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1/2)
这些书生们年纪有大有小,大的看起来约莫三十余岁,小的则有跟何似飞差不多年岁的。
何似飞眼尖, 见他们不少人身上都带着有‘县学’标记的木牌,看起来至少都是正在县学念书的秀才了。
也对,既然是县学要收蒙童,最先知道此消息的自然也是县学中人。
陈竹瞧着有三十多岁的中年人还在垂首跟十二、三岁的少年讲话, 他们似是争辩,又似是讨论,看起来不像是父亲与孩子交谈的状态, 不禁有些奇怪。
毕竟,以他们仅有的见识来看, 三十多岁与十二、三岁的组合,一般都是父子或者师生关系。
但父子、师生关系的话, 年纪小的那个定然不能以强硬的态度反驳、批评大人。不然就是忤逆。
陈竹奇怪之余,赶紧收回目光,伸手拽了拽何似飞的衣角,悄声说:“似飞,他们怎么争辩的如此大声, 不怕被人看了笑话吗?”
何似飞刚开始没理解陈竹这句话, 直到陈竹悄悄给他点了点那还在争执的两人,才恍然会意了陈竹的话语。
是了, 在这个时代, 如果儿子当街忤逆父亲,那不仅是儿子的错, 也要怪父亲管教不严, 是会被外人瞧见了笑话的。
何似飞摇头, 道:“他们的关系非你想的那样,你看,那少年腰间悬着一枚木牌,上面隐约雕刻了咱们县城的名字。方才在小摊上吃馄饨,那两个说起县学事的青年也带有此腰牌。想必,他们都是在县学念书的同窗。”
而非父子。
同窗之间讨论争辩,再正常不过。就连关系好如高成安与陈云尚,都有为一件事各执己见的时候。
陈竹这回神情比方才还要错愕,他不敢置信:“怎么、怎么会,县学不是要秀才身份才可进入的吗?他、他年纪看起来跟你一般大……”
在这个时代,考中县试、府试、院试才能获取秀才功名。其中,县试、府试基本上一年一场,院试三年两场——这就在极大程度上限制了考生们考取功名的年纪。
像高成安这样能十五岁考过县试,成为童生的都算拔尖儿。那么……能十二、三岁就考中秀才的,称一声‘奇才’都不过分!
并且,不是所有秀才都有资格进入县学的。
陈竹身份毕竟是书童,就算对读书、搞学问的事不敏感,也大概知晓进入县学的条件。
——陈云尚就经常把他要考中秀才前两等,进入县学念书的事情挂在嘴边。陈竹跟着耳濡目染,都知道了不少。
秀才分三等,分别为‘廪生’、‘增生’和‘附生’,其中,‘廪生’是成绩最好的一波人,一般只有十位左右,每月都有公家发粮食与月银;‘增生’则是排名在十位之后的秀才,公家并不给他们提供粮食,但他们与‘廪生’一样,都有进入县学学习的资格。
排在最后的‘附生’,就是最普通的秀才公,有功名在身,可以参加乡试,却并无银子、也不能进入县学。
根据陈云尚打听到的消息,陈夫子当年是考到了‘增生’之位,获取了进入县学学习的资格。虽说他之后一直都未曾考过乡试,成为举人,但因为熟悉县学的教育方式,再加上那段时间县学教谕人员紧缺,便留在县学当起了教谕。
陈竹越是不敢置信,就代表他心里其实已经大概接受了此事。
于是,不等何似飞回应,陈竹又开始感慨:“这也太厉害了。”
何似飞颔首:“确实厉害。”
能在十二岁进入县学,除去家世这一原因外,还得学生勤学刻苦、资质过人才行。
不过,那一大一小两位书生似乎是察觉周围人在默默围观他们讨论,很快便压低声音,不给旁人听了。
何似飞耳边零零散散听到的消息同在馄饨小摊上听到的差不多,无非就是县官要让蒙童进县学,可教谕和教授们基本上都不同意此事,县学的秀才们也大都对此事褒贬不一。
见此事讨论度如此之广,何似飞思忖着,觉得这消息应当是今日下午才传出来,不然,早晨去陈夫子那儿读书的陈云尚和高成安定会知晓。
与此同时,陈夫子那边也得到了消息,只不过他知晓的情况要比何似飞这边详细的多。
半下午时,陈府的管家陈积山见房门被扣响,前去开门,本以为又跟从前一样,是哪个前来请教夫子学问的学生。
门扇甫一拉开,陈积山很快收敛起唇角和善又轻松的笑意,变得恭敬起来——只见门口站着的那位,正是自家老爷当年的同窗。
“张老爷,您居然亲自前来!请进、请进,我家老爷正在偏厅喝茶,您请跟我来。”
竟然是省了通报,直接邀请人进入。
“冒昧来访,本就不大和规矩。”张忠雪捋了捋胡须,叹息一声,这才举步跟着陈积山进入。
陈积山请张忠雪坐在主厅,赶紧快步去请自家老爷。
陈夫子那瘦小的身影很快走来,一进门竟然先拱了拱手,道:“贵客来访,未曾远迎,失礼失礼!”
“莘修与我客气什么,就算是失礼,也该是我未送拜帖便直接登门才算失礼。”张忠雪起身回礼,神色郑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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