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顾今朝观察笔记(2/2)
陈雪莉也知道城寨里用水不便，想了想说：“那放我这儿，我帮你用洗衣机洗洗。”
顾今朝拒绝了：“不用，阿和会洗的。”
陈雪莉真怀疑自己是不是在英国生活时间太久，香港的年轻人现在竟然流行这一套吗？Shocking
她风风火火踏上摩托车，把顾今朝送回城寨。
看来暂时不用太担心周嘉和的安全问题，她掏出笔记本，再次唰唰严肃记录。
“来自哪里？”
“马斯洛需求停留在食欲和生存欲，身边人危险。”
“武力远超本世纪顶尖水平，情商约等于零（划掉），涨了一二吧。”
“生活常识（划掉），现代生活常识低下，生存类知识丰富。”
“情绪大部分时间稳定，疑似受过多次重伤。”
“医学指标非正常，有金属骨骼。”
“生理期突然变正常？近期玩男人了？（划掉），懂生理概念，但无世俗两性观念，（不知道怎么玩的，可能存在被周嘉和刻意引导情况）。”
“对情感无准确认知，只凭直觉。”
“对周嘉和宽容偏爱，对其他人冷漠自私。对我有微弱好感。”
她继续思索。
“周嘉和优点：长相帅气，声音好听。暂无”
“缺点：自卑敏感，认知不高，未接受常规教育，贫穷，谋生技能单调，武力低……很多，无法一一列举。”
看着这行字，陈雪莉恍然大悟，推理出了周嘉和获得顾今朝偏爱的关键点。
一定是因为长相和声音，原来这只拙劣模仿人的小猫，喜欢一个男人的原因，竟然这么肤浅。
盘点一下，油麻地警署里也有长得帅的，她的搭档梁柏谦也是刚刚入职不久，青涩帅气，不比周嘉和差呢。
“如有需要，可以让梁Sir用美貌勾引。”
陈雪莉满意地放下笔，暂时对周嘉和的生命安全放心了不少。毕竟Sex也是生理需求层次的重要一环，如果他能好好表现，满足这个方面，应该会很安全。
随便她怎么玩吧。小今朝，小猫咪。
陈雪莉再次写下结论：“在合适的引导下，堪当大用。”
她也才二十四岁，英伦博士在读，因为某种秘密原因匆匆回国。
她的笔记向来写得傲慢，意气风发。
她向来学习如何通过人的细微表现，推断心理动机，总是忍不住启动各种各样的人类观察计划。
迄今为止，顾今朝是她观察过的所有人类中，最有趣的一个。
也许也会是破获大案行动中，最有用的一个。
顾今朝匆匆大步返回龙津道老屋，进了门，阿和竟然不在，果然还是迟了一步。
她坐在屋子里等待，心中有一点点疑惑，还是想问问阿和。
昨天夜里，她
() 百般纠结，意识涣散，一度想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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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今朝一夜没睡着，她忘记了自己到底在他身上趴了多久，亲了几l下。总之那时月光正亮，她像是旧世界传说里那种会在月光下变异的人一样，突然就失去了控制。
她也忘了最后是怎么迷迷糊糊下来，又怀着什么心情爬至上铺去的。总之今天换衣服的时候，她发现膝盖都撞青了，应当是爬梯子撞得。
这种安全问题竟会出现在她身上，不可思议。
不知道他到底发现没有。
她不打算承认自己曾想杀了他，这个会当作秘密保留。
但亲了他可以承认，她初步判断亲一下不会破坏同伴关系。
周嘉和提着大袋小袋回来，手里端着一盆床单，已经洗得干干净净。
顾今朝这才发现上铺染血的床单不知何时换成了新的。
周嘉和放下东西，稀松平常说：“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先出门去把床单洗好了。我去阿龙家那边买了一些东西，你应该用得上。”
摊开塑料袋，顾今朝惊讶地看着他买来的卫生用品，和陈雪莉买给她的，居然是同一种包装袋。
她不用猜也知道陈雪莉经济优渥，物资丰富，她购买的衣服裤子都舒适度极高，明显和城寨里的用度不是一个档次。
阿和如此奢侈，消费水平竟然向陈雪莉看齐。
还未来得及说话，周嘉和就已发现阿朝身上穿着崭新靓衫，地上还有一大袋东西，硬纸包装袋，高档货。
顾今朝看他目光，解释道：“早上出门遇到陈警官，她送给我的。”
周嘉和想起Madam陈曾提醒她，阿朝反社会，危险之类的话，现在又送她东西，总感觉内心危机重重，不知有什么目的，闷闷地看那袋子。
但纸袋内，各式衣物，还有卫生用品，花了不少钱，实在叫人难以读懂。
他默默拎出其中旧裤子，放进盆里，一会再去洗。
不过，看见卫生用品竟然是同包装，他还是开心地笑了起来，“看来阿龙没有骗我，我喊阿婶他们专门去进了一批最好的。我去问过阿婶，她讲啊，女仔生理期一定要注重干净，不能碰凉水，还送我一袋红糖，喊我煮给你喝。”
顾今朝很抗拒把弱点暴露给别人，不过好在感觉自己的体力并无受损。
她还是说：“不可以再告诉别人了。”
周嘉和当她害羞，连连点头，可怜巴巴地说：“对不起嘛，我没有经验，又担心你不舒服，才去问阿婶。我现在去给你煮红糖！”
他马不停蹄开始在厨房开动。
顾今朝看他忙碌背影，心中还有无尽疑惑。他到底有没有发现昨晚异样。
她必须知道。
红糖水上桌，顾今朝心不在焉地喝着，猛不丁问：“阿和，昨天晚上，你有感觉什么不同吗？”
周嘉和脸颊开始发红
() ，渐渐从耳垂一直红到脖子根。
不会是他做梦动静太大，还是被她察觉了？
他看着她，良久才闷出一句话来：“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你了……是不是吵到你了？”
顾今朝松了口气，原来他以为是梦。
她突然还想看他红脸模样，继续刻意追问：“是什么梦呀？为什么吵到我？”
周嘉和看她表情不似平日懵懂，反倒带着一股促狭笑意。好个阿朝，性情直来直往，却也学会欺负人。
他理直气壮起来：“你昨夜乱摸我，我梦到……”
“梦到你继续乱摸我……”
半天还是说出这样的回答，担心梦中尺度太大吓到她。
他都不敢想第二次，但是今天醒来之后，仍一直对这个梦回味无穷。
他明明梦见，她跨坐上来，俯身抱他，还亲了亲他脸颊。
春光一梦，他都情迷意乱，只能私藏心中，哪里敢讲？
顾今朝只觉得心情轻松畅快，对碎尸案的阴霾一扫而光。
这么可爱的阿和，怎么会伤害她呢？
万一他真有那么一天，案件发生之前……
是不是，她凑上前去，亲亲他，他就老老实实羞红脸，缴械投降啦？
她着实不明白其中原理，但很清楚，这样的行为她只想对阿和做出。
也不知道这些行为究竟代表人类社会中的什么含义，但本能地，她觉得很快乐。
亲亲他脸颊，好像比吃到一顿大餐，还要快乐一点点。
周嘉和看她一直笑，庆幸还好她不觉得冒犯。
“好啦阿朝，我们今天去阿龙家吃饭。阿婶说我煮的东西没有营养，喊我们去吃一顿。吃完继续出去做事赚钱。”
顾今朝上次错过了阿龙家的元宵聚餐，这一次跟上去，心中感觉还是有点奇怪。
张警官请她吃过饭，接受别人有企图的邀请，似乎是等价交换，心安理得。
但是类似阿龙家这种喊去吃饭的习俗，让她莫名其妙觉得不知所措。好像也并未有什么价值相等的交易，但却无偿提供食物给她。
她轻轻扯了扯周嘉和的袖子，“我们需要带什么东西交换吗？”
周嘉和一脸笑意摇头，“不用啦，只是老街坊喊我们吃一顿饭，不用拿东西换。”
顾今朝很难相信这种不求回报的关系，或许她还没能观察到，所谓的“人情世故”中，到底需要回报的是什么东西。
一路行至阿龙家店铺，里面热热闹闹支了桌子，就在街边食一餐。
人来人往，阿龙家做了一大桌菜，像宴请贵客一般。
顾今朝从来没有如坐针毡地吃一顿饭，从前大家互相争抢、狼吞虎咽，像张警官请她这种情况，只需要埋头苦吃就好。
但这一餐，却是被无数目光注视，他们言语笑谈，说些不相干的生活琐事。
世间其他嘈杂声音完美融入其中，交杂成一部大型城寨
交响曲。
顾今朝时而觉得自己只是一个旁观者，再次静默看这一部胶片电影。
吃完，阿婶从柜台拿出一束头戴花环来，伸手递给阿和，拘谨地说：“给她戴上看看。”
“今生簪花，来世漂亮。我们老家的俗话这样讲的。”
周嘉和大方拿过花环，转过身来看着顾今朝，突然呆呆讲：“今朝簪花，今朝漂亮。”
他将鲜花做的五彩花环轻轻扣在顾今朝头上。
阿龙吐酸：“喂，好肉麻啦你，我牙都掉了。”
阿婶望她，不住夸赞：“今日我们出去进货，路过旺角花墟，便挑了点东西带回来。阿和讲，你很喜欢鲜花。”
从前鲜花难得一遇，遇到了也仅有一支。
一下子有了一大串，竟令她不知所措。
阿龙现在最是崇拜顾小姐，风云大姐头，拍着手拍马屁：“阿嫂漂亮。”
阿婶打他胳膊，纠正道：“乱讲，叫人家阿姐。”
阿龙便恭恭敬敬，听妈妈的话，对顾今朝挤眉弄眼甜甜喊：“阿姐！”
顾今朝看着这餐桌热闹，只觉得置身事外，但仍淡淡回应：“好。”
无论如何，他们展现的，全是善意。
只是此刻，她并不知道这些善意，以后要用何等代价去偿还。
午后将花环带回老屋，周嘉和捧着它，“旺角只卖鲜花，可以吃，好几l个口味。”
他递上来，知道她喜欢将鲜花啃开吃掉。
顾今朝第一次举着一连串的Bonus，不太想下嘴了。
她将花环收起来放好，摇摇头：“这个就不吃了。”
“就这样珍藏，就很好。”
强烈的食欲，似乎在昨夜之后，变得不是主宰她身体行动的内驱力了。
店铺里，阿和穿着背心低头洗狗，她在等待狗狗出浴时，总是不由自主地发呆。
他胸膛饱满线条箍在白色背心里，她的目光总不由得被吸引，像有牢牢磁铁钉住。
她只要多看一会，心跳便如擂鼓。
很想再抱住他，再摸摸他。
只是没有什么正当理由，她不太好冲动伸手。
有一些细微变化正在她身上，不经意地，生根发芽。
算了。
就这样珍藏，就很好。
走过的荒野，好似一夜之间，突然长满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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