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19(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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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过,自她身边经过吹向白虎,白虎懒懒地嗅了嗅味道,突然猛地站起身来,朝着杏儿走了过去。

    “照影,你去哪儿?”

    门房不明所以地叫了白虎一声,杏儿回头一看,知道白虎发现兔团了,立刻拔腿就跑,白虎咆哮一声,也跟着奔跑起来,如同白色流星般朝着杏儿撞了过去!

    杏儿一路狂奔,专门朝着人多的地方跑,希望护卫可以拦下白虎,但白虎一路横冲直撞,寻常的护院完全拦不下它,瞬间就被它撞得人仰马翻。

    若不是白虎喝了不少酒,脚步有些踉跄,杏儿早就被它追上了,兔团在花篮里剧烈颠簸,都快被颠吐了,成了一团可怜的兔饼,再加上他个头太娇小了,这会连篮子都爬不出去。

    杏儿仗着身形矮小,灵活地穿过假山和楼阁,即将混入喜宴中,白虎无论如何也不敢扰乱喜宴,却又不甘心放跑兔团,于是张口吐出一道闪电,正中杏儿脚下的石砖。

    “嘭”的一声,石砖碎裂,杏儿猝不及防地被翘起的边缘绊倒了。

    她怀中的花篮倏地飞了出去,花枝漫天散落,其中夹杂着一只晕晕乎乎的兔团。

    白虎冲过去就要叼住兔团,但在它靠近之前,一柄拂尘忽地扫过它的脑袋,力道看似轻若鸿毛,却将白虎推出数丈之外,健壮的虎躯重重地仰倒下去,发出可怜的哀嚎。

    兔团感觉到自己落入到温暖的怀抱中,同时闻到了清淡的焚香味。

    他迷迷糊糊地抬起小脑袋,接住他的人也刚好看向他,低垂着眉眼,与他四目相对。

    这是个年轻男人,手持拂尘,一身素白道袍,头戴乌木簪,是云月观的道士。

    他的五官并不算多么惊艳,只是清秀的好看,但他的双眼非常特别,目光如同藏着海雾,似垂怜,似悱恻,散发着悲天悯人的气息,教人过目难忘。

    当年轻道士出现在喜宴之上,所有宾客都吃了一惊,纷纷起身行礼,庆国公与夫人更是前来亲迎:“我等竟不知玄阳道长大驾光临,不曾出府相迎,还望道长恕罪。”

    在场之人无一不是贵戚权门,却都对年轻道士尊敬有加,可见其身份非比寻常。

    “诸位善士不必多礼。”

    玄阳微微一笑,不动声色地将兔团藏入大袖中,与众人寒暄

    起来。

    通过他们的交谈,兔团得知这个名叫“玄阳”的年轻道士竟是谢殊座下的大弟子。

    谢殊长年闭关,甚少理会俗务,云月观和宫中的事务都是由玄阳代为打理,地位非常崇高,何况除去这层身份,玄阳本身也是道法高深的道士,也难怪这些皇亲国戚都对他如此毕恭毕敬。

    玄阳这次是专程来送抱岁丹的,原本送丹这等小事当然不用他亲自前来,他的拜访是代表了云月观对卫淮的礼遇和尊重。

    这下可糟了!

    兔团如遭雷击,完全顾不上会被人发现,拼了命地想要从玄阳的袖子里逃出去。

    被卫淮囚禁只是失去自由而已,可一旦落入玄阳这样的道士手里,他还能有命在吗?!

    他在袖子里上蹿下跳,可玄阳明显施过袖里乾坤的法术,兔团四处流窜都看不到丝毫光亮,甚至也碰不到玄阳的手臂。

    忽然,兔团听到了卫淮的声音,他也过来和玄阳交谈了,于是急忙喊道:“七郎救我,我在玄阳的袖子里!”

    可他的声音根本传不出去,只听见卫淮笑着对玄阳说:“好,丹药的用法我已经记住了,多谢玄阳道长专程为我送药。”

    “大将军不必客气。”玄阳说,“倒是还望将军莫怪我一时失礼,方才出手管教照影也是情非得已。”

    卫淮道:“哪里话,你还是揍得轻了,明天我非要亲手扒了这畜牲的皮不可。”

    “嗷呜……”

    站不起来的白虎委屈地缩成一团,被几个诸怀卫抬走了。

    除了白虎,在场之人只有杏儿目睹到玄阳藏匿了兔团,她同样认为兔团落在玄阳手里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心急如焚地想要告知卫淮:“将——”

    她才张口,玄阳淡淡的目光扫了过来,只一瞬,杏儿的表情就变得一片空白,继而是迷茫:“我怎么在这儿……?”

    她疑惑地离开了,玄阳收回目光,面对庆国公的挽留,他笑笑说道:“多谢国公大人,只是我尚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还是改日再来府上拜访吧。”

    随着玄阳离开国公府,来到一座空旷的庭院中,兔团心都凉了,以为自己这回死定了,甚至玄阳将他放了出来,他一时都没反应过来,就这样愣愣地被玄阳捧在手心里。

    玄阳垂眸看着兔团,点了点他的粉鼻尖:“很害怕吗?”

    “!”

    兔团回过神来,立刻撒腿就跑,却被玄阳扣住了:“别怕,阿雪,你再好好看看我是谁?”

    兔团:“……?”

    按理来说玄阳不可能知道他的身份,可他不仅叫出了他的名字,语气还颇为亲近,似乎和兔团早已相识。

    他惊疑不定地盯着玄阳的脸,玄阳也任由他看。

    看得久了,兔团还真的产生了一丝熟悉的感觉,但并不是对玄阳的面孔,而是他的眼神。

    这种垂怜众生的温柔目光,他曾经见过无数次,可是这不可能啊,玄阳怎么会是……

    “认出来了?”

    玄阳轻柔地抚摸兔团:“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你日日诚心祭拜我,又岂会认不出我?”

    真的是山阴娘娘!

    兔团瞬间惊喜交加,拱起兔屁股就要跪拜:“弟子见过山——”

    “嘘。”

    玄阳按住兔团的三瓣嘴:“不要轻易叫出那个名号,尤其是在苍山,你只能叫我‘玄阳’,记住了吗?”

    兔团黑葡萄似的眼睛亮亮的:“弟子记住了。”

    玄阳露出笑意:“乖孩子。”

    “可是……恕弟子冒昧,您的这具法身为什么会是男子呢?”兔团问。

    玄阳微微摇头:“你这样问我,大抵是认为我的真身是女子,但其实不是。”

    “我的真身并无男女之别,甚至既非人身,也非妖身,你无法理解,亦无法窥见。”

    “世间万物皆可化为我的法相,‘山阴’只是你们最熟悉的一具法身,但她并不是真正的我。”

    “‘玄阳’同样也不是。”

    说到这里,玄阳轻笑一声:“只不过……知晓‘玄阳’和‘洞渊神灵’有关系的人,你是唯一一个。”

    “无论是哪具法身,阿雪,你都是我最喜爱的信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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