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病人（二合一）(2/2)
柔弱极了的眠眠满头问号，正是需要他的陆哥的时候呢，结果对方什么都不说就走，顿时心里冒着酸水，委屈瞬间爬上了眼。
好一会儿，陆哥又回来了，顾眠却扭开头，偏偏不看陆哥，耳朵里则是陆哥一句沙哑的哀叹：“别激动，医生说你这一段时间估计都没休息好，昨天又吃得太多太杂，胃消化不了，身体又弱，心脏负荷不了，之后几天都只能喝粥，按时睡觉，补习也都暂时停一下，要在医院观察一周。”
其实医院根本就是查出顾眠浑身都有毛病，心肺是先天性就发育不好，头疼是老毛病，肠胃消化也着实差，再加上送来的时候还有窒息的情况，呕吐物结块...
儿后抠出来的瞬间人也心跳都停了两秒，医生出来说情况的时候，表情非常平静，只是陈述过程。
但听这些话的陆撼城当时还很冷静，能跟着点头，记录一下医嘱，比如病人不能激动，不能紧张，不能吃任何生冷油腻的东西……
等他劝顾家的爷爷奶奶回去收拾东西休息，让两个小的都也回去不要在医院添乱，还给自己家里的爷爷打了个电话，今晚可能不回去了，一个人静静的坐在病床旁边看顾眠苍白的脸和手背上满是做检查戳出来的针孔，突然就感到后怕起来。
只觉得自己也死去活来了一遍，冷汗齐刷刷往外冒，但无人知晓。
顾眠眸里一片的水色，闻言慢吞吞又扭头回去看陆哥，只见陆哥好像跟那回从上海回来差不多，都是眼眶绯红要哭不哭的样子，顿时怪心疼的，他也顾不上自己嗓子不舒服了，扯着破锣一样的嗓子小声地跟陆哥说：“我知道了……”
“你知道个屁，闭嘴别说话。”陆撼城心里有一股气，很想逮着眼前这病歪歪的小东西狠狠打一顿，他就知道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顾眠肯定很不听话，不过或许他也有责任，他不回来的话，说不定顾眠还不会总是紧张……
少年感觉自己站在进退两难的境地，好像跟眠眠更进一步是错的，但不进也错，让人紧张不好，让人心焦伤心也不好。
顾眠就像是长在他心上的嫩芽，不管他做什么，一点儿风吹草动都受不了，非得人二十四小时盯着，得时时刻刻呵护着。
偏偏嫩芽本人毫无自觉，按理说近期就应该有呼吸不畅心脏总是跳的很快的情况，这么不舒服，为什么不说？！
陆撼城想到这里脸色都黑得要死，但也只是咬牙切齿地缓和了声音，一字一句问说：“顾眠，以后心里不舒服也要说，只一点儿跟往常不太一样，我也都要知道，听见了？”
顾眠无辜的眨了眨眼，他茫然地想了想说：“感觉……好像没哪儿不舒服，挺好的，就是嗓子疼。头疼是老毛病了啊……”
“医生说你老熬夜，休息不好，心率就过快，呼吸上不来，刚还给你吸氧了，你是真没感觉？”
顾眠愣了一下，轻声说：“我以为是见到你才跳那么快，是正常的……”说完顾眠才意识道自己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心跳扑通扑通又开始乱了。
陆撼城看着机器显示屏上红色的数字飞速飙升，简直感觉自己的脖子也被人勒着，也像是站在悬崖边而上，像是心脏失重，害怕得浑身颤栗，想拥抱他的顾眠，又克制着，连忙厉声理智道：“别紧张，听话。我先出去，过两天再来了。”
顾眠抿了抿唇，呆呆地看着陆哥又走了出去，换小弟过来看着自己，耳边听着小弟的唠叨，他竟是也没脸驳回去，在唠叨声里睡着了。
说好的隔两天就来，顾眠等了好多天，虽然期间他找陆哥短信聊天，陆哥也回他，但顾眠这个病号也逐渐琢磨出点儿不同来，比方说只要他不找陆哥，陆哥绝对不会发短信过来。
他打电话过去，陆哥也绝对不会接，会很干脆利落的挂断，然后发短信过来问他怎么了。
顾眠没怎么，他只是想随便跟陆哥聊聊，聊什么都好的，以前他们不...
也什么都聊的吗？自己不说，陆哥还发火呢，现在陆哥明显是不乐意找他了。
顾眠也是个薄脸皮，琢磨出味儿来，干脆也不找陆哥，哪怕知道陆哥肯定有自己的道理，可他为什么要听那些道理，他只知道陆哥不找他，他也不要找陆哥！
可顾眠难过，连顾盼都看得出来，顾盼甚至有点儿明白为什么大哥不开心，懵懵懂懂地替陆哥说话，说：“陆哥怕一过来，大哥看见了，又紧张，说要大哥再养养。”
“养个屁。”顾眠冷声说。
“真的！陆哥虽然不来，但每天都亲手炖了汤熬了粥，大哥吃的都是陆哥做的，大哥你不知道吗？”
顾眠不知道，每天送餐的是小弟，小弟送完就婆婆妈妈叮嘱他吃饭慢点，还一副好像他才是大哥的样子，苦口婆心说他不听话，现在想来，顾眠发现小弟教育他的语气当真是跟陆哥有点儿像……肯定是陆撼城这混蛋送粥还不忘让弟弟带话骂他。
心里是这么想，但脸上却有不那么冷了，顾眠安安心心地等出院，以为出院就能见着陆哥了，结果当天陆哥也没来，听弟弟说，陆哥的亲生父母又从外地过来了，要给陆撼城过生日，这两天陆家又忙极了。
顾眠闻言‘哦’了一声，算了下时间，明天居然就是陆哥生日了。
但回家后看了看手机，上面没有任何他想要的短信，只有两三条充值信息，都是一千一千充话费的消息，但……顾眠不太明白，这到底什么意思，充这么多又不给他打电话，有什么意思啊？
难道……
顾眠忽地想起医院里，自己跟陆哥说，自己见到他就心跳很快的那句话，当时陆哥是什么表情来着？好像……并不开心……
陆撼城这傻逼不会是怕自己以看见他就紧张，怕自己紧张死，所以就永远不来见他了吧？
不会吧不会吧？
医生说他只是没休息好，心脏病又没犯，什么都好好的，哪有那么严重？
可是……如果陆哥当真是怕害死自己，所以决定放弃了怎么办？
顾眠还记得陆哥叫他什么都别怕的，结果陆哥自己先怕了。
顾眠还记得陆哥说要给他拿下第一炷香的样子，结果月老是不是根本不保佑他们啊？
顾眠还记得好多好多，数不清的属于他们的小故事，可陆撼城这傻逼干嘛只给他充话费又不来找他啊？
顾眠不开心，身体不舒服他能忍，但不开心不能，他从小就在陆撼城那里被宠坏了，决不让自己受半点儿委屈，当即就给陆撼城发了条短信过去，言简意赅：陆哥，我不舒服，你能不能过来悄悄带我去医院，我不想家里知道。
立即的，短信就回了过来：皮子痒了？我他妈在你窗外面看得清清楚楚，你哪儿不舒服了？
然后是两个字：开门。
顾眠无数乱七八糟的想法瞬间都没了，拖鞋都忘了穿，跑去开门，见了站在院子里不知道站了多久的陆哥，简直好像半辈子没见过那样，想哭，也当真瞬间啪嗒啪嗒就掉眼泪，然后埋怨一般，委屈道：“我以为……陆哥你不想要……生日礼物了。”
陆撼城忍了一周没见顾眠，不主动找顾眠，怕耽误顾眠休息，不通话，不然怕自己受不了直接跑去见他，想这小混蛋了就去给小混蛋充话费，以后他妈的每晚最好都监督顾眠睡觉，毕竟总一块儿睡，陆撼城又怕惹火上身。
少...
年一边给眠眠擦眼泪，一边把人抱起来，托着屁股跟抱小孩儿一样，想骂顾眠为什么不穿鞋子，忽地也骂不出口，心疼覆盖了一切。
陆撼城永远对哭泣的顾眠没法子。
他听见自己说：“想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说过的话你是不是从来没听进去？我要的东西，现在你不给，也得给，不然我现在就吊死在你面前你信不信？”
顾眠被放到床边儿，面前是蹲着看他的陆哥，他想笑，又觉得自己又哭又笑很奇怪，于是他颇软地垂下眼帘，双手捂着脸，抽抽噎噎地说：“我还以为……”
“还以为什么？没有还以为，不要以为。”陆撼城低低地说，“身体最重要，再哭又要病了，我不能再七天不见你了，我受不了。你饶了我吧，好不好？”
“那你电话都不给我打一个。”
“你在电话里总哼哼唧唧撒娇，我一听更受不了，一个小时都忍不了，就得去见你，你还没好，心律总失常容易引发心梗，医生说……”心跳停过总是有再度停掉的风险，家属要注意……
“我不想听医生说，我现在好了。”顾眠任性着，道，“还有，我哪儿总哼唧了？你以为是猪吗？”
“恩，小猪才哼唧，眠眠不哼唧。”陆撼城伸手拉下顾眠遮脸的手，微笑着，双目像是起死回生的亡者，绯红着，“来，让我好好看看你，好不好？”
顾眠不说话，但却乖乖露出一张还有着泪痕的脸蛋，羞答答地，睫毛一颤一颤，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