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6章 尽管去试,共识崩塌(5k)(1/2)
时至清晨,很多原本都应该很清静的地方,此刻却都热闹了起来。
武当山上,武当掌教哈哈大笑,身为三山五岳之一,他其实对烈阳刻入天庭这件事,一直都有些不以为然。
尤其是这半年间,看到了解厄神女籙的情况之后,就非常清楚,纵然刻入天庭,化出神祇,他应该也不太可能活着看到巨大改变来临的那天了。
身为武当掌教,比旁人更清楚,道籙的优势和局限在哪里。
也清楚灵气复苏的进度加快,以后的局面,也肯定不是区区一道籙就能左右大势。
但同时,他也很清楚,他的想法,无法左右其他人的想法。
武当内部,其实就有一些人,在看到温言进步的速度这麽快之后,也觉得烈阳若是刻入天庭,对大家都不好。
但这个只是私下里聊的时候,偶尔提起的东西而已。
武当掌教清楚为什麽,大家辛辛苦苦诵经练武,打熬身躯,夏练三伏冬练三九,还得上学学习,还要诵读经典,辛辛苦苦,保持纯阳之躯,苦练三十年,实力却比不上你烈阳半年。
那我们这是图什麽?
心态毫无波澜的那只是极少数,大部分人的心态,总会有那麽点波动。
也会有少部分人,心态炸了。
武当掌教也曾关起门来,教训过门下弟子,人家那是天赋丶努力丶机缘丶背景丶心智丶毅力等等全部加起来之后,才产生的质变,烈阳不过是其中一个因素而已。
尔等纵然有烈阳,也不太可能有人家的成就。
看事情只看一面,将功劳全部归功于一样东西,太过狭隘。
他也能看出来,有些弟子能听明白,也能想明白,但有些弟子其实还是不服气,觉得我上我也行。
武当掌教也没再多说什麽,要是仅靠嘴就能让他门中所有弟子全部心服口服,那麽他的价值就远超烈阳了,一人就能平了这天下绝大部分纷争。
如今烈阳普照,谁觉得自己行,那就自己上吧。
武当掌教细细感应了一下,晒着太阳的时候,就仿佛是被持续不断的烈阳加持着,在他的感知之中,更像是传说中的吸纳日月精华。
而在之前,包括拜月群妖在内,准确点的说法,应该是吸纳星月精粹,那种力量更温和,更冷清,也更容易利用。
大日的力量时时刻刻照耀着现世,可惜能直接利用那种力量的生灵,却屈指可数。
如今不知道温言如何做的,竟然给开了这扇门,但名义上,却是烈阳普照。
细细感应片刻,武当掌教便初步确定,这真如大日普照一般,不偏不倚,可是速度和上限,那就全看个人了。
总不能拉不出屎怪地心引力。
武当掌教来到院前广场,看着做早课的弟子,已经快要完成早课,他便大笑着道。
「你们不是总有人觉得,人家明明境界不是特别高,实力却高,是靠着烈阳吗?
如今好了,烈阳普照,想要证明自己的时候到了。
扶馀山的烈阳拳,第一阶段,是早就公开的,便是学校的学生,都可以接触到。
谁想去试,我不会拦着。
但若是最后试完,却依然还要诸般藉口,不能正视的人。
此后便再无授籙资格。」
武当掌教不阻止,可话却说在前头。
自小的时候,他便认为三山五岳的优势,从来不是占据授籙资格。
而是三山五岳自小培养弟子,门规严格,重德重行,再加上苦修不辍,寒雨无阻,辅以门风薰陶,长辈立下榜样,让弟子自小耳濡目染,如此到了弟子二十岁以后,三观既定,意志坚强。
如此纵然无法保证所有弟子都成才,可每一代人里,哪怕用最严苛的授籙资格来要求,也一样会有弟子,从技到艺,从学识到德行,各方面都能符合要求。
这才是三山五岳的底蕴所在,能长久传承的根本。
非一物一法一人能改变。
武当掌教说完之后,也不管那些弟子什麽反应,大笑着离去,最近一年,都没有哪天如今日畅快。
明知道门内有人有其他想法,也知道有弟子心志不坚,他却不能要求门中之人,个个都如他这般,太不现实,太反人性了。
他自己都清楚,当年他成为掌教之前,和成为掌教之后,想法都会有变化。
他不能苛责弟子,作为师长,引导那些意志不坚,想不明白的弟子,也是他的责任,他其实思索很久了,却也没想到什麽好办法。
今日,他却再也不用发愁了,他说破天了,也不如让弟子自己去试一试。
就是不知道谁敢试。
想到这,武当掌教似是想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又大笑三声,脚步轻快地离去。
……
「他怎敢如此,他疯了吗?他就不怕看他不顺眼的人,用他普照的力量来对付他?」
山中的一栋坐北朝南,采光极佳的山中别墅里,一人坐在屋内楼梯口,面对这种情况,却咬牙切齿,面色狰狞。
眼看清晨的阳光,透过大落地窗,斜着照射到屋内,眼看就要照射到通往二楼的楼梯口,照射到他脚尖的时候,他仿佛被晒到的低级吸血鬼,本能地缩回了脚。
而客厅的沙发上,另外一个人,瘫在沙发上,承受着初春阳光的照耀,面色有些茫然。
「是啊,他为什麽不怕呢?」
「他自傲自大,自忖纵然让烈阳普照万千,土鸡瓦狗也依然只是土鸡瓦狗,不堪一击,依然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里,甚至连太阳都不敢晒了。」楼梯口咬着牙说出这句话,整个人就显得更加暴躁。
因为这就是他现在的样子。
他现在是真的不敢被太阳晒到了,他压根不信有人会这麽做,也不信温言有这个能力,不信三山五岳会同意。
这里面必定有什麽他们看不到的阴诡之处,只是被阳光擦到,他就觉得要完蛋了。
感受到阳光照耀的时候,仿佛在被持续不断地加持阳气,朝阳柔和,不急不缓。
在楼梯口的感知里,就仿佛温言的力量,在渗透过来,在窥视。
只是被力量渗透到体内一点,他便感觉像是中了剧毒,那毒在一点一点腐蚀他的一切。
他躲在照不到太阳的地方,不想也不敢被照到。
而沙发上的那人,晒着初春的太阳,承受着朝阳,感受到阳气淌过,眼神愈发茫然。
最初的时候,有人告诉他的话,也仿佛在耳边回响。
「铁一般的事实摆在眼前,他不过是运气好,觉醒了烈阳。
区区几个月,实力便突飞猛进到如此地步。
在此之前,他甚至都从未练过武,毫无基础可言。
若是让他将烈阳刻入天庭,你能想像到吗?
从此之后,三山五岳便永远是三山五岳,永远压其他所有人一头。
不,应该说,是扶馀山从此之后,便会压所有人一头。
其他所有人,永世没有翻身的机会……」
那些话还犹在耳边回荡,可此时此刻,烈阳照耀着他。
哪怕,他这个人其实是阻拦温言将烈阳刻入天庭的急先锋,烈阳也没有区别对待,依然照耀着他。
感受着朝阳照耀,温和徐缓,淡淡的暖意,驱散山中的寒气,甚至会一点一点驱散他身上沾染的一些阴气。
温言没有如烈阳部所愿,也没有如扶馀山所愿,甚至没有如所有人所愿。
他现在还保持着懵逼状态,一直以来根深蒂固的观念,就像是冬日的积雪,在初春的朝阳出现之后,一点一点地被化去,无声无息。
他无法理解,完全无法理解这一切到底是为什麽。
他站起身,来到门前,一言不发地打开门,准备离开。
「你去哪?」楼梯口喊了一声。
「我觉得我需要出去走走。」
沙发男没有回头,他大步迈出,他要去弄明白为什麽,他要亲自去见见温言,问问,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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