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6章 一步步走(1/2)
每日五更即起,穿衣洗漱用过朝食,绕园闲步两刻钟后,至天禄阁研读史书典籍。再之后是升朝议事。
大越和大成皆是五日一朝或十日一朝,女君改为三日一朝。巳时开始,要持续约一个时辰。大臣们成群结队,似乎总有无尽的事务汇报,无数问题亟等国君裁夺。
不朝日仍要处理朝政、批阅奏疏,那些奏疏成山成海,像是永远也处理不完。批阅奏疏的时候如有紧急政务还会召大臣来正光殿东堂议事。
除此之外还要挤出各方良师讲学授课的时间,几无闲暇。
偶尔想召舞乐百技来让女君消遣一下,女君也不肯。最多去校场跑会儿马,练习一下射箭,稍作放松之后又进入忙碌状态。侍女从戌时就开始催促,往往要到亥时以后才能上榻安寝。
似霓曾以为至高无上的君王、可以随意定人生死的君王,该是天底下最快活肆意的人,譬如史殷奇。
可看着女君,做君王好像也并不是那么轻松。
女君肩上的担子沉重,似霓知道;女君心里不痛快,似霓也知道。
这不痛快不独今日,有一阵子了。
想做件事,多方掣肘,以前还有个推挡处,眼下好的坏的全冲着女君一个人……
自与沧州开战以来,一切以支持大军作战为主,就更是内外交困荆棘载途。
偏偏没个诉说处。
良媪若是还在,别的且不提,有她操心女君衣食起居,女君至少肯听劝。
只可惜,良媪不在了。菖蒲姐姐也不在了。
休屠凭军功挣得了东宁州州牧之位,年后女君和五公子为他和菖蒲姐姐举行了婚礼,完婚之后菖蒲姐姐就随休屠赴任东宁,做州牧夫人去了。
似霓蹑步上前,捡起地上的黑漆描金管紫毫笔。
墨汁染脏了地衣,没急着让人进来更换,把笔搁到笔山上,捡拾起地上的奏疏,重新规整堆叠于长案一侧。
绕案蹲下身去,仰头望着沉沉不发一语的人:“女君如有不快,可跟婢子说说,婢子虽愚钝,好歹嘴巴严。实在不然,咱们去犀游苑乘舟游园散散心。或去别处——”
姜佛桑摇了摇头:“无碍。”
她方才确是失态了,在商泉陵离开以后。
颁布大赦之诏时她还下过一道诏令:举凡大越和大成的宗室后裔,皆会被当做本朝宾客对待。
中州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二王三恪。意即新王朝建立后要以爵位封赏前面两朝或三朝的王室后裔。
毫无疑问这亦是怀柔之策。为了笼络前朝遗民,也为了突显继承前朝统治的合法性,从而标示本朝正统地位。
姜佛桑敢给出如此礼遇,自然是因为能对她造成威胁的大都已经不存在。
史家近支还有几人?更不用说屠王室了。但朝臣百姓都看着。
是以此诏令一出,史家宗亲也好,西雍派系的那些臣子也好,犹如吃了定心丸,都真正消停了下来。
然而按下葫芦起了瓢,王城的风总是不会停止的。
“有的老树,你看着不打眼,下头却是盘根错节……”
她的对手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掌握着大量政治资源的宗族,树大根深,贸然动之王朝也会牵筋动骨。
若不想似占南那般走到国乱臣疑人心思变的局面,最要防杀戮太广逼得太紧狗急跳墙。稳定形势确是当下第一要务。
姜佛桑不怕暂时地妥协,她怕的是一退再退、一直妥协下去,直至退无可退。
正如中州的天子,先是丧权失利,最终败国身死……
其实在商泉陵之前佛茵就来找过她。
佛茵称自己想嫁人了,特来请堂姊赐婚,好为她添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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