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但见此时晴(1/2)
在无人注意的地方,【江南旧事】悄悄从灰色变成了可以点开的黑色。
亭台楼阁,风来水榭,本该让人细细欣赏,此时却无人问津。
亭中二人,一人心念朝堂,一人却将心神尽数倾于眼前人身上。
湖面涟漪未散,新的又起,正如眉心褶痕,迟迟不去。
越青君望着宁悬明,想着自己最初对这个角色的构想、设定,赋予他的人生、经历、心性、喜怒哀乐……一点一点完善人设,最终才有了完整的宁悬明。
当这个从头到尾,从内到外,都由自己创造的人,真正出现在他面前,向他展现自己的一切想法。
这种感觉真是……太美妙了。
像父子而比父子亲密无间,像神明又比神明更唯一。
挚友?当然不够。
他要的是这世间最亲密的关系,要的是宁悬明只属于他一人。
他可以拥有自己的生活、志向、自由……可以拥有世间所有人都有的一切。
但他必须属于自己,属于越青君。
那么,似乎也不必再考虑了,世上最亲密的关系,不外乎夫妻,生同衾,死同穴,生生世世,人世黄泉,都不分离。
越青君有时都极为佩服自己,在心里想着如何将宁悬明寸寸融入自己骨血时,还能一心二用和宁悬明继续着之前的话题。
“可惜我太过无能,虽有个出身,却不过是个假样子,无力改变天子,改变朝局。”语气中的失落与叹息是那样真诚又清晰,丝毫没有想要宁悬明支持他,争夺那至高之位的意思。
当然,越青君也确实没有那个意思。
他与宁悬明,一个无权无势只略得了天子几分青眼的皇子,一个得罪了朝廷重臣,被发配去坐冷板凳的小官。
联手夺位?怕是即便说出去,也只会被人当成笑话看。
宁悬明回身望向越青君,见好友当真面带歉疚,当即劝慰道:“这与你又有什么关系?过去二十年,你能保全自身已经要用尽全力,哪还能苛求其他。”
越青君摇头,面上悲悯令他看上去当真有得道高人的风范,湖风一吹,尽显圣人风骨。
“我既出生在皇室,所用分毫皆由天下供养,便天然担有对天下的责任。”
“无论我是荣华或卑微,都无法推卸。”
“可惜我有心无力,胆怯懦弱,只愿偏安一隅,远不及悬明你为民请命,奔波千里,便是已经对现世失望,也不改其志。”
说到最后,越青君眼中的惭愧尽数变成了钦佩和欣赏,“能与你相识,大约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了。”
说了这么多,只有最后这一句说得最为真心。
而真诚最容易打动人。
至少现在宁悬明就觉得,无瑕也是他认识的最好的友人,不仅人美心善,慷慨解囊,说话还好听。
他大约有些明白天子为何明知有些人不过是趋炎附势爱拍马屁的
衙门询问其是否为真,为此产生了诸多争议。
禁军抓了一些传流言的人,但他们就是一些地痞流氓,也追查不到流言来历。
上报至天子时,果不其然,天子发了好一通火。
他自然不是在意流言真假,只是担心流言影响天子形象。
章和帝显然对自己的形象没有太多自知之明。
有道是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这事儿虽然不大,但还真不好应付。
但只要天子门一关,当作什么也不知道,那造谣的也没什办法。
只是,章和帝是那么贱的人吗?
他当然是。
在意识到这些流言真真假假,粘在身上牛皮糖一样甩不开的时候,章和帝就在心里暗暗做下了甩手不管,冷处理的决定。
只是这话还没说,为天子名誉忧心,不愿见到章和帝被污蔑的越青君就找上了章和帝。
“父皇,这简直欺人太甚。”越青君皱眉,想来无欲无求,温和宁静的脸上难得染上一丝怒气。
“流言如此编排父皇,父皇为何还不将那些宵小一网打尽?”
章和帝:“……”他那是不想吗?
抓人越多,只会越闹越大。
章和帝已经过了最生气的时候,现在比起生气,更多还是觉得烦,所以干脆想眼不见为净。
摆烂就是这么爽。
当然,在儿子臣子面前,章和帝还是会做做面子工程。
“不过一点小事,掀不起什么风浪,用不了多久就会平息。”
章和帝没说错,任何事在过了最初的发酵和高/潮后,人们对它的关注和激情总会逐渐回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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