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生死纠缠(2/2)
他近日头发留得长了一点点，微微刘海显得一张脸更加帅气柔和。
他的睫毛很长，讲话的时候一眨眼，扑棱扑棱，眉飞色舞。
他的眼睛总是真挚温柔，一望向她，就如阳光洒照，有融融暖意。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总露着压不住的笑意。
他的下巴棱角分明，像极了繁华旧世界中，那些博物馆文明中的雕塑。
“阿朝，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啦？”
他的脸颊可疑地越来越红。
顾今朝忍不住强烈的冲动，想抱住他，想用手摸一摸这副身体，想用肌肉记住这副还活着的身体。
想记住阿和。
她不顾一切，冲动地伸出手，死死抱了上来。
周嘉和懵在原地，双手不知所措，只好抬起手，也轻轻环住她。一边轻拍她的背，小心翼翼地问：“阿朝，怎么啦？谁欺负你了？”
顾今朝不说话，只是抱得更紧，她带着哭腔，声音艰涩地说：“我想摸摸你。”
周嘉和脸迅速绯红，身体又忍不住滚烫起来。
虽然不知道她怎么回事，但是为什么突然想摸他？是他想歪了吗？
他
() 将自己的坏蛋想法挥走()，佥?し??祙絙???虎???祙?Ⅻ襣???()_[()]?『来[]_看最新章节_完整章节』()，声音都没有这么发涩。
怀中的人更加往他身体里靠，脑袋靠在他肩膀上，贴得紧密，他几乎快喘不上气。
他看不见她的表情，只好说：“摸吧，随便摸，你对我做什么都可以。阿朝，你不开心吗？能同我讲讲吗？”
她不说话，只是细瘦冰凉的手指得到指令，从他脖颈开始，一路伸入背心，在他浑身肌肤上一寸寸探索。
她的手很规律，很仔细。她解剖过无数尸体，知道人体的每一寸构造。
多么神奇啊，跨越几百年，人类的躯体构造，大体上还是差不多。
解剖意义上的每一块骨骼，在末日杀手的指尖是如此熟悉。
周嘉和一个激灵，呼吸急促起来。他哪里被人这么对待过，和一个女仔紧紧抱在一起，令他浑身酥麻。
身体有控制不住的反应，他轻轻往后退了一点，不想这样抵住她身体。
她似在解剖人体，细细勾勒它们的形状。
每一块骨骼，分明交错。
她控制不住地流眼泪，泪腺的酸痛在提醒她有多么不舍。
她会杀死这副身体，可她想记住他活着的样子。
深深记住这副骨架的轮廓。
周嘉和感觉自己快烧到四十度了。
他又往后退一大步，他不敢太靠近她，不想吓到她。
离开她十公分，他才看见她的脸上透露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眼睛里水汪汪的，像是马上要决堤。
她没有停手，继续细细沿着腹肌往下探去。
周嘉和连忙伸手，死死按住她的手，一脸认真说：“阿朝，这里不可以。”
她想对他做什么都可以，但不是现在。
她不懂那些事，她在哭。
周嘉和不知道她受了什么委屈，但他绝不能让她后悔。
他不要后悔冲动的一夜，他要细水流长的一生。
她轻轻眨眼，眼泪洪水般决堤滚落，脸上满是泪痕，她声音委屈哽咽：“我想继续。”
周嘉和又退一步，小心翼翼地抹去她脸颊眼泪，心疼地说：“等以后，随你对我怎么样，好不好？阿朝，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同我讲讲呀。”
顾今朝听见他的话，泪腺酸痛到睁不开眼，视线也越发模糊。
他的脸在朦胧泪眼中，又像是印象派的油画般模糊。
顾今朝绝望地想。
没有以后了。
她终于松开手，悲伤地看着他，才努力讲出一句实话。
“我很久看不到你的话，会有点难过。”
实话的一部分，也是实话。
她竟已提前开始，为没有他的明天难过。
周嘉和恍然大悟，原来是他今天出门太久，回家太晚。他连忙为她擦去眼泪，耐心地解释：“今日顾客比较多，我忙着做事赚钱，忘了时间。对不起，以后如果我单独
() 出门，一定早点回来。你要是想喊我，就打开呼机呀。”
他开始急急忙忙摆弄呼机，教她怎样使用。
属于她的那支呼机嘀嘀作响，她麻木地按开，听见他的声音，通过电磁波传导而来，变得低沉几度。
“阿朝，我随时在呀。”
“只要你喊我，我就立马赶到你身边，好不好？”
世界上怎会有他这样的同伴，以前短暂的同伴，明明不是这样的。
她转过身，没有回答，默默爬上床铺，嘶哑地说：“我睡觉了。”
周嘉和放下心来，这才好处理自己的狼藉。身上滚烫得要命，她傻乎乎地乱动，将他搞得浑身硬邦邦。
他连忙去冲了个冷水澡，好在近日每天都去打不少水回来，随时可以用。
临睡前，周嘉和还是不放心地抬头看了一眼上铺的她，只见她背过身去，一动不动，似是睡着了。
“晚安，阿朝。”
他低声讲完，便安心睡下。
耳边声音温柔至极，像能叫岩浆凝固，叫冰川融化。
顾今朝本已止住眼泪，听见他的声音在耳边轻轻传来，肩膀又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枕头几乎被眼泪浸湿，她的泪腺从来没有这么孜孜不倦地工作。
挂钟的指针安静跳动，她默默数了一万四千个数字，估计周嘉和大约睡着了，这才轻手轻脚爬下来。
月光微弱洒进来，挂钟指针指向凌晨两点。他应该已经陷入深度睡眠。
他平躺着睡觉，呼吸均匀，十分安静。
顾今朝蹑手蹑脚取出床底已经准备好的镇静剂，打算注入他胳膊上，让他不要突然醒来。
不要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看到她狰狞的脸。
但注射器拿在手中，她犹豫许久，再次塞回床底下。
他蓬勃跳动的血管，她有点不想破坏。
她脱下鞋子，踩上他的床铺，随后轻轻跨坐上去。
月光尽管微弱，也将他的脸颊映得透亮。
她眼睛仍然朦胧，努力思考到底怎么动手，让他少一点痛苦。
她可以直接扭断他的脖子，这样会很快。
她伸出手指，轻轻放在他脖子上，只需要用力，轻轻一扭，他就会立马死掉。
再也不会有那件碎尸案，不会有人威胁她的安全。
他的喉结随着呼吸滚动片刻，脉搏在她指尖滚烫地跳动。
顾今朝触电般，忍不住挪开了指尖。还是算了，扭断脖子的死相太难看，她还是希望他死后，能和现在一样帅气好看。
她还是决心对心脏动手，便轻轻掀开他的被子，露出坚实胸膛。
今天，他洗完澡，没有穿背心便躺下睡觉。
他胸膛随着安稳呼吸起伏，但仔细一看，他双手紧紧捏着一件东西，沉沉压在心口。
那是一支被轻轻压扁，仔细用透明塑料包装规整包好的玫瑰花。
那
支圣瓦伦丁节，她送给他的bonu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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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nus被制成精致干花，随着他的呼吸上下起伏，像根茎扎入他心里，被他暖热血液滋养，继续活在世上。
顾今朝停下手，泪腺再次酸痛难捱，大滴大滴滚烫热泪落下。
她喜欢一支鲜花，就会认真品尝，将它肢解，吃掉它。
他喜欢一支鲜花，原来会这样小心对待，放在心口，滋养它，保存它。
泪滴控制不住砸落在他心口，将顺着肌肤纹理四处流淌。
周嘉和惺忪睁开眼，竟然看见顾今朝跨坐于他身，姿势暧昧，还流着眼泪。
月光将她脸颊映得透亮，周嘉和心知肚明，这必定是他在做梦。
今天果然被她撩拨得不成样子，毫无自制力，居然做这种梦。
但是梦里，她还在流泪，他便也忍不住问一问：
“阿朝，为什么哭呀？”
即使是梦，他也要立马打住不好的想法，不想亵渎了她。
顾今朝呆呆地看他，声音嘶哑问道：“阿和，为什么将这支花放在胸口睡觉？”
他轻轻露出幸福笑容：“因为是阿朝送我的花，很重要呀。我很喜欢。”
“我会好好珍藏的。”
“为什么没有吃掉它？”
“阿朝送的，很珍贵的，我不舍得吃。”
顾今朝泪腺失控，冲动地俯下身，沉沉压在他身上，紧紧抱住了他。
周嘉和心中努力克制，不要做这么过分的梦啊！控制一下自己，不要继续了！
但他还是忍不住伸手，环住她。
感到她在他身上起伏啜泣，他心中百般柔软，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似给小猫仔顺顺毛。
“不哭啦，等以后好不好？以后等你懂这些事之后，若你还喜欢我，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我是你的，不会跑。”
他在梦里胡言乱语。
顾今朝趴在他脸颊旁边，脑海中闪回无数他的话语。
他说话总是这般温柔动听，让她莫名其妙就记在心里。
明明她的记忆容量很有限，应该用来保存一些重要的事情才对。
“饿肚子了吧，明天请你去吃大餐。”
他那般神采飞扬，挥舞口袋中寥寥无几的钞票。
“周嘉和。周全的周，嘉赏的嘉，和美的和。”
他热气腾腾地告诉她，他的名字。
“尽管你没有长发了，但这件东西你应该也还用得着。”
他总想到那些有的没的细节。
“我会变好，我会努力做事。我听你的，我离开他们。永远不再混了。”
他红着眼睛，承诺放弃过往的生活，听她的话。
“阿朝暂时，只有我一个同伴，是吗？”
他不经意这么问，但她还是感觉到
() ，他不希望她有别的同伴。
“在你骗我之前，努力多做一点事，多赚一点钱。多多存钱，尽量让你多骗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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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葶????鑠虎??()?[()]『来[]_看最新章节_完整章节』()”
他伸出手指，与她指尖交缠。
“我想问，你在乎我吗？”
他眼睛雾气蒙蒙，问得小心翼翼。
“我保护你，我们很快就回家，你不会有事。”
他没有被她狰狞模样吓到，伸手紧紧抱着最脆弱的她。
“我想先珍藏，以后再尝尝。”
他当真将那支Bonus私藏于心口。
“如果世界末日来了，阿朝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他不懂什么是世界末日，提出这种令人为难的请求。可她还是答应过了的。
“我才不会怕你呢。”
他说他走路也带风呢。
“阿朝，我能不能牵你的手？”
他怕她突然离开，才要紧紧牵住她。
她渐渐明白一点。
他不一样，和末世那些会威胁生命的人不一样。
很不一样。
……
顾今朝的记忆被侵占太多，眼泪又将他枕头浸湿。
他其实再次沉沉睡去，但手像被植入机械程序一样，仍一下又一下轻轻抚摸她的头发，似在安抚她。
脑海中恍然出现陈雪莉的叮嘱。
“你可千万不要对他随便动手。”
1990年的陈雪莉，好像用一双慧眼早看穿了她是个什么人。顾今朝大概能明白，犯罪心理学专家对她的画像，不外乎是个危险的人，是个没有善意的人，是一个随时会对人动手的危险分子。
顾今朝听着周嘉和均匀的呼吸，趴在他身上，久久地感受他滚烫肌肤和呼吸起伏。
她突然疯狂地想，她是很厉害的人，为什么要被一本破书左右？
就算这本书带她来了这个世界，那又怎样！
天地毁灭的样子她都见过好多次了，可她还不是这样活过来了！
脑海中的幻觉再次交战。
从废墟中爬出，满脸血污的自己在恳求自己：
“你怎么会下不了手？”
“66号，杀了他。你必须要活下去。”
看着那一片废墟，她想，区区一桩碎尸案，还能比这大地轰隆变成废墟更可怕吗？
有没有可能，她在1990年开始变更这一切，取代周安宁经历的事情，让自己不再成为受害者？
还有两年，时间还很长。
刚刚忍着痛苦取出子弹，浑身血污的自己恳求：
“他会成为害死你的人。动手啊！在这个新世界，好好活下去不好吗？”
顾今朝仍趴在他身上，紧紧贴着他的脸颊，感受他温热呼吸。
她在努力思考，她的目标，原
() 来只是活下去而已啊。
她对幻觉中的自己说：
“那就以后再说。等他害死我的前一天，再动手，也不会很迟。”
在荒野找到一朵鲜花的自己，将花瓣咬得满嘴鲜红，命令自己：
“66号，找到Bonus，应该第一时间享用。他不是也是你的Bonus吗？”
顾今朝感受着他心口，那支被做成干花的Bonus，像有了生命一般起伏。
她对自己说：
“Bonus，也可以好好珍藏起来。”
“喜欢一朵花，不一定要把它吃掉。”
她脑海中不断回响刚才他睡梦中迷茫中说的梦话。
“等以后好不好？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她对幻觉中所有的66号发出最后决定：
“我不怕天灾，不怕子弹，不怕陨石坠落，不怕地震海啸。”
“碎尸案也没什么好怕。”
“所以，等以后好不好？Bonus也可以留到以后，慢慢享用。”
幻觉中自己逐次开始消失，终于，她的眼泪止住，意识也稳定下来。
她现在离他很近，还是很想做完晚上未完成的事，用肌肉记住他热气腾腾的身体构造。
她能明显感觉到，他的心脏有力地起伏跳动，发出砰砰的声音。
她忍住了想继续探索的手，阿和晚上说过，现在不可以。
那就等到以后再说。
Bonus是专属于她一人的，没有人会来抢。
不必着急，要等一个很好的时间，才可以。
她真的很喜欢这副身体，以至于喜欢到，荒唐地想了各种理由，让自己放弃杀了他。
66号，你将最危险的东西留在身边，有了感情，有了私心。
冷酷和果决在这一刻消失殆尽。
留住这具美丽躯体，像是她私藏的战利品一般。
要等到不知何时的以后，她才可以像对待其他Bonus一样，享用他。
那个“以后”遥遥不可看见，还伴随着生死危机，让人没有盼望的尽头。
其实以后怎么享用Bonus，她也还没想好。
所以她好想在现在，就提前浅浅预演一下Bonus时刻。
伴着轻柔月光，她侧过脸，看着他的漂亮脸颊。
阿和现在沉沉睡着了，趁现在，她可以稍微不用那么克制。
于是她俯下身，遵从本能，轻轻亲吻了他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