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九章(2/2)
“记得……师父您说,修真之人最重因果,我做您的徒儿就是命中注定的因果。”
“正是如此。”殷道士摸了摸胡子,淡淡道:“因果之说,不止于此,贺年没有修炼天赋,强求也没有用,说不定还会为他带来祸害。”
翟寅平时十分敬畏殷道士,此时却被贺年伤心的模样壮了胆,继续问道:“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师父如果我把他带入高灵界呢?是不是会有办法?”
殷道士定定看着翟寅,见翟寅脸色坚定,似乎偏执,叹了口气,走到桌边坐下,“为师与你说则史事。”
翟寅看向脸色灰白的贺年,他不想听什么史事,但此时此刻,他也知道在忤逆不好,只能坐下。
“千年前有位天赋绝伦的修者,八岁筑基、十岁结丹、十五便拜师于天山门下,被当时超然于天下的天山掌教玉干道长收为关门弟子,首次参与魁首之战便一战成名,下山历练后更是破了桩奇案,那桩案子还要从人妖由来已久的矛盾说起……”
时潜听到殷道士的开头还只觉得巧合,然而越往后听越是心惊,心神激荡之时,忽觉神识不稳,还没来得及运转灵力,便倏地被抓着坠入了一片无垠之地。
草盛碟飞的山谷之间,躺着个绯色锦袍、颈戴璎珞的少年,他双目紧闭,面容精致却稚嫩,看着约莫十五六岁的模样。
草木被风吹成波浪,一只月白银狐在其中穿梭,很快到了少年面前,庞大蓬松的尾巴扫过少年的全身,又用脑袋顶了顶少年,见他不动,才化为人形。
白衣少年拍了下绯衣少年额头,留下一道红印,抿唇道:“真不听话。”
泛红的额头上金光微闪,绯衣少年身上的伤口迅速愈合,鸦色睫羽随着颤动,白衣少年便重新变为原型,消失在草浪之中。
时潜倏地睁眼:“时安!”
正聚精会神听故事的辛南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草木虚幻着褪去,目之所及是眼熟的包厢,时潜恍惚的神色,在另一道声音里渐渐恢复清醒。
“……自那之后更是名声大振,加之其世家出身,又有皇室血脉,当之无愧成为了世家弟子之首。”
“那位修者当年可谓是恣意风光,无人能出其二,天山的各位长老更是断言,若不出意外此子将会是九州最年轻的飞升者,前途无量。然而谁也没想到短短几年时间,这位惊才绝艳的修者便堕落成魔,殒命于弱冠之龄。”
殷道士很适合说故事,抑扬顿挫间轻易引得听者入了神,翟寅听到这里,急急追问:“为什么?!”
贺年本来心如死灰,可耳朵却不能轻易闭住,无意间有一两字进入耳里,后续就下意识集中了注意力。
听他停顿,也看向了殷道士。
殷道士一甩拂尘:“自然是因他破坏因果,才被心魔所困,从此堕落。”
贺年听到这里,想起了殷道士说这些的前提都是为了全翟寅不要再管他,他的情绪瞬间从故事里抽离,目光弱怜地看向翟寅。
翟寅没有注意到贺年的表情,他此刻全副注意力都放在了故事上,急急追问:“可他坏了怎样的因果?做了什么才会被心魔所困?”
殷道士摇头:“他的罪行罄竹难书,怕是三天三
夜都说不完,这其中最重两条,一是他杀师证道,二是他手下沾染修士人命数百条,正是因为造下如此重的杀孽,最终才被心魔所困,自绝于天山之上。”
翟寅好奇:“那他为什么要杀师?而是师父你不是说他师傅是什么天山的掌教吗?还说他超然于天下,如果这样应该很厉害吧,怎么就被他徒弟杀死了?”
“那位掌教自然厉害,他虽未有尊位,但实力却可以位列当时的三尊,不过天山不参与天下纷争才不进入排名,至于他为什么会被杀死……这已经是千年前的事了,后人哪知具体因由,史书上只记载千年前的人妖大战便是因他而起,人族仙尊与妖皇两败俱伤,一个闭关一个封山,直至今日已经千年,再也没有在人前出现过。”
见翟寅依然还是好奇,完全没懂他说这些的真正意义,殷道士沉声提醒道:“不论为何,你只需记住在修真界师者重于父母,一旦弑师便为天道天理天下不能容。”
翟寅立即点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父对我有恩,我绝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殷道士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放缓声音道:“为师和你说这些不是让你听故事,而是想让你知道,自古以来违抗天意不顾因果都会招来大祸……”
见那边话题已经转开,辛南意犹未尽道:“这经历放在修真小说里不是主角也应该是最大反派了,太酷了。”
时潜垂下眼眸,左手摩挲着右手腕骨。
辛南:“你说那个道士说的那个故事是真的吗?不过有一点我觉得有点奇怪,为什么那个道士说来说去,都没说那个人的名字啊。”
辛南话落,另一边的声音再次在包厢响起。
“师父,那人既然如此有名,为何你却不知道他的名字呢?”
“不只是我不知道,早在千年之前那人的名字就成了无人敢提的禁忌,恐怕除了那几个活了上千年还未死也未飞升的尊者,整个修真界也就只有依然在闭关的仙尊和妖皇知道他的名字了。”
辛南:“不能提?听起来更厉害了……”
时潜:“厉害?”
“是啊。”辛南说:“你来得晚没听到那个警察说的,他说那个世界现在筑基的人都不多,你想想那人八岁就筑基了,还不厉害吗?”
时潜扯了下唇角:“你没听到那些人说他杀师证道吗?”
“听到了。”辛南想了想说:“可是我觉得啊,如果那故事是真的的话,那人应该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啊。你想想,他出生那么好,天赋也那么好,可以说生下来就在罗马了,干嘛要想不开做这种事?要不就是他什么都有了所以觉得无聊产生了报社倾向,要不这里面就肯定有不为人知的原因。”
“而且……”辛南低下头,自嘲一笑:“如果我有那人那样厉害,想找到杀害我姐的凶手给她报仇就不会这么难了。”
时潜怔怔出着神,没有注意这才注意到辛南表情语气。
直到不知多久之后,他才回过神来,转眸才看到神色低落的辛南,这时才想起他刚才语气虽然激动,但神色却十分低落。
他敛去眼底情绪,打了个响指:“那你可真是走狗屎运了,竟然一碰就碰到了这个世界上唯一比他厉害的人!”
辛南狐疑:“谁?”
时潜跳下窗台,双手
一背,踱步走到桌边:“——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辛南沉默着不知想到了什么,眼底渐渐浮起希望:“你其实是想告诉我……”
时潜侧身,抬起下颚,视线略矜持地落在辛南身上,“孺子……”
“——可以求我们刚才听到的那个道士吗?”辛南有些犹豫,“可是他会帮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