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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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摸了摸谭文彬的额头,关切地问道:「你食物中毒了?」

    谭文彬很委屈地摇摇头,他是见过李追远一边听自己念数学题一边同步说出答案的。对于准高三生来说,这一幕,比见到会动的死倒还神奇。

    「润生,现在能告诉我昨晚发生的事麽?是小远叫我来问你的。」

    润生点点头,将昨晚和今天的事情说了出来。

    听完后,谭文彬的脸,更白了。

    「所以,我今天遇到的那两只水猴子,其实是死倒附身的?」

    「还需要问麽,皮你刚刚都吃进嘴里了。」

    「不要提那件事,我都已经忘了。」

    「你还有什麽要问的麽?」

    「不,没有了。」谭文彬颤颤巍巍地站起身,脚步跟跎地向外走去。

    「你要去哪里?」

    「去小卖部打电话,叫我爸来接我回家。」

    谭文彬走到坝子上,蹲下来。用颤抖的手摸出烟叼在嘴里,可这火柴擦了好多次,都没能擦出火花。

    他刚刚只是开个玩笑,怎麽可能打电话叫他爸来接他走呢,这次没能看见死倒,那下次总归是有机会的。

    这种感觉,就像喜欢吃辣又不能吃辣的人一样,辣得很痛很难受,却又忍不住想继续尝试。

    「察!」

    打着火了,谭文彬马上低头凑过去点燃。

    轰鸣声传来,一辆警用三轮摩托车开到了坝子上。

    谭文彬叼着烟抬起头,与谭云龙对视。

    「吧唧。」

    嘴里的烟掉落在地。

    谭云龙下了警车,走过来,来了一记父爱一端。

    「砰!」

    谭文彬被端翻在地,坝子平整,他滚了好几圈。

    「我把你放这里来,是让你在这儿抽菸的?我看你是一点规矩都不懂了谭文彬反驳道:「爸,你不也在公车私用。」

    「呵。」谭云龙开始解皮带。

    「咋了嘛,咋了嘛。」李三江走了出来,拉住了谭云龙,「对儿别总上手,万一打坏了怎麽办?」

    「大爷,这家伙刚蹲这里抽菸呢!」

    「哎,是我刚给儿拔的,逗弄他玩呢,儿根本就不会抽,你要打就打我吧。」

    「大爷,你可不能这麽护着他,孩子太惯着了,会不学好的。」

    「我家小远侯我就惯着的,我觉得他挺好的。」

    「那能一样麽?」

    「都是儿,有啥不一样的。』

    「我做梦都想有啥不一样的。」

    「来,坐,晚上留下一起吃饭。」

    「不了,大爷,我是来公干的,有个戏班子,中午在平潮镇那边出了车祸,车子过桥时撞破了护栏掉河里去了。」

    「哪家戏班子?」

    「昨儿还在思源村演的。」

    「哦,这家,人呢,人咋样?」

    「都死了。」

    「嘶———·咋会这样。」

    「只是起单纯车祸,但死的人太多了,我就来这里例行公事走访问问,

    昨天演出时没出什麽事吧,比如吵架打架引发矛盾什麽的。」

    「没,没有,他们昨儿演得挺好的,估摸着演了一宿没合眼,疲劳驾驶了。」

    「嗯,这帮人身份有点特殊,是外省的戏班子。」

    「估计外省活儿不好干,来这里寻活儿来了,唉,可惜了。」

    「行了,那就这样吧,大爷,彬彬在这里,给您添麻烦了。」

    「不麻烦,这儿很好很不错,还帮我干活呢。其实吧,儿品性很好,我看得出来。」

    「就是学习成绩不行,不把心思放在功课上,整天只想着玩。」

    「讶儿不都这样麽,我家小远侯也是,贪玩,也没什麽心思学习。」

    谭云龙:

    5

    「大爷,你是不是不知道你家小远的学习情况?」

    「还不是你帮的忙嘛,要不然我现在还得担心他学有没有的上。」

    「小远没跟你说?」

    「说了,他说你帮忙运作好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九年义务教育,怎麽可能让孩子没学上。」

    既然老人不知道,谭云龙也不会多事解释。

    「还是留下吃饭吧。」

    「不了不了,我走了。」

    谭云龙和李三江告别后,就坐上摩托车离开了。

    谭文彬见到自家老子走后,才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李三江拔出一根烟,递了过来:「还敢抽不?」

    「有什麽不敢!」

    「啪!」

    李三江赏了谭文彬一记重重的毛栗子。

    谭文彬捂着头,很是委屈地说道:「大爷,你干嘛啊。」

    「别记恨你爸,你爸也是为你好,等你长大了,以后你爸会给你拔烟的「嘿·—..」

    谭文彬想到这个画面,嘴角不自觉露出笑容,「那敢情好。」

    「次那康子,等你爸第一次给你递烟时,你是笑不出来的。」

    李追远没急着去看那本书,而是坐在屋里,和阿璃下棋。

    一把一把地下,又一把一把地输,男孩很享受这种过程,有助于平复自已焦躁的情绪。

    他知道自己有个坏毛病,总喜欢想得多,但在女孩面前,他会很安静。

    刘姨上来了,敲了敲门,李追远走出去,接过她递来的一个袋子,里面装的是钱。

    「谢谢刘姨。」

    「下来吃晚饭了。」

    「好的。」

    因为刘姨去了趟银行的缘故,晚饭就比较简单,面条和两种浇头,但也很好吃。

    「嘿,我说壮壮啊,你今晚怎麽没胃口?

    2

    「中午吃多了。」

    「我还以为你爸把你胃端坏了。」

    「不至于,他脚头准得很。』

    「壮壮啊,你以后也会当警察吧?」

    「我才不呢。」

    「当警察多好啊。」

    「我爷爷说,只是当警察挺好的,要是前面没『人民』两个字的话,有这俩字,就累多了,担子也重多了。」

    「那是他老人家英明啊。」

    「额,你是说我爷爷麽?」

    「他也是你爷爷。」

    谭文彬扭头看向李追远,问道:「小远,你准备报考什麽大学?」

    「海河大学。」

    「行,那我也考那里,到时候和你一起去学校报到。」

    「啪嗒!」

    李三江用筷尾敲了一下谭文彬的头:

    「说的什麽屁话,你和我们家小远侯一起去报到,你得留多少年的级!」

    李追远注意到阿璃吃面的动作,变得很自然,也不追求每一次的长短均匀了。

    等她吃完了,李追远问道:「还要麽?」

    阿璃摇摇头。

    李追远拿起帕子,她主动前倾了身子。

    给她擦了嘴和手后,李追远将帕子摺叠,也给自己擦了擦。

    见女孩一直盯着帕子,男孩则故意将其放兜里。

    女孩似乎嘟了一下嘴。

    饭后,李追远将阿璃哄回屋睡觉,回到主屋时,看见润生和谭文彬一起坐在电视机前,二人面前摆着藤条木条,一边看着电视一边做着扎纸。

    令人意外的是,谭文彬的动作,很是熟练,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家也是祖传扎纸店。

    「彬彬哥。」

    「哎,小远哥。」

    「你不看书写作业麽?」

    「作业我都带来了,作文我自己写好了,其它的,等我回去前,你帮我写一下。」

    「你这样的话,以后你爸妈就不会让你来了。」

    「放心吧,我成绩越差,他们越是会把我放在这里。」

    「很有道理。」

    「嘿嘿,毕竟把我绑到文庙里,也没丢这儿来得灵。」

    「海河大学,好考麽?」

    「小远哥,你是在提醒我要好好学习麽?」

    「只是单纯问问。』

    「你不知道?」

    「不知道。」

    「哦对,国内大学在你眼里都一个样。以我现在的成绩,考海河大学的成功率,和以后家家户户都能有彩电的概率一样大。

    「那你应该能考上的,我一个哥哥说的。」

    来到二楼,李追远开始边吐纳边扎马步。

    练完后,他就去洗了个澡,然后回屋。

    坐在床边,手里拿着那本黑皮书。

    他知道,自己肯定会学的。

    因为他现在年纪小,按柳玉梅所说的,骨骼没长开前练硬功夫不合适,

    但他无法接受自己一次次遇到危机时的无能为力。

    虽然,自己近期遇到的危机,是有些离谱了,明明是在家读书的赵括,

    出门就遇到了白起。

    但-—..总得要学会些可以直接面对死倒的非物理手段。

    它把这本书交给自己,是阳谋。

    只是,最后的结果,未必是它想看到的那种。

    将书放到枕头下,李追远下床,走到衣柜前,看看镜子里的自己陌生的感觉麽?

    可是我很早看镜子里的自己时,就感到很陌生了。

    污浊扭曲感情麽?

    我也多麽希望自己有感情让它去污染啊。

    你说我像魏正道,那有没有一种可能···

    李追远将手放在镜子上,镜子里的自己主见变得模糊,似乎变成了另一个陌生人,当然,这只是李追远自己的臆想。

    「魏正道,和我以及李兰,有着一样的病?」

    睡得早,起得也早,一觉醒来,天还没亮,侧头看去,还没到女孩来的时间。

    起床洗漱后,拿起黑皮书,走到露台边,看见东屋门被打开,白上衣马面裙的阿璃走出来。

    她抬起头,看向站在楼上的男孩。

    李追远露出笑容,对她挥了挥手。

    天虽然还没亮,但他的太阳已经升起了,

    女孩坐在身边,李追远开始正式翻阅这本黑皮书。

    熟悉的字迹,熟悉的自我感觉良好。

    似乎因为是为朋友写的东西,所以这种感觉更重,有种把自己的好东西给好朋友分享的愉悦。

    李追远觉得,它,可能是恨错人了。

    魏正道可能真就是很纯粹地教他这个方法,可有些方法,并不是所有人都适用。

    等阅读下去后,李追远就确认了自己的这个猜想。

    第一篇,走阴控制。

    第二篇,意识融入。

    第三篇,引导认知。

    第四篇,完成操控。

    这本书并不厚,内容也不多,讲的只是方法,学它的话,只需要依葫芦画瓢。

    但难度,非常之大,光是控制走阴这一条,就不是什麽人都能掌握的。

    这样看来,那个它,还真是个天才,它居然真的学会了,还控制了那麽多的死倒。

    另外就是,这本书很阴损。

    它是将死倒当作一种「动物」,通过走阴的方式达成联系,再进行意识融入,读取它生前记忆,最后,像是催眠丶欺骗一样,对其进行行为上的引诱操控。

    很像是——-驯兽。

    可能,正儿八经的书里,得端着架子,一遍遍地写着「为正道所灭」。

    但在给朋友写的笔记里,就放开了,流露出真实想法。

    魏正道啊魏正道,这种法子你都能想出来,算哪门子的正道,

    对于李追远来说,第一步不难,第三步第四步也不难,他已经能控制走阴了,而且催眠丶引诱,他也会,毕竟自己也是有着被心理医生研究过的丰富经验。

    就是这第二步,他目前还没头绪。

    魏正道的描述,玄而又玄,李追远得尝试把它「翻译」成现代字意才好理解。

    很像是一种频率,类似收音机那种,要让自己和死倒形成一种共鸣。

    可以这样理解麽?

    那怎麽调控这种频率?

    李追远身子后仰,靠在了藤椅上,将书盖在脸上,闭上眼。

    他想找一找感觉,先寻到似睡非睡的状态,走阴一下。

    身旁,女孩见男孩躺下了,也跟着一起躺下。

    晨曦下,男孩女孩并排躺在相靠的藤椅上,只不过女孩是侧身,看着男孩的脸。

    李追远找到了那种感觉,好像是走阴成功了,他缓缓睁开眼,四周却雾蒙蒙的,什麽都看不见。

    按照书上内容,李追远开始尝试操控自己的意识画面进行颤抖,这是他所理解的——?频率。

    现实里,躺在藤椅上的男孩,眼睫毛开始快速跳动。

    阿璃注意到了,她伸手想要去抚摸,但手伸到中途却又收了回来,随即,她也闭上了眼。

    雾蒙蒙的四周,没有丝毫变化。

    李追远终于意识到一个大问题,那就是,连个试验对象都没有自己在这里试验个什麽东西?

    可那又能怎麽办,难道喊润生哥一起出去绑一头死倒回来给自己做试验但就在这时,四周画面开始加速颤抖,像是有什麽强有力的波段正在对自己进行主动回应。

    身前的雾气开始退去,李追远看见前方,抱膝坐在黑暗中央的一个女孩。

    额,

    自己这是,

    感应到阿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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