉的气息和温度,才能一点点活过来。

    隔壁几床和斜对面靠墙等着的病人家属们,不少往这边投来目光。

    庚野是早物我两忘了,林哲还没到那境界。

    他被盯得格外不自在。

    “哥,你穿这一身,跟刚从国际T台上走秀完下来似的,不知道以为你来医院拍大片儿的。”林哲侧过身,“你要不就先回去,换完衣服再来?”

    “……”

    林哲抬腕表,继续输出:“哎哟,这都晚上七点了啊,你那航班还不到半个小时可就起飞了,去是来不及了,要不我给你改签,明天怎么——”

    “消音。滚。”

    庚野抑着低哑的嗓音,微微偏首,从黑发下睨来沉恻的一眼。

    林哲犯够贱了,在嘴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后退一步,稳妥站定。

    不过被林哲这一通插科打诨,庚野总算从那种失而复得、恍惚如梦的状态中,回过神来。

    有一种从万米高空中无伞降落,落了近一个小时,在这一刻终于踩到了实地的感觉。

    死里逃生的不止是别枝。

    还有他。

    庚野松开了手,慢慢起身。

    廖叶正巧就是这会,跟在一个护士身后回来的。

    “……病人身体底子虚,这段时间需要休息,不能过度劳累,静养啊。别再这样上蹿下跳的了,五层台阶都不行,更别说五楼了。”

    “是是是,回去我就说她。”

    “我给量量体温,烧退下来了的话,打完这瓶就带她回去吧。”

    “好嘞,辛苦您。”

    对话结束,也到了病床跟前。

    目光一抬,两人同是一愣。

    病床边多了个机车服的青年,黑发被风拂得凌乱,露出冷白的额角和清绝的眉眼。鼻骨修挺,薄唇紧抿,一身张扬不羁的机车服,叫他清拔的身量撑起,最大化了设计风格里的野性与性感。

    他只站在那儿,都像一柄出鞘斜插的军刀,血气凌冽又逼人。

    青年身上的攻击性强到了某种量级,叫人下意识想挪开眼,又不自觉被吸引。

    护士惊艳地停了几秒:“又来家属了?这签字的时候找不着人,快出院了怎么还扎堆了。”

    小护士就随口一说,说完也没好意思多看庚野,敬业地拿着体温计,走去病床另一边了。

    庚野眼神却在那句话里晦沉下去。

    廖叶呆了两秒,像是不确信:“庚野?”

    “……”

    庚野刚从护士那儿的电子

    体温计上抬眼。

    37.8℃,低烧。

    护士甩甩手:“行,比送来那会的39度多,算是基本退了,打完这瓶就回家吃药吧。”

    “三十九度多”听得庚野眼皮一跳。

    直等到护士走了,庚野才从脸颊沁红的女孩身上抬起视线,罩向廖叶:“她烧成这样,她男朋友都不在。他是死了,还是腿被锯了?”

    声线里寒意迫人。

    听着更像是要去锯了什么人的狗腿。

    “男朋友?”

    廖叶还懵着,反应了两秒,才想起别枝之前隐约和她提过的事,“噢,那个啊,那什么,我姐和他闹分手呢,估计压根没跟他说发烧的事。”

    “嗯?”旁边装死的林哲眼睛亮了,“他们不打算结婚了吗?”

    廖叶:“?”

    不等廖叶迷惑,她姐这戏怎么瞒着她编了个几十章回的体量。

    病床上,耐不住周边噪音的别枝轻蹙眉,朦朦胧胧地睁开了眼。

    “…廖叶,好吵啊。”

    她声音轻,带着病里的虚弱,像柔软的呢喃。

    别枝轻眨眼,这一次,天花板倾泻下来的炽白灯光里,她在模糊的光晕里看见了一副清隽峻挺的侧颜轮廓。

    女孩蹙着眉,在眩晕感里闭了闭眼:“廖叶,我好像摔出幻觉来了……你确定,我的CT没……”

    话声停住。

    在那人漆眸跟着长睫垂睨下来,在他与她眼神相接的刹那,别枝分辨出了幻觉与现实的区别。

    ……幻觉里,应该不会有这样逼真的,仿佛能将她一点点咬碎,吞进喉咙里的眼神压迫感。

    别枝胸口闷涩:“你怎么会——”

    “听说你不结婚了?”

    庚野抬手,扶住她发顶的床头,俯身。

    金属感冰冷的黑色机车服带着势若山崩的压迫感,却比不及那人漆眸里将要掀覆的墨潮半分。

    别枝一顿,下意识地扭头要看旁边的廖叶。

    可惜没等她的目光落到自觉立定的廖叶那边,下颌就被人捏住。

    那人指骨微凉,力度落下的一瞬就敛去九分。

    但他还是将她的脸转向了自己。

    “婚期都定了,不办多可惜。”

    庚野用低哑消沉的声线,配着的却是像说了一句“你好”似的简练语气——

    “换个新郎吧。”

    “?”

    “我,怎么样。”

    “…………”别枝:“??”

    <hrsize=1/>作者有话要说

    庚野:[狼狗摆尾.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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